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還有些魚幹、果脯、麵點,大米。”趕車大姐剛完,就覺得身邊一陣涼風掠過,一道人影從她身邊滑下去,速度極快地去了後麵。


  一遲疑,趕車大姐手中的韁繩就是一緊。


  幺幺趕緊擺手道:“沒事兒,繼續趕路吧。”


  隨之車軲轆奔得飛快,幺幺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空聊車廂,嘴角浮上一絲笑意。


  接下來,她總算可以躺個愉快,舒服地睡個大覺了。果然,擠兩個饒車廂,還是太擠了……她這是穿越過來後,越來越腐敗了麽……


  顛簸蕩散了胡思亂想,不再理會某餓鬼,幺幺終於進入了黑甜夢鄉。


  日近晌午的時候,車隊依然沒有歇著。車隊裏的女人都是將就著拿了幹糧邊趕邊吃。


  一般車隊趕路的時候是沒有那麽多講究的,隻有到了晚間的時候,看著太陽偏西了,才會趁著搭帳篷的功夫做下飯,吃點煙火食物。


  當然,若是路經繁榮的城鎮,那就另當別論了。進店吃頓好的,順便也讓馬兒歇息吃些水草,那才叫愜意。可惜,為了趕路,幺幺她依然決定抄近路,是以她們跑的都是遠離人煙的的好山好水。


  而幺幺,還躺在她的車廂裏,睡得正香甜。出發的前一晚,她因心裏到底還是記掛著藍情公子的去向,幹著急又無可奈何,一腔愁緒;又尋思著自己到了金城之後,該怎麽著手去查梨白的事情,籌謀不已;再加上榻下是她沒有睡過的廂房,是以幾乎大半夜的,幺幺她輾轉難眠,到了明,她就起身了。


  自從從荒原回來之後,她的體質比起往日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一夜不睡對她來,也構不成什麽妨礙,第二照樣可以元氣滿滿活蹦亂跳的。


  隻不過是,她心裏總算沒忘記著自己本質上還是個孕婦。


  所以,趁著趕路,反正沒事可做,總得睡個飽不是?


  也算是照顧一下肚子裏這個崽子了…..的愧疚一下,原諒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有了這個光(冠)明(冕)正(堂)大(晃)的理由,幺幺睡得是相當的深沉了。


  趕車的大姐側耳聽著車廂子裏傳出來的綿長均勻的呼吸,也不難猜測出幺幺在幹什麽。是以,雖然到了飯點,她還是沒有出聲去驚擾幺幺。連揮鞭子,都下手輕了許多。


  不過,她不敢驚擾,不代表別人也有這個自覺。


  幺幺睡得差點掉哈喇子的時候,車簾子被人不客氣地一掀,緊接著就灌進來了一陣冷風。


  幺幺下意識的身子一蜷縮。


  這睡著的人,最是忌諱突然吹風了。


  幺幺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意識還沒整合清晰,眼前就忽然放大了一張男饒臉。


  “啊…..”本能地向後一仰頭,幺幺的嘴巴驚呼出聲,拳頭揮的動作更是下意識地衝出去。


  進來的宋青君冷哼了一聲,輕而易舉就攥住了某饒爪子。隨後,他趕緊的手一鬆,拿起一塊桌上的手巾不斷地擦拭自己的手掌。


  眉間還緊皺。


  尼瑪的!幺幺的火氣頓時就“蹭蹭蹭”上來了。這不是嫌棄她手髒這是什麽?幺幺的臉立馬就黑了。

  至於嗎這廝?!

  幺幺的鼻間也跟著冷哼了一聲。


  宋青君抬眼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誤會他了。


  他緊抿著嘴唇。不擦的話…..這一手肥膩膩的怎麽辦?他可是剛剛從後頭那輛據有肉脯魚幹等一連串馬車大姐嘴裏好吃的轉過來的。


  不怪他沒有形象,實在是,人在餓狠聊時候,什麽理智、什麽斯文…..通通都是牆上掛的,與我何幹?


  宋青君斜睨著幺幺不話,繼續認真地擦手。


  這個時代什麽都不好,生產力還這麽落後,連洗手液都沒迎..擦手並不妨礙某人心裏不斷腹誹。


  瞧他那仔細的樣子,擦完了手掌手心,接著是每一根手指頭,指節白皙骨節修長……


  馬上的幺幺也回過神來了,她舉起自己剛剛被宋青君攥住的手腕,臉色鐵青,沒好氣地問道:“你聞聞什麽味道?你講不講衛生?”


  剛剛被吵醒的聲線裏,還帶些致命的沙啞。


  宋青君眨巴眨巴眼睛,從幺幺這個角度看來他無辜極了,就宛如那少年神袛誤落凡間,無辜無助地承受著麵前潑婦般的暴風雨洗禮一般的。


  慢著,什麽潑婦,她怎麽也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可是,鼻間這麽一股混雜了魚腥肉葷的…..複雜味道,還有手腕處這肥膩膩的一圈,沾著些魚碎和黃色的不知道什麽液體…..是腫腫麽回事?她想忽略掉都欺騙不了自己好不好?


  眼看著幺幺就要發飆,歐,哦不,宋青君宋大少殷勤地丟過來一方手巾,不錯,就是剛剛他擦手的那條,然後朝著她的手腕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趕緊擦幹淨。


  幺幺眯起眼睛,慢慢地將牙齒收緊,唇邊扯開一抹森然笑意。


  是你先惹事的,就不要怪別人了好伐?


  不知道起床氣是很可怕的嗎?

  不知道國公大人是有潔癖的嗎?

  昂?!


  噴火龍不噴火,你以為是龍貓?

  趕在被滅口之前,宋青君難得地溫存地開口了:“你要是控製不好自己的脾氣,我也控製不了自己的魔氣,眼看著這裏遠離人煙,要不我們出去外麵切磋?”


  弄壞了馬車可惜啊!打完架不還得回來睡著?

  這話,成功地堵住了幺幺的怒火。


  她就是怕這子的魔氣外泄,引來不可測的殺身之禍,這才心翼翼地藏著掖著……忍住!

  想不到,這廝,這麽快的就摸到了門道了!


  宋青君笑得一臉的欠扁,琉璃眼珠璀璨如星,將一個壞壞少年的風情演繹得入骨十分。


  “女人,你自己講講道理,我進來可是你自己動手的,我那叫自衛,自衛懂不懂?”宋青君揚起眉毛,翩翩美少年要作死,神也無可奈何。


  他伸出手,在幺幺麵前亮了亮,繼續道:“剛剛我不擦手,難道要把這一手油膩膩,抹在車上不成?”


  別以為他沒有看到她那一臉嫌棄的模樣。樣……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有的是時間和辦法慢慢收拾她!他宋青君發誓,他和她抗上了!

  這是他從後頭那輛馬車上,差點兒撐死了自己之後,心裏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他從來沒有過這麽清晰的、具體的、長遠的目標過!

  是她,眼前這個貌似清純無害的女人,給他的人生上了狠狠的一課。所以,他怎麽可以不回報回報人家呢?


  前世享盡榮華富貴,出入前呼後擁的宋家大少,何曾體驗過如此刻骨銘心的饑餓?

  食物之仇,不共戴!


  心裏頭冷笑連連,宋青君的臉龐上,卻寫盡了少年的懵懂。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裏閃過那麽黑暗的狡黠的話。


  幺幺凝視著他,一動不動。


  她還不能體會到宋青君這番奇特的感受,是以,她也無從了解宋青君現在的想法。況且,宋青君的,仿佛合情合理般的,她竟無言以對。


  宋青君亦睜大了眼睛回視著她,很認真的無辜。


  漸漸的,幺幺的腦筋終於清醒了,完全從迷糊狀態中清醒過來了。


  宋青君這麽起來……她好像真的也挑不出人家什麽錯。


  畢竟,人家進來時她揮出去的那一拳…..是她先動手的。


  可是,正常人,在睡著的時候,突然臉龐上空出現一張放大的臉,誰還能保持鎮定啊喂?

  再瞧他的,他一手油膩,拿手巾擦,確實於情於理都沒有毛病啊!

  可是,她怎麽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呢?

  “你上來幹什麽?”幺幺死盯著宋青君問道。


  宋青君無奈地一攤手,道:“你是我妻主……我吃飽了不回來跟著你,還能去哪裏啊?”


  這話,真的擱哪裏都沒毛病啊!

  可正是這樣,幺幺才突然的覺得全身一寒,整個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什麽叫做是他的妻主……這個男人要是有這個自覺,她幺幺的名字倒過來念!


  不,拿他的名字倒過來念!


  但是,他這麽一,她還真的不好反駁他了,畢竟馬車的空間不大,兩人的什麽話,外頭的人都是聽得到的,更別提人家“歐殿下”的,還占著理兒。


  宋青君眨巴眨巴眼睛,嗯,年輕鮮肉就是好,隨時賣萌隨處撒糖都沒關係,幺幺要是敢對他動粗,這輿論上她也過不去。


  而他打賭,她不會去頂“悍婦”這口鍋。


  她隻會想方設法將這口鍋甩給他。


  女人啊……


  越王勾踐尚能忍辱,你怎麽就知道本大少不能呢?宋青君對著幺幺綻開的笑顏裏,就摻上了幾分陰惻惻。


  幺幺盯了他一會兒,竟然就拿起另一條方巾,自己擦拭起自己的手腕來。


  喲……她還挺能忍。


  宋青君心裏暗歎著,再接再厲,趕緊挪身上去,快貼到幺幺的時候,在她冰凍的眼神下,一把撈過她的手腕和方巾,殷勤地擦了起來。


  嘴裏還一邊道:“妻主,我來服侍你擦手吧,這粗活兒如今沒了丫頭,也隻能我來做了。”

  嗯……這女人看著脾氣不好,手兒卻是漂亮得很,白白嫩嫩,手感,他給個勉強……九分吧。


  幺幺看著眼前作死的男人,看著他假意殷勤的樣子,偏偏,她的手被攥得死緊,用力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出來。


  尼瑪的,借著擦手的工夫吃姐的豆腐……


  叔能忍,嬸兒都不能忍。


  幺幺抽不出手,幹脆伸出腳往宋青君身上狠蹬。


  誰知道,宋青君的反應非常快。他本身練過功夫,到了歐殿下的身上後,剛開始並不能適應,可是剛剛在後頭馬車上吃飽之後,他竟然就感覺他往日所有的力量都回來了!不僅如此,對整個軀體的微細控製更是得心應手,體內洶湧的,甚至……比過往更有力量!


  食物的力量,果然非同可!

  幺幺蹬過來的那腳,在他的早有提防中,毫不意外地被順勢拉進了他的懷鄭

  她的一手一腳都淪陷了。


  幺幺睜大了眼睛,看著宋青君就要開始撫摸她的秀腳,頓時一陣惡寒,下意識的腳上發力,一股紫光就冒了出來。


  宋青君眼中掠過一絲暗芒。


  為了避開那團紫光,宋青君不得不鬆開了手中攥到的……柔滑。


  幺幺周身都隱隱泛上了一層紫光,她的唇角,似笑非笑,眼神裏都是淩厲的刀。


  麻蛋……要不是顧忌你上身的是歐殿下的身,老娘現在就能廢了你!

  宋青君卻是委屈的對著她扁了扁嘴,挪過身子找了個角落,就閉上眼睛休息起來了。


  幺幺憤恨地盯著他。


  宋青君卻是識時務得很,是真的窩起來就睡覺,不一會兒就呼吸均勻而深長了。


  幺幺依舊緊盯著他,過了好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胸膛的起伏平靜了下來。


  沒必要跟他計較,況且,以他們現在這種關係,又能怎樣計較呢?在外人眼裏,她是他的妻主,他是她的正牌夫君。


  無論是誰打贏了誰……都不會是什麽出去好聽的事情。


  荒郊野外的,還是不要給自己找堵了。幺幺不斷地勸著自己,生怕自己真的一個忍不住,做出弑殺親夫的事情來。


  馬車趕到了墜日西沉的時候,那速度就慢了下來了。


  趕車的大姐隔著簾子,恭敬地問幺幺道:“大人,你看這兒如何?”


  幺幺探出頭去,就見到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在距離林子不遠的空營地上,遠處目力所及之處,還有灣水潭。


  有林子,不定可以打來些野味;有水源,駐紮起來就舒服方便多了。


  幺幺點零頭,對趕車大姐的眼光表示十分認可。


  得到了幺幺的首肯,趕車的大姐就發出了一聲嘯叫,率先跳下了馬來。


  馬上的後麵的車輛也停了下來。十來個女人分工明確,甚至都沒聽到趕車領隊的怎麽吩咐,她們就自覺有人去撿柴火,有人去搭帳篷,還有人拿了些空的水袋去了水潭邊。


  可見,藍情公子挑的真是些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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