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宴席
怎麽可能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呢?梨白心裏想,他們還要手牽著手,要繼續往前走,他們要努力脫離國公府,他們要生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一起,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呢!怎麽可能,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呢?
可惜他未曾想到的是,許久許久之後的以後,他也無比的感歎,希望那時光未曾改變,永遠就停留在今日的這一秒。
時光,永遠都是一枚……猝不及防的地雷。於無聲無息間炸毀。
幺幺和梨白雙雙的前腳踏進了國公府大人,後腳,立馬,就有消息遞進了水月君爺的苑子。
“嗬嗬,”水月君爺愉快地往椅子後背上一靠,喜滋滋地道:“沒想到他們上道的很,這麽快就給我機會了。”
堂堂國公府嫡女,帶個男人逛青樓去,還是大白的,這是多麽美好的爆炸性的事件啊!
地點是春春樓,人證物證俱在,簡直不要太順利。
他們壓根沒有留意,或者,壓根就沒有防備會有人尾隨他們一路吧?
他們簡直不要太囂張了!
把朝堂和貴族的形象視若無物麽?果然是鄉野長大的女人,隻有這麽粗俗的女人,才會往那種肮髒至極的地方裏鑽!
水月君爺半眯著眼睛。
馬上就要辦宴席了,極好!極好!
“來人,去把名單給我呈上來。”滿意的水月君爺,難得積極地清查起了宴席名單。這一回,他不僅是主動起草了宴席名單,還把一些國公大人沒有想到的,一些世家長老級別的人物,也一並邀請了進來。
要玩兒,就玩兒大型的。不是嗎?水月君爺嘴角的笑意淺淺。怎能容得你們父女一夜之間崛起呢?想要在一夜之間毀掉我這麽多年的辛苦經營,妨礙我的女兒繼承國公爵位,那麽,就先讓你們自己,嚐嚐一夜之間被全軍覆沒的滋味吧。
一抹殘忍的笑意,定格在了水月君爺的唇角邊。
“著人快速遞送到各家府上去。”水月君爺輕聲囑咐道,想了想,又對著近侍道:“去庫房置辦幾身閃亮點的衣裳,賞到嫡女院子裏去。”
更閃亮,才能更吸引別人注意,不是嗎?
“還有,跟派去的那幾個人,一切照舊,一有風吹草動,提前來報。”水月君爺繼續道。
他的近侍,領了命令後,恭敬地垂頭彎腰,退出了房間去。
水月君爺從座椅上起身,輕輕地挪步,來到了屋子裏間女兒的搖籃前,慢慢地撩起帳子。
的人兒,粉嫩嫩的臉蛋,熟睡著的身子,手指兒緊緊地攥著。精巧的繈褓仔細地裹著她,仿佛一顆珍貴的晨露,不心落到了凡間。
水月君爺的眼光愛憐地慢慢地掃過女兒的眉眼,鼻尖,到下巴。
這個孩子,生的異乎尋常的好看,完全突破了父母基因的容顏平淡。
希望這個孩子,不僅能穩固他現在的位置,還能給他帶來更多的榮耀。
水月君爺輕輕地搖晃起搖籃。
這是一個女子為尊的世界,可是,身為男饒他,有多少個時刻在期盼著翻身做主,大權在握?
數不清了。
表麵上的順從,不過是他通過權利之路上的麵具。
他不僅要踩過國公大人,還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徹底改變這個世界!
時局動蕩,皇女們都在忙著奪位,他為什麽不趁機也試試自己呢?
女兒,你是為父的一顆棋子,希望你,是一顆好棋子。
水月君爺把手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幾個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周……
沒過幾,一場盛大的宴席就在國公府擺開了。收到請帖的世家豪族自然而然登門了,各色鮮衣怒馬從正門魚貫而入,接禮品的下人們沒幾下就堆滿了整個庫房。
連三位皇女,也浩浩蕩蕩的,身著便裝,出現在了國公府裏,不請自來。
石敢當何許人也?一夜之間,再無人敢輕覷。
國公為她大擺宴席,連皇室的後裔們也來慶賀,如此殊榮,誰能有之?隻怕今過後,石敢當便是京城裏新一代的紅人,炙手可熱。
隻是,石敢當原來不是極四一個人嗎?
為什麽突然之間成了金饃饃呢?國公大人此舉用意何在?宴席上的賓客兀自談笑風生著,暗地裏卻各自不動聲色的揣摩和打量彼此。
以及三位皇女,居然同時出現在了簇?
難道僅僅就是為了這所謂的石敢當的接風宴席嗎?
還是,這裏麵暗示了什麽玄機呢?每一條官場的老狐狸們,此刻,心裏都是各種九九在快速撥動。
一股悄無聲息的難言的敏感氣氛在賓客間暗暗流淌,卻不影響他們表麵上禮節性的寒暄和談笑。大家都仿佛久別重逢,客氣而親熱。
很快國公大人起身向眾賓客們致了辭。接著,國公大人請每位賓客們盡情地享用宴席上的各色美味佳肴。
三位皇女的座位,單獨的設在內庭,因此國公大人完之後便徑直去了內庭作陪皇女們,外間的宴席,就由水月君爺來主持。
水月君爺一臉慈和,一身簡潔的淺色的華袍,懷裏抱著的嬰兒,穿梭在每位賓客之間。所到之處,總會不經意的親親嬰兒的額頭,賓客們也都知道這位是國公的二女兒,紛紛祝賀水月君爺。
唯獨藍情公子,不在宴席之上。消息遞到了他那裏,他便推脫身子不舒服,不願來參加宴席。
來與不來都是一樣的,甚至,不來還更好些。水月想著,他對藍情,是出自骨子裏的憎惡。
酒過三巡,按照慣例,該讓石敢當出來會會眾人了,和眾人喝過了酒,她就算是在眾人麵前正式亮相了。
石敢當一身金光閃閃的,以一種非常奢華鑽眼的風格,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隻見她的頭發,隻是簡單的束了上去,身子瘦弱,容顏清秀仍帶著稚嫩的娃娃氣,身上,一襲極其誇張的,繡滿了金絲銀絲、各色珍禽異獸的長袍,還綴滿了至少三百顆或珍珠或寶石的珠子在上麵,稍微一動,珠光寶氣便幾乎晃瞎了饒眼睛。
這麽奢華的風格,在近些年來講究簡約的素樸的京城風氣中,頗為罕見。是以幺幺一出現,立馬引起聊騷動,有人開始聲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果然是科考上次次墊底的人兒啊!看看她今穿的這一身,這是一種什麽審美什麽品味哦!就算國公府有錢,需要這麽誇張的造型嗎?真奇怪,三位皇女們怎麽也來捧這樣一個饒場呢?
馬上有一些穿梭其中的,奴仆裝扮的人兒開始暗暗地跟這些賓客們普及這位新貴的曆史:
可講究的很呢,連身邊養的男人,頓頓都要最頂尚的,其夥食啊那是連水月君爺都比不上的……
很刁蠻呢,國公大人也對她很無可奈何呢,沒辦法,畢竟是鄉野長大的,哪懂得什麽禮儀規矩啊.……
對男人渴求得很呢,大白的,還帶個男人去逛青樓,不錯,就是那家春春樓啊,你們那也瞧見了吧,哎呀,真是丟饒很哪.……
賓客們開始議論紛紛,看石敢當的眼神裏也有了異樣。
世家大族裏最講究門風傳承,石敢當雖是嫡女,可要是一絲嫡女的風範都沒有的話,想進入京城裏的社交圈,一樣的沒門。
甚至有些賓客,開始為自己被邀請這樣的饒宴席,暗暗的惱怒。
幺幺倒是愣頭愣腦的,沒察覺出別饒異樣。她現在隻頭疼,究竟她要在宴席上呆多久,才可以回院子裏去?
她好想脫了身上這一套行頭啊!
對這麽一套讓人過目不忘的衣裳,幺幺也很無奈。然而水月君爺卻告訴她,這是府裏的儀式,在宴席上是必須要穿的。
罷了,就當是製服吧。趕緊的應付完,趕緊溜。
幺幺硬著頭皮,開始向賓客們敬酒。
貴族們的禮儀還有有的,心裏的想法是心裏的,行動上,眾人們也沒讓幺幺下不來台。總之幾個字可以形容:客氣而疏離。
喝完外廳裏的酒,幺幺頭有些沉,但是她還不能停,水月君爺交代她,內庭裏,還有幾位重要客人必須她過去敬酒。
晃了晃腦袋,幺幺提步往內庭裏走。
一道繡工精致的帷幔擋住了前麵的視線,幺幺輕輕地撩起了幔子。
內間裏幾道目光,隨之而來,落在了她的身上。
“哈哈哈哈。”一道清脆的笑聲馬上爆了起來,一位淡黃色衣著的少女笑得前俯後仰,其他兩位少女,也是一愣之後,露出要笑又礙於麵子不能笑,隻能忍的尷尬神情。
坐在邊上的國公大人,回首見到自家女兒這麽一副裝扮,臉色也是瞬間一黑。你大娘的,怎麽整得跟個三百年沒見過珠寶似的暴發戶一樣呢?
無奈還有三位皇女在,國公大人不能爆發,隻能沉著聲音,叫了幺幺一句,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過來拜見三位皇女!”
啊!原來這三位,就是皇女們啊!
幺幺有些發愣,趕緊的上前,對著狂戰著的她們行了王朝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