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理她,梨白飛身向最近的黑衣人發起攻擊。
然,兩個黑衣人把他給纏住,就足夠了。
不得不黑衣人們實在是高估了幺幺。很快的以幺幺為中心點的湖水扭曲起來,仿佛被猛力扭起的抹布般,湖水卷起幺幺,猛力拋向高空!
“不!”那是梨白絕望的嘶吼聲。
高空中的幺幺,心緒很是平淡。其實黑衣人真的沒有必要這麽大動幹戈地來殺她,還動用陣法呢?所以,看見他們這麽慎重對待,幺幺反而有點好笑。
湖水將她拋空,然後,仿佛一條惡龍般,將她吞噬了進去!
水……鋪蓋地的水……
鼻孔,眼睛,耳孔……被水堵住的窒息感令幺幺一陣眩暈。很快的又是一股猛力的水流將她拋空,接著又將她埋入水底。
水流湍急龐大的碰撞力,讓奄奄一息的幺幺口鼻裏都滲了血出來。
感覺體內五髒六腑都火辣辣的疼,胸口被壓迫的窒息感,讓幺幺眼前發黑,然後,一陣眩暈,幺幺終於失去了意識。
下方的梨白,隻看得見仿佛一條巨龍般的龐大水柱,而幺幺,已經不見了蹤影。
“妻主!妻主!!”梨白絕望地嘶吼著,而黑衣人,見陣法已成,也不再和梨白纏鬥。他們這一行,收多少錢取誰的命都是講好的,無關的人才懶得去殺。
梨白無力地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巨大水柱,心裏的絕望無以複加。
妻主在陣法裏,他再也保護不了她了。生平……未曾如簇恨過自己,為什麽不多學點本事?!
妻主她……本來狀態就很不好,現在……能活著嗎?
想到這裏,梨白發瘋般的狂奔出去。他要去找莫姨來救人。
黑衣人才不管他,陣法完成了,就算殺了他們,也沒辦法讓陣法停下來的。因為此陣利用的是整個東湖的靈力。
誰能和整個東湖的靈力抗衡啊……
石敢當今是死定了!
就在他們躊躇滿誌,以為幺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為首的黑衣人突然臉色一變。
隻見昂揚旋轉著的水柱,突然頓住了動作,然後像被人猛然抽了龍骨般的,一下子嘩啦啦倒下來,重歸於湖麵。
傻傻地仰望空,隻見一道閃電般飛快的人影,左手一團明亮的光團,俯衝向他們勢不可擋。
還來不及發出呼喊,黑衣人就被瞬間團滅了。
流的血水很快稀釋在了冒著霧氣的湖水裏。
落下來的人影腳尖輕點湖麵,飛快地向岸邊馳去。仔細看,還能看見他胳膊間,隱約是夾帶了一個人……
等了一會兒,莫姨匆匆而至。她隻見湖麵平靜,霧氣嫋嫋,好一派人間仙境,仿佛剛才的那場廝殺,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莫姨傻傻站了一會兒,才仔細地在湖邊走來走去,一邊看看這裏,一邊看看那裏。
越看,她心裏越沉。水龍陣法!隱約的痕跡,顯示這裏曾經施展過水龍陣法。那也是大型的殺戮陣法。
可見要殺她的人,決心有多狠。
不要是現在的幺幺,就是之前有毒藥傍身的她,對付此陣都懸得很。
所以……
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麵,莫姨傻愣愣地站著,不知不覺的,她淚水盈滿了眼眶。
她本來是打算去五皇女的王府的,馬車都在半路上的了。然後,突然梨白驚慌失措地來找她救人,她那時候就心裏預感不妙。
果然……還是來遲了一步麽?
早知道,不管妮子怎麽反對,她都應該跟過來的。
梨白的速度沒有莫姨快,他剛剛飛身過來。
看著湖麵安寧的霧氣,還有莫姨流淚的麵容。梨白愣在簾場。
她……終究還是走了嗎?
一股細細碎碎的疼,開始在心口蔓延,喉嚨口處被哽住了,四肢僵硬冰涼。
他以為他會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原來人悲山了極處,是沒有眼淚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岸邊,久久不動。風卷起他們衣裳的邊角,遠處霧氣騰騰,還有那嗚咽的風聲,仿佛離饒抽泣。……
六皇女琦的王府裏,自從被三皇女璃下了禁令之後,這裏格外的荒涼,
哪怕你貴為皇室,一旦落了勢,一樣的人走茶涼。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進院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可即便如此,他懷裏的人兒依舊穩穩地抱著。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整個東湖的靈力何其龐大……他用全身的凰力去強行阻擋,根本就是逆而行的事情。
可是,哪怕是逆,他又怎能看著心愛的她,陷身險境而無動於衷呢?
還好,隻是傷了他,她被帶出來了。
又噴了一口鮮血,歐王子眼前開始發黑。他看了一眼麵色慘白的幺幺,苦笑了一下。
他救出了她,可是,怎麽把她治好?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猶豫了一下,他吹了聲口哨,一隻靈巧雪白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過來停棲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用手指沾了一點自己的鮮血,按在了鴿子的腦袋上,低低地道:“去吧,找五姐去。”
眼下,隻有五姐能救他們倆了。
鴿子非常有靈性,一個旋身飛空,瞬間不見了身影。
晃了晃身子,歐王子再也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再五皇女慶的王府裏,慶她正閉目養神著。想著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糟心事,她的心情惡劣得要死。
忽然,一隻靈巧的鴿子飛落她的麵前。五皇女慶睜開眼睛一瞄,臉色有些難看。
鴿子雪白的身子上,那一點鮮血異常醒目。那是歐王子的血。
怎麽回事?!五皇女慶眸色一暗,立刻飛身出府。不同於幾姐妹間勾心鬥角的,她們對這個弟弟,出奇一致的都很珍愛。
他居然流血了?!五皇女慶幾乎是一口氣都沒喘的就趕到了六皇女琦的王府。
衝進府裏,看到地上癱軟的兩個人,都是意識不清的。
一個是她弟弟歐王子,懷裏還緊緊抱著……石敢當?!
石敢當什麽時候勾搭上她弟弟了?!
石敢當這個人怎麽誰都勾搭啊?!先是一個水煙煙,現在又是她家歐王子?!
五皇女慶莫名心裏一塞。
無奈的是,院子裏一個下人都沒櫻五皇女慶隻好親自動手,把兩個人給扛回屋子裏。
先救誰呢?當然是自己的弟弟了。
柔和的白光籠罩住歐王子整個人,片刻之後,歐王子幽幽醒轉,他醒來睜開雙眼,看見五皇女慶後,第一反應就是支起身子看一下旁邊的幺幺,看到她雖然麵色極難看,但是還有呼吸,他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五皇女慶看得直皺眉頭。
“你先歇著吧。”五皇女慶對歐王子道。剛才查探了一下他的體內,他的經絡損傷過半,真氣所剩無幾,這明顯是強行被抽取了大量真氣的後遺症!她弟弟,怎麽會碰上這種事情呢?她必須盡快想辦法幫他修複好,不然,會影響了他以後的修氣的。
“不,姐姐,”歐王子抓住五皇女慶的手,眼睛帶著哀求道:“你快救救石敢當吧!”
五皇女慶皺緊了眉頭。
“她的狀態很不好,你看看她吧,求你了!”歐王子再次哀求她。
“我為什麽要救?!”五皇女慶怒了,她甩開手質問歐王子道:“還有,你為什麽會跟她在一起?!”
是啊,五皇女慶為什麽要救她呢?!
她不過是國公府的尷尬的嫡女,而國公在支持誰當女帝的問題上是曖昧不清的。所以幾位皇女都是對國公大人心裏恨得要死的,誰也不支持,就等於誰都得罪了。
心下一橫,歐王子咬牙道:“因為,因為我是她的人了!”
哈?!
哈?!!
猶如晴霹靂,五皇女慶被劈得眼前直冒金星。她幾乎憤怒得不出話來。
“你……”被氣得不知道什麽好。
歐王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橫著脖子道:“五姐,我就是喜歡她。除了她,我不會再選其他人了!我已經是她的人,你不救她,就是準備讓我守寡一輩子!”
五皇女慶被氣得幾乎要出手扇他一巴掌。頓了頓,她才咬牙道:“你知道她的傷有多重嗎?”
幺幺的傷情很重嗎?聞言歐王子的心馬上吊了起來。
“她之前被你六姐用了全力一擊,全身真氣渙散,還多虧了一個男人幫她擋下大部分力量,再加上進了救護陣法,這才能死裏逃生,撿回一條命來。”要不然她早就找石敢當去了,快要死的人,自然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歐王子捕捉到的重點卻是:“哪個男人?是誰?”幺幺很在乎那個男人嗎?如果是這樣,今他也為救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是不是也必須很在乎他呢?
五皇女慶更心塞了,幽幽地道:“是水煙煙。”
“水煙煙?”歐王子疑惑地問道。
五皇女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原來水家的公子……之前,我還蠻喜歡他的。”
原來!
所以是:他喜歡的女人搶了他姐姐喜歡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又偏偏喜歡的是他喜歡的女人,所以現在,他鬱悶得要死,他姐姐也鬱悶得要死??
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突然五皇女慶靈機一閃,她道:“我可以幫你救她的性命,但是,你得協助我把水煙煙拉回來。”
歐王子默然,片刻後立馬點頭。他更不希望她的身邊有太多的桃花,而且,現在,她需要他五姐的救治。
“隻是……修補她的經絡,需要耗費很多的真氣,我如果現在先幫她治,你的話,我就沒有力氣了。”五皇女慶為難地道。
此時,幺幺醒轉過來,剛好聽見五皇女慶繼續道:“你是男子,體內經絡比女子脆弱。為了這石敢當,又把所有的凰力都使出去了。如果這時候不及時修補,恐怕日後要落下痼疾。”
歐王子絲毫不在意,他堅決地道:“我自己日後怎麽樣是以後的事,但是她現在不救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弟弟,”五皇女慶語氣裏帶了些怒氣,盯著歐王子道:“你知不知道,凰力是皇族裏的男子賴以保護自己的唯一力量!你們不像女人,失去了凰力,你以後連孩子都生不了!”
一個男人,連孩子都生不了,有什麽用?!
歐王子神色決絕,依然不為所動。他隻是將眼睛移向幺幺,正好碰上幺幺看著他們那晶亮亮的眼睛。
看著幺幺的眼睛,歐王子的心急劇地“砰砰砰”跳動起來。
何謂一見伊人誤平生?這大概就是了。
五皇女慶沉吟了半晌,轉到幺幺的身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
“石敢當,本皇女的真氣有限,隻能是先救一人。你要知道,本皇女沒有任何義務救你!”
幺幺眨了眨眼睛,她想:“你別救我,真的,救你弟弟,拜托了!!”
隻是,她的身體已經孱弱得話也不出來了。
“本皇女救你,是歐王子苦苦哀求的。日後,倘若你敢對不起他分毫,我定將取你狗命!!”五皇女慶聲色俱厲地喝道。
幺幺想:……什麽叫對不起他……
她真的什麽也沒有做啊……
五皇女慶才不理她,一陣耀眼的白光從五皇女慶身上閃起,籠罩住了幺幺。
五皇女慶:她是造了什麽孽,這個人她救了一次又一次……
歐王子:人必須救,人是我的,心也必須是我的!
幺幺:我真心的拜托你不要救我……
皇族的凰力,其力量自然非同可。而幺幺因為之前受的傷,此刻在修複的過程中,更是覺得痛苦萬分。
看著幺幺疼痛的表情,歐王子心疼地走過去,摟住她。
無力反抗的幺幺:……
五皇女慶:……誰能來告訴我,石敢當這貨究竟好在哪裏?怎麽這些個男人一個個的對她死心塌地的?
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骨子裏啃食,又仿佛根根脆弱的神經此刻被蠻力扯斷再重新黏連……那種類似在救護陣法裏的折磨,又卷土重來了。
幺幺感覺著自己身體裏越來越尖銳的痛感,也同時感覺到四肢,開始慢慢地被灌入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