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梁芷歆笑的瘋癲，厲庭笙卻渾身冰涼。


  這樣刺骨的寒意滲透到了心臟，甚至比起聽到喬安死訊的時候，更讓他害怕。這一刻他才終於確定自己的心。


  厲庭笙發了瘋一樣衝進到了樓上，他一腳踹開喬冉反鎖的大門，濃郁的血腥味湧進了鼻子里。厲庭笙緊張的瑟瑟發抖。


  梁芷歆站在一樓的大廳里，看著厲庭笙發狂一般的抱著渾身是血的喬冉奔了出去。她輕笑了一聲，低聲的說道，「厲庭笙，你和喬冉一定不會好過的。」


  手術室的門口，厲庭笙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樣，怔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向來有潔癖，卻可以容忍滿身的血漬，狼狽不堪的站在這裡。


  厲庭笙的眼前，一直是剛才喬冉倒在血泊的畫面。她是那麼的瘦弱，薄的就像一片葉子。喬冉的手上拿著一片碎玻璃，滿地都是從手腕上留下的鮮血。


  可令人意外的是，襯著這樣的一幕，喬冉的臉上卻掛著違和的笑容。


  難道，只有死才能讓她解脫嗎？

  厲庭笙開始反問自己，這一年多來，到底帶給了喬冉什麼樣的折磨。


  醫生忙碌的進進出出，止血棉花一盤盤的端出來，血漿送進去好幾次，這一切都讓厲庭笙慌張。


  他有些站不住了，雙腿開始止不住的輕顫起來。厲庭笙雙手撐在牆上，低著頭，喃喃自語。


  「該死的女人，要是你敢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你的家人。」


  整整十五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厲庭笙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蔣華勸過他幾次，但厲庭笙態度很堅決，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等到喬冉出來。


  手術室上那盞紅色的指示燈終於暗了下來，厲庭笙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


  醫生摘下口罩，低聲說道，「我們已經儘力了，胎兒沒有保住，大人現在求生意志很弱，是不是能夠醒過來，要觀察四十八小時。」


  厲庭笙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就跌坐在地上。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無力。原來他並非什麼都可以。


  一天過去，厲庭笙不眠不休的陪在病房裡，看著監控儀上冰冷的數字，他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醫生每隔幾個小時就會過來一次，但離開的時候也總是搖搖頭。


  厲庭笙終於惱了，喬冉的安靜讓他忍無可忍。


  他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到了床邊，對著喬冉大聲的怒吼。


  「你他媽的別睡了，給我起來。你要是敢有半點閃失，我一定讓喬家人全都陪葬。」


  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喬冉頭痛欲裂，經歷了一場生死，對任何事情都已經看開了。


  身體飄飄然的沒有一點力氣，但讓她意外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回蕩。


  喬冉訝異，就連死，厲庭笙都不放過自己。大抵是上輩子欠他的，所以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還他的。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的是那個魔鬼的臉龐，喬冉的眼裡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喬冉，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