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0
這兩天,陸一偉密切關注著新聞聯播,看到多地爆發非典疫情,與所有人一樣,並沒有太在意。覺得就是一般的流感,過兩天就沒事了。再說,黑山縣這小地方外面的人不願意來,當地的人又不樂意出去,啥事也沒有。
衛生防疫又不歸自己分管,操這份閑心幹嘛。
馬上要期末考試,陸一偉來到淮生中學檢查工作。
自從周大科擔任該校校長后,管理的井井有條。不過有人向他反映,周大科對教師學生過於嚴苛,一些年輕老師有些吃不消。同時,一些學生也在抱怨,一個月才休息四天,簡直慘無人道。
進入周大科辦公室,陸一偉坐下來笑著道:「大科啊,最近向我反映你問題的人可不少啊,你這校長可要得罪人咯!」
周大科一臉苦楚道:「陸書記,明年你要向我要成績,我不管理的嚴一點能行嗎?」
「嚴一點可以,但你也要人性化嘛。」
「人性化?你覺得我國的教育體制適合人性化嗎?」周大科直言不諱地道:「現在的孩子不必我們那會,思想活躍著呢。前兩天,我看到兩個高一的新生在操場親嘴,你說這都什麼事,不管著點能行嗎?」
陸一偉開玩笑地道:「你敢說你上高中時就沒有此想法?」
「陸書記,這……」周大科紅著臉尷尬道。
「哈哈。」陸一偉爽朗大笑道:「和你開玩笑的。孩子嘛,早戀是正常的,不過你要正確引導,不能棍棒式打罵,越是這樣,越會叛逆。我記得我們那會看見漂亮的女生不也有想法嘛。那老師又是這麼回事?」
周大科道:「這批新進來的老師素質殘差不齊,有幾個是走關係進來的,問題就出在她們幾個身上。成天描眉畫眼,燙著捲髮,踩著高跟鞋,穿著招蜂引蝶,這是學校,不是夜總會,你穿成那樣給誰看?我強制讓他們染回來,就說我管得嚴,該罵罵吧,我接受您對我的批評。」
「我批評你幹嘛?」陸一偉道:「大科,我當初把你叫到黑山縣,就是給你足夠的權力振興教育。且不說你做得對,即使你做得不對,我都會堅定不移地支持你。」
聽到這句話,周大科倍受感動,點頭道:「謝謝陸書記的鼎力支持。」
「和我客氣什麼,以後別叫我陸書記,還和從前一樣叫我一偉就行了。」
陸一偉畢竟是縣領導,能和從前一樣嗎?周大科感慨地道:「我時常想起我們在統計局那會,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天成宿成宿加班都不累,現在不行了,稍微晚點睡就容易失眠,第二天無精打采。」
「你也失眠?」陸一偉好奇地問道。
「可不嘛,壓力太大,不敢掉以輕心。」
聽到周大科如此拚命,陸一偉寬慰道:「你也別那麼拚命,順其自然就好。即便考不好,我也不會說什麼。對了,復讀班情況怎麼樣?」
「相當不錯!」周大科興奮地道:「上個月練兵考試,上了600分就有七八個。其中有個學生居然考到了690分,如果保持下去應該是清華北大的苗子。」
「那太好了。」陸一偉同樣高興,道:「這個班你要多操點心,尤其是一些外地住校的,要改善伙食,加強營養,切不可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錢的事你不必發愁,我來想辦法。」
「夠了。」周大科道:「學校賬上還有不少錢呢。」
「嗯。」陸一偉告誡道:「每花一筆錢要嚴格遵照規章制度辦事,把該走的流程都走了,你現在的位置很敏感,要提防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做文章。」
「請陸書記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聊了一會,陸一偉道:「你來之前我就說過,會對你的前途負責。如果我明年期滿調離黑山縣,我會想辦法帶你走。如果不走就更好說了,所以這些事你不必擔憂,一切有我。」
陸一偉考慮的如此周到,周大科還能說什麼呢,一切盡在不言中。
從淮生中學出來回到辦公室,剛坐下蠶廠的經理付國瑞就進來了。
付國瑞笑盈盈地道:「陸書記,有個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前段時間蘇州農產品展銷會,蠶廠花了不少錢,陸一偉以為他是來要錢了,道:「行吧,你打個報告上來,我去找靳縣長簽字。」
「不不不,不是這事。」付國瑞道:「這點錢算什麼,我們蠶廠出了。」
陸一偉驚詫,一向摳門的付國瑞竟如此大方起來,道:「你發財了?」
付國瑞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道:「比發財還高興。告訴您,有個廣州的企業決定給我們蠶廠注資1000萬元擴建廠房,並引進進口設備為該公司提供生產原料。」
「還有這好事?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這不人家剛和我談了嘛,我拿不定主意就和你徵求意見來了。」
「和嚴書記說了嗎?」
「還沒。」
「哦。」陸一偉想了一會兒道:「那公司叫什麼名?」
「廣州市堇色服飾有限公司。」
「是他?」陸一偉想起來了,道:「他們經理是不是叫陳仲期?」
「對對對,就是他。」
陸一偉倍感納悶,那麼大的企業大老遠跑到深山老林來投資,不合常理啊。問道:「人家憑什麼來黑山縣投資?」
「他們陳總說了,說我們的原料好,而且我們的地理環境很適合養蠶。」付國瑞道:「人家陳總給我上了一課,說蠶不僅可以做衣被,還能當藥用。他想與我們長期合作,主要提供原料。如果可能的話,將來會把藥廠建到黑山縣。」
聽到有一筆這麼大的投資,陸一偉不敢掉以輕心,追問道:「陳總現在在什麼地方?」
「陳總這次沒來,是他們公司的副總來的。」付國瑞道:「如果我們當地有合作意向,陳總馬上就過來。」
上次,陸一偉與陳仲期已經有過一次談話,沒想到居然從蘇州追到了黑山縣。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黑山縣的蠶廠的原料就真那麼好嗎?
他想了一會兒道:「這是好事,這樣吧,我先和嚴書記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付國瑞走後,陸一偉敲開了嚴步高的門。把此事一說,沒想到嚴步高一下子從椅子上飛了起來,激動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陸一偉第一次見嚴步高如此激動,點頭道:「蠶廠的老付和我說的。」
「快把他叫過來!」嚴步高心情大好,叉著腰在地上走來走去,嘴裡念叨道:「這可是大好事啊,一下子能引進1000萬元的資金,甭說黑山縣,就是在全市也沒如此氣派,如果事情真成了,我給你記頭功。」
陸一偉笑笑道:「這和我沒關係,都是嚴書記高瞻遠矚,領導有方。」
嚴步高一愣,盯著陸一偉看了幾秒,臉上漸漸綻放出笑容,用手指了指道:「一偉啊,我當初就說過,黑山縣沒有一個可用之才,更沒有人能理解我的苦衷,現在看來,只有你最了解我,哈哈。」
陸一偉無奈笑了笑。
付國瑞進來后,嚴步高與從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拉著手急切地道:「老付,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付國瑞又重複了一遍,嚴步高愈發激動,隨即拍板道:「老付,這兩天你啥事都別幹了,專心負責這事。一偉,你分管蠶廠,要負責到底。」
沒過幾天,關於有企業到黑山縣投資一事炒的沸沸揚揚,不起眼的蠶廠一下子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有了利益驅動,其他縣領導都開始蠢蠢欲動。事情連眉目都沒有,縣裡已經亂成一鍋粥,爭著搶著要負責此事。
首先是縣長靳榮光。政府負責經濟是天經地義的事,縣委負責有些不妥吧。為此,和嚴步高吵了一架。眼見到手的肥肉且能拱手相讓,嚴步高當然不同意。
副縣長郭振彪也攪和進來。按照分工,他分管企業和招商引資,於情於理都應該他主抓。他沒有和嚴步高商量,而是直接捅到了市政府。市長李建業直接繞過嚴步高,拍板決定讓靳榮光和郭振彪共同負責此事。
得知這一結果后,陸一偉覺得有些可笑。不管就不管吧,自己還懶得去管呢。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想起當年蘇啟明在南陽縣被騙一事,不由得多了個心眼。
又是周末,陸一偉回到江東市。
范春芳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陸一偉即便再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何況前一陣子范榮奎經歷了那事,范春芳心靈上受到創傷,這時候必須承擔起丈夫的職責。
值得可喜的是,范春芳肚子里懷的是男孩,一家人似乎忘記了不愉快,沉浸在喜悅當中,等著盼著新生命的降臨。
范榮奎雖平穩著陸,但並沒有躲過上層的調查。事後幾天,他被調離省委宣傳部,到衛生廳擔任黨組副書記,常務副廳長。
依然是副職,從宣傳部到分管部門當副廳長,從黨群系統到政府系統,明眼人一看就是降職了。不過返回來說,在宣傳部是務虛,而到了衛生廳是務實,兩者有本質的區別。范榮奎沒有因為調動而氣餒,反而鬥爭昂揚,對新單位充滿了期待。
不過,他一上來就遇到了非典,臨危受命,頗有挑戰性。凡事有兩面性,對於消極的人來說這是遭殃,稍有不慎,直接撞槍口。而對於積極的人來說這是機遇,如果能在這場戰役中打了勝仗,必定前途無量。
范榮奎比以前更忙了,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不過聽說陸一偉回來了,還是在百忙之中回了家。
陸一偉每次回家,總是先去超市一趟,買一大堆東西回來親自下廚犒勞范春芳。這次也不例外,買了五花肉做她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陸一偉在廚房忙活著,范榮奎和孫春雲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聊。
孫春雲看了眼廚房小聲道:「老范,當初芳芳看上一偉,我十分不滿意。現在看來,你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范榮奎得意地哼了一聲道:「再怎麼說我在機關幹了一輩子了,連個識人的本領都沒有?當初我看到一位第一眼時,就覺得這小子不錯。何況芳芳喜歡,所以想盡一切辦法要成全這段姻緣。咱不能干涉女兒的婚姻,要是找個她不喜歡的,能幸福嗎?」
孫春雲放下毛衣嘆了口氣道:「是啊,如果真要是嫁給那個許磊,也就沒有這檔子事了。」
「別給我提許壽松,提起他我就來氣。」范榮奎黑著臉道:「沒嫁給許磊是萬幸,以許壽松的性格,芳芳在他家還能有好日子?」
「也是。」孫春雲贊同道:「一偉這孩子重情重義,這次要不是他你能不能躲過這一劫還另兩說呢。」
「唉,是啊!」范榮奎感慨地道:「打仗父子兵,關鍵時刻還得自家人。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現在一偉就是我半個兒子。」
孫春雲提心弔膽小聲道:「老范,那筆錢我看給了春芳吧,放在我這裡實在不放心。要是再有人做文章,我怕……」
范榮奎忖度道:「也行。不過我希望將來以外孫的名義存起來,讓他將來上大學用。再說一偉開得煤礦,人家賺的錢比我們多多了,說不定還不稀罕呢。」
「多少是個心意。」孫春雲道:「對了,你完了和一偉好好聊聊,要他務必小心謹慎,要是有人把矛頭對準他,那真就……咱也得替芳芳著想啊。」
「這你別瞎操心了。」范榮奎道:「一偉比我們聰明多了,人家的手腕玩得相當高明,借他人之手為自己謀利,你能想出來嗎?別的不說,就拿盛景御園的那套房子說事,這小子用的他人的名義買的,做事格外小心,是個干大事的料。」
「是啊。」孫春雲道:「一偉走得這步棋相當厲害,進可攻,退可守,即便將來丟了飯碗,干企業照樣有頭有臉。你選的這個女婿實在選對了,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
「我是什麼人。」范榮奎得意地道:「告訴你吧,他們家講求門當戶對,我偏不。找個有能力的男人才是一輩子的財富。」
「對了。」孫春雲坐起來道:「那調動的事怎麼樣了?」
「還提這事。」范榮奎有些不高興地道:「你覺得趙部長會在這個當口辦事嗎?不可能了。」
「那一偉怎麼辦?」
范榮奎長出一口氣道:「以前吧,總覺得自己有能力,想在人前人後混得有頭有面,通過這件事,我不打算干預一偉的仕途,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做好幕後者暗暗相助即可。我堅信,一偉的前途無量,你覺得呢?」
「肯定會啊。」
「你倆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范春芳洗了澡從衛生間出來看到父母親滿臉笑容,往沙發上一趟,眉飛色舞地道。
「還能聊啥?聊你的得意女婿唄!」孫春雲戳了下范春芳,笑著道。
「呵呵。」范春芳美在臉上,甜在心頭,靠在母親懷裡嬉皮笑臉道:「當初是誰死活不同意來著?」
「死丫頭!」
「哈哈。」
「爸媽,春芳,飯好了,準備吃飯吧。」陸一偉系著圍裙把最後一道菜上來,探頭叫喚道。
范榮奎扶著大腿站起來,滿面春光道:「走,我們嘗嘗女婿的手藝。」
吃過飯,范榮奎和孫春雲自覺離開。臨走時,孫春雲特意叮囑道:「芳芳,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千萬不敢行房,讓一偉再忍忍。」
「媽!」范春芳紅著臉低下頭道:「說什麼呢。」
范榮奎拉著孫春雲往外走道:「行了,你別管年輕人的事,人家小兩口自有分寸。」
父母親走後,范春芳一下子撲到陸一偉懷裡瘋狂熱吻,兩人推搡著進了卧室。陸一偉很久沒近女色,強烈的慾望釋放出來,要不是范春芳的肚子擋在前面,他真有些把持不住。
「春芳。」陸一偉推開范春芳道:「還是算了吧,小心孩子。」
范春芳不管不顧,一邊脫衣服一邊道:「我都查過了,現在完全可以,不要壓著就行。」
陸一偉擔心地道:「孩子重要,我能忍。」
「來吧。」范春芳躺下閉上了眼睛。
經過幾番努力,陸一偉始終放不下心裡包袱,最終范春芳用口解決了事。
范春芳依偎在陸一偉懷裡,突然哭了起來,讓陸一偉有些措施不及,關切地道:「春芳,你怎麼了?」
范春芳淚眼婆娑抬起頭望著陸一偉道:「一偉,你不會離開我吧?」
都說女人多愁善感心事重,陸一偉抱緊她安慰道:「你想什麼呢,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放心吧,我們已經有了孩子,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范春芳半信半疑地道,她生怕陸一偉有一天從她身邊悄悄溜走。
「別胡思亂想了。」陸一偉道:「既然我選擇了你,就不會有其他想法。」
范春芳擦掉眼淚道:「我這兩天天天在做夢,夢到你離我而去,常常半夜嚇醒,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一偉,別離開我,我真的很愛你。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陸一偉有些疑惑地道:「好好的你怎麼想起這了?」
范春芳心事重,有什麼事都是在心裡藏著,不願意表達傾訴。關於陸一偉的過去,她知道不少,知道有很多女人喜歡他,特別是上次在東湖畫廊看到的那一幕,愈加擔心陸一偉離她而去。畢竟,兩人的結合是在多重壓力才走到一起的。沒有感情基礎的愛情,很難維繫。她倒不擔心陸一偉在外面胡搞,只要心裡有她,知道喝酒後回家就知足了。
「對了。」陸一偉赤條條下了床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個盒子,回到床上遞給范春芳道:「送給你的禮物。」
「這是什麼?」范春芳好奇地道。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范春芳小心翼翼打開,看到一個金光閃閃的吊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這是送給我的?」
陸一偉淡然一笑道:「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范春芳在手裡把玩了好一會兒,急切地道:「快給我戴上。」
陸一偉給戴上后,范春芳坐在梳妝台前左看右看,心裡甭提多高興。
這是陸一偉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直接說明,他心裡是在乎她的。
「好看嗎?」范春芳挺著大肚子在陸一偉面前晃悠著。
「美極了!」儘管范春芳懷有身孕,但容貌沒有絲毫改變。尤其是燈光的照射下,精緻的五官更加迷人。
不知為什麼,陸一偉喜歡單眼皮的女人。單眼皮女人雖沒有雙眼皮女人那麼清新可愛,但特有的氣質彰顯現代女人的魅力。
范春芳愛不釋手,小心取下來又放回盒子里。陸一偉納悶道:「戴著挺好看的啊,怎麼放起來了?」
「我要等生了孩子再戴。」范春芳抿嘴笑道:「現在一切以孩子為主。」
范春芳再回到床上有些自卑地道:「一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會比別的女人更加愛護你,寬容你。我沒有其他女人功利性那麼強,即便你是個窮光蛋,我都會不離不棄陪在你左右。」
「別說傻話了。」陸一偉看著天花板道:「其實我這人的命運並不好,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后,曾經一段時間非常抗拒,甚至自卑,不敢去尋找新的愛情。後來,我遇到了一位,我自以為找到了幸福,然而,她離我遠去了。」
「你是說夏瑾和嗎?」
「你也知道她?」陸一偉驚愕。
「對呀!」范春芳道:「我在石灣鄉時,聽別人說起過。不可否認,夏瑾和是個優秀的女人,我和她毫無可比性。你心裡還想著她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陸一偉道:「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她,想著盼著,期待她再次出現。然而,直至今日她都沒有出現。」
聽到此,范春芳心裡酸溜溜的,咬著牙道:「如果她回來了你會怎麼辦?」
「怎麼辦?」陸一偉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想過。」
范春芳低下了頭,默默地蓋上了被子。
陸一偉見范春芳有些不高興了,連忙道:「春芳,既然我和你坦誠說出來就說明沒其他想法了,她回不回來你都是我的妻子。」
范春芳失眠了。半夜時分,她把熟睡的陸一偉推醒道:「一偉,如果她真的回來了,我願意成全你們倆。」
陸一偉迷迷瞪瞪睜開眼睛道:「別說傻話了,她就是一個夢,夢醒了就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