第831章 風往哪邊吹,它往那邊倒
“沈老,我想問問,您跟沈離蘊什麽關係?”
紀司霆敲著茶杯的杯沿,淡淡地問出聲。
聞聲,沈明朗渾身一震。
眼珠突兀瞪大,望著紀司霆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錯愕。
他驚訝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色的胡須,隨著他發抖的唇瓣也在顫抖,明顯又清晰。
連帶著,他放在棋子上的手,也抖動著,還撞到了旁邊其他的棋子。
“你……你……”好半晌,沈明朗連說了兩個字。
但也僅止於此。兩個“你”後,沈明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盯著紀司霆的眼睛,又多了幾分擔憂,還有紀司霆都不懂的畏懼。
“是你!”終於,在兩次停頓後,沈明朗抬手顫顫巍巍地指著紀司霆,臉上布滿怒意。
見到這般的沈明朗,紀司霆麵色不解,鋒利的劍眉微蹙。
“沈老?”他疑問性地問出了這一句。
紀司霆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一下就喚醒了似陷在回憶中的沈明朗。
他霎時反應過來。
神色清明,一雙渾濁黑眸又回到了最初的平淡和看盡世間一切算計的滄桑。
“我……不好意思,剛才激動了。”
沈明朗垂了垂眸,隔絕紀司霆的試探。
紀司霆眸子掃射到沈明朗身上,微微探頭,“沈老,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這一句提醒,沈明朗才驀然反應過來,紀司霆想讓他回答的問題。
“你剛才……說什麽?”猶豫了下,沈明朗問。
見到沈明朗眸中的閃躲,紀司霆輕笑,“沈老,您不了解我,但也應該清楚我一點,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自然也不會問沒憑據也沒頭沒腦的話。”
所以,他既然問出那個問題,也就代表他查到了什麽。
“沈老,您跟沈離蘊沈女士到底什麽關係?”盯著沈明朗,紀司霆眼眸犀利,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沈明朗:“……”
有紀司霆那句話在前,他也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一點。
“能告訴我麽?你是怎麽知道她這個人的?”沈明朗喝了一口茶,壓下心緒平淡地問。
很期待紀司霆後麵的話,但他是在沒想到,下一秒的話是讓他多麽震驚。
亦或是那種多日猜測終被印證的驚訝與愕然。
“沈女士,是我妻子的母親。”望著沈明朗,紀司霆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句話。
停頓微刻,為了讓沈明朗更加明白,他又說:“沈離蘊,是顧念的母親。”
砰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隨著這句話的話落在沈明朗腦海中炸開。
他對麵的年輕人,剛才……剛才說什麽?
他說,沈離蘊……沈離蘊……是顧念的母親??
那顧念,就是沈離蘊的女兒。
那不就是……
比剛才更為驚訝地,沈明朗一雙老眼瞪得猶如銅鈴般大。
並且久久不能反應過來,也不能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
約莫過了十多分鍾,他才微微縮小了瞳孔,愣愣地盯著麵前那張從頭到尾都是從容不迫的年輕麵龐。
心裏不由感歎,現在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在紀司霆身上,他似乎總是看不到他情緒失控亦或是抓狂的模樣。至始至終,都是這麽一張慢條斯理處之泰然的樣子。
沈明朗感歎,隨著時間劃過,他麵上過分的表情,也逐漸收斂。
往身後的搖椅靠去,沈明朗又恢複了那種悠閑的坐姿。
“你想問什麽,直接問吧。”與此同時,他的聲線也回到了開始的溫和。
有了這句話,紀司霆接下來的問話也就絲毫不遮掩了。
“您和沈離蘊是什麽關係?”
這是紀司霆重複這個問題的第三次了。
對此,沈明朗也不隱瞞了。
紀司霆也不是什麽好糊弄的傻子,他剛才聽到問題的反應,還有在紀司霆說出顧念是沈離蘊女兒的時候,他的反應已經夠引人懷疑了。
況且,紀司霆問他這個問題,說明他心裏也是有了自己的猜測。
就是在等他的回答,從而確認。
沈明朗坦誠回答:“沈離蘊是我的女兒。”
“那為什麽,報道上從來沒有提過您還有沈離蘊這麽一個女兒?”紀司霆問。
這次初來翼城之際,他們最開始調查的便是沈家。
但是新聞上怎麽調查,都沒有關於沈家女兒沈離蘊的報道。
有關沈家的,沈博源這一代,連個妹妹也沒有。
沈明朗嘴角微扯,他就知道,紀司霆已經查過了。
查他沈家的,不僅隻是顧念,還有紀司霆。
“是我讓人動手腳了。”沈明朗回答。
當年知道還有另一方勢力在調查沈離蘊後,他立馬派人連夜下命令清掃網絡上有關沈離蘊的消息。
沈離蘊從小在他的刻意保護下,少與外界接觸,也保持著她原有的天真。
甚至,根本沒人知道他還有沈離蘊這麽一個女兒。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有那三個兒子。
實則不然。
不過他不想外界將過多的目光放到沈離蘊身上,也就從來主動向外界透露他還要一個女兒的事。
“為什麽動手腳?”紀司霆追問。
頓了下,“沈老,麻煩您說說沈離蘊發生的事吧。”紀司霆說。
沈離蘊身上發生的事……
知道紀司霆今天怕是要將有關沈離蘊的事情問清楚,沈明朗也不再打太極。
他的思緒隨著這句話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那時,沈離蘊還是個剛出閨閣的姑娘。
因為他經常應酬的緣故,也就將她帶到了不少的宴會上。
她長得好看,天生麗質,身上就是有那股名媛的氣質,引得不少貴家子弟頻頻看向她靠近她。誰都不知道沈離蘊的身份,受到父親的叮囑,她也沒有跟任何一人提起過她的名字。
但因為她頻頻出現在那些富人才能進入的宴會上,漸漸的,上流圈的富家子弟也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沈離蘊有了一些玩伴。但她心裏清楚,那些人都不能稱之為玩伴。沒有經曆過什麽深刻的革命,那友誼很可能就是個牆頭草。
風往哪邊吹,它往那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