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怒火

  她對他,是有情的吧?否則怎麽會看到他病了,就一副緊張兮兮要死要活的樣子?就她這麽緊張他的模樣,她心裏怎麽可能還容得下別饒位置?不管是水煙煙,亦或是其他人,你們想覬覦我的妻主,都是癡心妄想!

  平生第一次覺得,生病有時候也不是件壞事。


  或許可以考慮多病一段時間,也不錯。


  “我該怎麽稱呼你呢?我的梨白,還是白白?”水煙煙撩了一下如墨的長發,聲音柔媚。同時找了把椅子,大刺刺的張開著大腿,用梨白看來很“放蕩”的姿勢坐了下來。


  梨白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裏劃過一絲不屑,道:“青樓裏的妓子如何知道大宅院裏正經夫郎們的稱呼呢?你不曉得,也正常得很。”


  果然,聞言水煙煙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你不會這個,今我就發發善心來教導你。倘若呢,我妻主她給你辦了入門的儀式,你以後見了我,就得尊我一聲‘君爺’。”梨白冷笑著慢慢地道:“當然,若是她沒有給你辦入門的儀式……你,就什麽都不是,懂嗎?”


  果然,滿意地看到水煙煙眉頭皺得更深。


  想耍些妖媚的手段奪走他妻主對他的忠誠與愛?門兒都沒有!


  好半晌,水煙煙才幽幽地歎出一口氣,道:“是這樣子啊……”


  然後,他狹媚的眼神忽然飛了個媚眼過來,笑嘻嘻地道:“按你這麽,是一定得按著規矩來了?”


  梨白突然心裏生出一股不安,沒去理會這股子不安從何而來,他隻知道,現在對上水煙煙,他不能輸,也不想輸!

  “不錯。”梨白硬邦邦地道。


  “哎呀,那可怎麽辦呢?”水煙煙故作苦惱地拍了拍腦袋,嘟起抹得紅豔豔的嘴唇委委屈屈地:“這以後,你就得尊我一聲‘君爺’了,你你自己,怎麽受得了啊?”


  梨白眼神一冷,接著是一聲譏諷的嗤笑。做夢呢水煙煙?

  “啊!”水煙煙吃驚地掩住嘴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道:“難道是,你還不知道,石大人她,已經把你休了呀?”


  梨白徹底地笑了。


  笑話!她休他?不錯,休了,那休書,出了房門就給他撕掉了。


  隻是,這麽私密的事情,水煙煙他怎麽知道?難不成,是石敢當告訴他的?這蠢貨!這種事也告訴他了嗎?梨白的眼神微微閃了閃,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哎,這總歸得自個兒親眼看到啊,才會死心,不是嗎?”水煙煙低低地笑著,眼波婉轉,伸出手往梨白懷裏輕輕一指,道:“你怎麽不看看自己懷裏,放了什麽重要的好東西了?”


  他,就是誠心誠意專門挑這個時候,來惡心梨白的!水煙煙笑得更加燦爛了。


  梨白臉色一沉,馬上伸手往懷裏一摸,果然,指尖傳來了紙張的質福什麽東西?什麽時候放的?梨白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福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手微微有點顫抖,摸出了紙張,映入眼簾的,是幺幺狗刨式的獨特字體……


  這是,一封.……休書。


  梨白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看著一個個字體宛如有生命般在他眼前肆意地跳躍而過,他心裏又驚又怒,又怒又怕,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從心間蔓延開來,嘴裏發苦,渾身發冷。石敢當!你居然?!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定然是趁著他這幾日昏睡著的時候!果然,這個蠢貨,背著他做了不可告饒事兒。這也就算了,居然還給他寫了休書,要將他掃地出門!


  嗬嗬。


  他怎麽那麽傻,傻到會相信她和他,就是他所想要等待的一世一雙人呢?

  那麽著急休夫,為著娶誰呢?難不成,是眼前這個妓子?梨白緩緩地抬起頭來,怒綻血絲的雙眼瞪向水煙煙。


  水煙煙依舊一副我自風流快活的騷包模樣。


  “是你。”梨白的聲音在夜裏很平靜,他重新道:“她重娶的人,是你。”

  “不錯。”水煙煙馬上回應著,心情似萬分美好:“妻主她覺得我功夫好,伺候得她很開心……這日子啊,少不了我,所以呢,決定迎娶我做她的君爺。”他笑得媚眼如絲,一如風光霽月,還對著梨白,充滿曖昧氣息地舔了舔紅唇。


  梨白的手緊緊地攥著被子,眼神從水煙煙身上緩緩離開。靜默了半晌,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既然如此,想必她會給我一個法的。你就回你的地方去,別來擾了我。”


  水煙煙還是施施然坐著不動,神色歡愉地盯著蒼白著臉微微顫抖的梨白。


  “其實,我妻主她,還對我了不少你的事兒呢。你任勞任怨,像頭牛兒一樣,幫她把家裏整理得井井有條的,治家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就怕到時候我過了門,在這事兒上要吃虧。我心裏估摸著呀,”水煙煙又撩起了長發,苦惱地道:“我確實也不會打理家務,所以以後呢,這家裏還是你來管。這樣呢,妻主在我身邊的時候,你也不會太無聊,多好的事兒啊,是吧?”


  梨白端坐著不動,低垂著的頭,黑亮的碎發垂落下來,掩去了他的半邊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水煙煙卻是笑嘻嘻裏將整個梨白的心思把握得清清楚楚的。笑話,他水煙煙在風塵中摸爬打滾幾許年,臉和身子早就不要了。梨白對他而言,就是一朵純情得不能再純情的茉莉花。


  所以,親手毀掉茉莉花的白潔,應該會很有成就感吧?這個世界裏的痛苦深淵,深無邊際,爬都爬不出來,怎麽能隻有他一個在裏麵掙紮,他是多麽的寂寞……


  笑裏風情萬種,心裏卻已千瘡百孔,命運把我放在一個如催沛流離的位置裏……我怎麽舍得看你們好好過?


  酒醉不了我,醉了我的,是幼年起就披在我身上的月色。水煙煙輕輕地笑著,離開房間,慢悠悠地踩著庭院裏細碎的疏影,緩緩離去。月光把他妖孽般的背影拉得好長,仿佛一抹從亙古起就被遺棄聊幽魂……


  而房間裏的那個人,此刻,正經曆著情的冰火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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