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9 全力搶救
醫院這邊正在全力搶救,劉克成在辦公室也坐不安穩,不管怎麼說,今天的這件事與自己有一定關係。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抽悶煙的張樂飛道:「瞧瞧!都是你幹得好事!你讓我怎麼收場?要是傷者安然無恙還好,要是出了人命,我看你怎麼交待!」
聽劉克成把責任都推到自己頭上,張樂飛一臉不悅,但他不敢表露出來,道:「劉書記,我對今天這事作檢討,是我沒有做好充分的評估,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範圍。」
劉克成突然抬頭道:「我問你,我聽說傷者是被刀刺傷的,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讓趙志剛乾的?」
張樂飛低下頭,無奈地道:「劉書記,我讓趙志剛安排人鬧事不假,可我沒有讓他傷人啊,這小子,有點太不像話了。」
「你不要埋怨別人!」劉克成生氣地道:「你昨天和我怎麼說的?你就這樣干?如果真出了人命,你覺得市裡能不追究我的責任嗎?還有,誰讓你私自動用武警的,經過我同意了嗎?你怎麼能假傳聖旨,還指使武警動手,你簡直太不像話了!」
張樂飛脖子一歪,心裡不服氣地道:「劉書記,你是沒在現場,那些商販們已經失去了控制,如果再不阻止恐怕就衝進縣委大院了。可他蕭鼎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還告訴民警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縱容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為了保險起見,我只好和武裝部楊寶剛借兵,才得以控制。」
「狗屁!」劉克成第一次和自己的軍師發火,拍著桌子道:「你那是去控制嗎?你是在挑事,你是在激起民憤,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啊。是,我同意了你的想法,可我也沒讓你如此鬧騰啊。就在剛剛,市委辦公廳秘書長已經來電詢問此事,這這這……哎!」
劉克成顯得有些無奈,當初真不該同意張樂飛辦這種事。
張樂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劉書記,沒能控制住事態,是我的責任。可我們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趕緊處理。」
聽張樂飛如此一說,劉克成的牙又開始疼了。他從卧室拿出一塊毛巾敷到腮幫上,愁眉苦臉狀道:「說,還有什麼事。」
張樂飛憂心忡忡地道:「場面混亂之時,陸一偉不知和蕭鼎元說了什麼,然後蕭鼎元就安排人把趙志剛的人給抓走了。當務之急是趕緊讓蕭鼎元放人,要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不利於我們的消息,到時候……」
又是陸一偉!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那兒都有他,劉克成的牙更疼了。他冷靜了片刻道:「你現在去公安局,讓蕭鼎元趕緊放人,就說我說的。」
張樂飛忸怩地道:「劉書記,我現在說話不管用,還是你給蕭鼎元打個電話吧。」
「哼!」劉克成真想把張樂飛痛揍一通,可想到此時還牽連著自己,只好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了蕭鼎元。
「老蕭,上午的事我都知道了,張縣長已經在加緊處理,你抓了幾個商販,人家家屬上門要人來了,要是沒多大事,口頭教育下,就放了吧。」劉克成慢條斯理地道。
這下讓蕭鼎元為難了。剛才陸一偉交代不允許放人,現在劉克成又讓放人,到底該聽誰的?陸一偉的意思肯定也是張志遠的意思,一邊是縣委書記,一邊是縣長,這下可有些難辦了。
蕭鼎元機靈一動,道:「劉書記,市裡通知開會,我正在去市裡的路上,要不我安排下面的人,您看行不?」
「這個老滑頭!」劉克成心裡暗暗罵道。然後道:「是這樣啊,那也行,一會兒我讓樂飛同志去辦理此事,你就專心開會吧。」說完,重重地掛掉電話。
蕭鼎元掛掉電話,思索了一會兒,又給陸一偉回了過去。
陸一偉得知劉克成親自打電話讓放人,更加說明這裡面有問題,他堅決地道:「蕭局,人可以放,但你必須拖延時間並安排突審,一定要讓對方開口。」
蕭鼎元想到自己如今的位置是張志遠換來的,一狠心道:「好,我安排下去!」
陸一偉此時必須得和張志遠彙報了。他把張志遠叫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把自己對整個事件的推測和劉克成詭異的舉動統統都講了出來。
張志遠本身對此事有所懷疑,完全與陸一偉的推測吻合,他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重新捋了一遍問道:「你的意見呢?」
陸一偉不假思索地道:「絕不能放人!這件事很明顯就是沖著你來的,我不敢推測是劉書記乾的,但絕對與張樂飛有一定關聯。」
張志遠猶豫了。如果此時和劉克成對抗,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假如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妥協了,以後還會有更大的屎盆子往頭上扣。思來想去,他覺得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隨即道:「這樣,你告訴蕭鼎元,如果張樂飛過去要人,就按照劉書記的指示辦,立馬放人。」
「張縣長,這……」陸一偉有些焦急地道,十分不理解他的做法。
張志遠無奈地嘆了一口起道:「一偉,你我所講不過是推斷而已,並不是事實,你怎麼證明就是他們所為呢?不可取!你這樣,讓蕭鼎元抓緊偵辦此事,一定要把傷人的兇手給我挖出來,嚴懲不貸!」
陸一偉還想爭取,擔憂地道:「張縣長,一旦放出去再抓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啊!」
張志遠疲憊不堪地擺擺手道:「就這樣吧,至於以後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陸一偉無奈,把張志遠的意圖傳達給蕭鼎元。
下午16點半,距進入急救室已經過去6個多小時,可里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傷者家屬開始變得急躁不安起來。張志遠不停地安慰傷者家屬,心裡一遍又一遍咒罵著痛下毒手的元兇。
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醫生滿頭大汗走了出來,傷者家屬迅速圍了上去。
醫生從容地道:「你們是傷者的家屬吧?請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啊?」傷者的妻子聽到這個噩耗,當場就暈了過去。傷者小舅子猴急躥騰,揚言要是治不好他姐夫,就一把火燒了醫院。倒是傷者的老母親很淡定,顫抖地道:「我兒不行了?」
醫生摘下口罩,一臉凝重道:「我們現在正在全力搶救,不放過任何一線生機,但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要有個思想準備。」
張志遠聽后同樣震驚,他上前一步道:「有多少把握?」
醫生道:「這我不敢保證!」
「你們院長呢?」張志遠也開始變得不冷靜起來。
醫生每天面對生離死別,已經麻木了,他的表情至始至終十分淡定,道:「我們院長還在手術台上,配合專家正在搶救。你們到底誰來簽字?」
「我簽!」老母親突然高聲呼喊了一句,讓全場的人都為之敬佩。簽好字后,醫生又轉身回了急救室,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靜。
張志遠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他把陸一偉叫過來道:「我現在必須去見一面劉書記,你在這邊盯著,有最新進展及時向我彙報。」說完,快步離去。
陸一偉這已經是第二次面臨生離死別了。第一次是牛福勇的老母親,這次是和自己毫無關聯的傷者,可人在這個時候,就算再沒有感情,都會激發出本能,替傷者捏一把汗。陸一偉看到傷者的家屬,重重地往牆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