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陌路人
鳳青溪一臉懵地提了提自己的裙擺，清晰的看到了上麵的血跡和灰塵。
她頓時感覺有些絕望，這可是她那些衣服裏唯一的一件白衣服啊！！！
每次出行無形中裝大佬必備。
僅此一件。
可如今……這上麵的先別血跡了，還有那一堆好像黃色的液體是什麽？！！
誰能來告訴她啊！
眼見著鳳青溪已經接近崩潰邊緣，蛇妖少年心翼翼地湊了過來，“你……你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嗎？”
“啊？什麽？”
鳳青溪聽到他的話語頓了頓，一臉茫然地抬起頭。
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大大的問號。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之前做了什麽？？？
蛇妖少年見此卻是一頓，失落地垂下了頭，眼中似也有淚水想要奪眶而出。
原來……不是為了他嗎？
原來……隻是單純地失去理智了啊。
嗬。
他怎麽這麽自戀呢？
真的是……好委屈啊。
他眨了眨眼，似是想要將眼中的淚水憋回去。
努力半晌無果。
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滴答。”
極為細的聲音。
原來是少年的眼淚滴落到了土地上，迅速滲入土地。
因為低著頭所以淚水才滴落到地麵上。
他一時慌亂，動作幅度非常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然後抬起頭悄悄地看了鳳青溪一眼，見她好像沒有發現這邊的聲響，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她沒有看到。
不然……她怕是會更厭煩他了吧。
他低著頭，這般想著。
眼眶又特別不爭氣地紅了一圈。
也就是他走神的這段時間，他心心念念的人悄悄地走到了他麵前。
趁他沒有防備，掐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
“怎麽又哭了？”
她看著他紅紅的眼眶，忍不住蹙了蹙眉。
語氣卻極其溫和。
少年霎時一愣，身體再次僵硬。
又被她看到了……
其實早在少年呆在一旁默不吭聲時鳳青溪便感到了不對勁。
雖麵上一直在鼓搗著自己的衣裙，可暗地裏卻一直注意著他這邊的動靜。
當然，那一滴淚自然也看到了。
她之所以沒有反應過來，是因為莫名的，她看到那一滴淚，心猛然刺痛了一下。
隨即迎麵而來的是鋪蓋地的愧疚，幾近將她淹沒。
來自靈魂深處的刺痛催促著她趕快離開這個少年。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直覺卻告訴她，大概是因為心虛，因為愧疚，因為虧欠。
可她還是沒有離開，她不知道自己曾虧欠了這個少年什麽。
也不知道自己曾對他做過什麽。
但是……莫名地，放不下他。
總歸這次因已種下，果又是何都已無所謂了。
反正已經是她無法逃避得了。
更何況，這次，她心甘情願。
鳳青溪看著麵前身體一直僵硬的少年，微不可察的歎息了一聲。
“好了，別哭了。”
她抬手擦拭了一下他臉上的淚痕，目光溫柔。
無奈地勾唇，“自打認識你以來就哭了這麽多次，你你是不是個哭包？”
少年愣住，連連搖頭。
可卻漸漸有些沉醉於鳳青溪的溫柔中，無法自拔。
他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他到底……是有多少年沒有再感受到這種感覺了。
他麵上逐漸浮現出滿足，如同一隻貓咪一般舒服地眯了眯眼。
甚至還不自覺地蹭了蹭鳳青溪還未離開他臉龐的手。
等他突然反應過來，登時瞪大雙眼。
僵硬地轉過頭來看著鳳青溪，卻見鳳青溪麵帶調笑的看著他。
他頓時害羞地轉過身，臉上逐漸布滿紅霞，宛如成色極好的紅蘋果，可愛極了。
“你，你別碰我。”
少年轉身後結結巴巴地了一句話。
隨後似是感覺不夠有威懾力，如同一隻凶巴巴的奶貓一般低低吼了一句。
“離我遠點！我可是妖族！”
少年剛剛吼完就後悔了，他心中有些壓抑，渾身籠罩著低氣壓。
她身為修行之人，肯定很注重因果吧。
當時救下他怕已是破例，可如今……他怎麽就忘了呢？
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
現在的他們，是….……陌、路、人。
陌路人這三個字如同一根堅固的刺般梗在少年心鄭
他忽然感覺心髒好痛，好痛。
痛到無法呼吸，比當初割肉拔鱗時還要痛。
眼見少年臉色忽然變得蒼白，鳳青溪連忙上前扶住他。
一手將他固定在懷中，以免摔倒。
另一隻手則把上他的脈搏，細細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你怎麽了？”
眼見著懷中人身體忽而不穩，她擔憂地看著他，卻又因沒有把出任何問題而感到焦躁。
“沒事。”
少年虛弱地完這一句便失去了意識。
他本就因遭此大難而導致身體極度虛弱，如今又氣急攻心。
這身體也就撐不住了。
更何況在那之前又因為鳳青溪而受到了一部分波動。
如今隻是昏迷已經算是極好了。
若換做一般人，怕是能不能保住半條命都不確定。
鳳青溪連忙將他身體微微放平，探了探呼吸。
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
還活著。
她抬頭看了眼外麵，發現空已經變得黑沉。
夜晚來臨。
鳳青溪借著夜幕掩去自己同蛇妖少年的身形，以一種快到看不見殘影的速度回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府邸。
她將少年平放到自己的床上，細心地掖好被子。
剛想將被少年緊緊握在手中的手抽離，奈何費了半勁也沒有抽出來。
她鬱悶地鼓了鼓腮，是萬萬沒想到這隻蛇妖看著柔柔弱弱的，力道居然這麽大。
她想了想，幹脆一隻腳蹬住床邊，另一隻腳則踩在地上，使勁把那隻被困住的手往外拔。
沒有拔出來也就算了，還差點驚醒了昏迷的少年。
他哪怕在昏迷中也死死地皺著眉頭。
低低呢喃著。
“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我。”
鳳青溪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放棄掙紮。
趴到床邊看著少年的睡顏，感覺心髒又是一抽一抽的疼。
少年仿佛做了噩夢。
很害怕。
很慌張。
鳳青溪感受著自己越發悶疼地心口，無奈地歎了口氣。
“乖，不會拋下你的。”
反正是在他昏迷的時候的話，隻要她不，誰能知道她答應了什麽。
但是此時迫於無奈且有些得意忘形的鳳青溪卻是忘記了。
她是個修行之人。
她過的話，自有道幫她記著。
少年好像聽到了鳳青溪的聲音，原本死死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些。
鳳青溪鬆了口氣。
可不成想剛剛乖巧了些的少年忽然坐起來睜開了眼。
眼眶通紅。
像是魔障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