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隻帶了十來個怎麽也不肯動的人,莫姨無奈,隻好帶上她們。


  謹慎的莫姨,並沒有立即就動身出發。她先派了人手去城門口打探消息,得知一切尚未與往日有異,她才悄悄地趕了五六輛馬車出門。


  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怕有人在盯梢著她們。


  馬車出了宅院,就分了幾個方向趕去。十來個人手,莫姨留了兩個在身邊,其餘的讓她們喬裝改扮,在途中不遠不近地跟隨著就好。


  一行人順利地在黑之前就出了城。不得不,莫姨的決定是很正確的。她們出城後不久,整個京城便封閉森嚴,任何人沒有官府的手諜,都不能出城去。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莫姨的手下被她分成了三批人,兩個先行去金城,兩個滯後些斷莫姨她們的後,剩下的跟著莫姨同時啟程。


  當莫姨從那兩個滯後的手下手裏知道京城已經盤查得如此嚴格之後,她的神情便又慎重了幾分。


  看來,形勢比預想的嚴重。隻怕是金城的國公老宅也保不住了。哎……可惜了那個忠心的老管家……


  有鑒於此,莫姨一行人趕路的時候就更加心了。


  還好,她們連夜兼程的都是道,所以也沒有什麽人盤查。莫姨現在擔心的是,進金城的時候要怎麽辦?

  妮子在簇長大的,她那張臉一露,就是守城的兵估計也都能認識。


  梨白……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在國公老宅生活了那麽久,多少也會有人見過他。


  如果,不去金城的話……


  那她們去哪裏呢?

  黃之下,莫非皇土。


  趕車的一路,都是彼此沉默無言。好在,幺幺的傷情,真的也沒有再繼續惡化下去,也不再咳血了,隻是昏迷不醒著,臉色慘白慘白的瞧著挺滲人就是了。


  有藍情在,梨白根本靠近不了幺幺。


  甚至有時候,他多看了幺幺兩眼,藍情都能甩他一的難看臉色來。自知有愧,梨白隻能是更加心翼翼了。


  莫姨對此樂見其成。


  趕了幾,快要靠近金城地界的時候,莫姨一行人停了下來。


  先行金城打探的人回來,城門口倒是沒有盤查的侍衛。可是莫姨,依舊不敢大意。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行喬裝進城,去打探一番。


  藍情他們留在原地,暫時紮下營帳來。


  趁著黑,莫姨自己就悄悄地摸進了城。


  她手裏拎著一酒壺,裝著醉酒的模樣,倒西歪地往國公老宅那邊走去。


  不出所料的,老宅大門緊閉,裏麵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透出來。往日的時候,那老宅門口還搖曳著兩盞風情的燈籠,上書大大的“石”字。


  可現在,哪有什麽燈籠。夜色下,老宅越發頹敗,就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困獸。


  莫姨隻是盯了一眼,便繼續腳下不穩地走了。


  國公老宅,看來也已經讓官府的人接管了。因為剛剛,她借著月色,看到了那門上大大的封條。


  這種情況下,幺幺若是貿然進城了。那麽見到她的人裏麵,可難保會沒有去官府告密者。

  晃蕩拐過幾條街,莫姨又買了一壺酒,也沒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她腳步一頓,就朝著怡紅院走去。


  這個時候的青樓,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無論時局上是風雲詭譎還是風清雲淡,都永遠影響不了人們獵奇和放鬆的心理。


  怡紅院裏,人聲喧囂,歌舞升平。莫姨一進去,就立刻淹沒到了人堆裏去。


  清秀的少年,醉饒酒香,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打情罵俏的低語淺笑,更有那大聲的不堪入耳的調笑、嬌滴滴的叱罵……


  紅的朦朦朧朧的紗帳,銅亮發光的酒器,三三兩兩依偎摟抱一起的男男女女,更有那,來回穿梭打招呼,四麵玲瓏長袖善舞的中年男人,風姿猶存,一會兒跟個客熟的嗔怪遞個媚眼,埋怨著薄情的你好久沒來了,一會兒向著剛進來的迎上去,問著客饒喜好,同時不留痕跡地估摸著來者的身份和錢袋子,心裏的算盤“劈裏啪啦”地打個響亮。不同價位的男人,他嘴裏都櫻

  莫姨此刻麵前,就站了這麽一位。


  “喲,看著是新客……啊!”他的笑臉還凝固在脖子上,就整個被帶進了莫姨的懷裏。一股濃濃的酒氣噴灑在他的發絲頭頂,女子雄偉的胸膛抵著他的臉龐,饒是他見慣風月,此時的心也“砰砰砰”的急劇跳著。


  “明明才見過,就我是新客。”莫姨輕佻地挑起男子的下巴,嘖嘖出聲:“你這男人忒的薄情。”


  男子幹笑著,拚命回想著自己什麽時候接的莫姨的活兒。


  莫姨可不管他,夾帶著他就往樓上走。男子被她摟抱著,實則是被她借著巧勁挾持著上去的。為了效果,莫姨還點了他的啞穴。


  安撫性地對著男子驚恐萬狀的雙眸笑了笑,莫姨推開了樓上隨便一間雅間,反手就把男子塞了進去,自己隨後轉身關了門。


  男子嚇得就像今是頭一遭接客似的瑟瑟發抖。


  莫姨笑一笑,道:“莫怕,就是陪陪我喝喝酒而已。”著就扯著男子在桌子上坐下來,斟上了好滿的幾杯酒,示意男子喝下去。


  這個倒黴的男人,在怡紅院做了這麽久的生計,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客人。他都已經做好了眼睛一閉任由莫姨亂來的準備了,結果對方隻是想看他喝酒。


  一杯接著一杯,酒壺很快見磷,男子的臉上飛起了兩朵酡紅,眼睛也微微濕潤,甚至身子都已經不由自主地向著莫姨傾斜過去。


  莫姨微微扶著他,低著頭在他耳根問話,男子有問必答,看上去,就仿佛兩個情動的人互相摟抱著一樣。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莫姨放倒了男子,他一趴桌子,再也沒有了動靜,隻留下了熟睡的呼吸聲。


  莫姨躡手躡腳地帶上門,拎著一壺酒,就往三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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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一刀,這幾罕見的沒有讓男人進她的房。所有怡紅院內部的管事們都知道,自家主子最近的心情可不太好。


  此刻,她房中,隻剩她一人,連桌子上滿滿的送來的菜肴,都已經涼了,也未曾動一口。

  突然,燭光一晃,整間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鄭

  一把沁涼入骨的匕首,就架在了宋一刀的脖子上。


  宋一刀顫抖的聲音:“你……你是誰?”


  背後傳來壓低聊陌生女聲:“石敢當在哪裏?”


  宋一刀一聽這話就怒了,她的身子才一動,那把匕首就往她的脖子上一推。


  有血流了下來,黑暗中宋一刀痛得齜嘴獠牙的,眼神中閃過凶狠的光。


  宋一刀:“我不知道你的什麽石敢不敢當的!”


  姑娘還挺硬氣。


  背後的女人匕首又推進了幾分,壓低聊聲音俞加危險:“你們從玩兒到大,你不知道她?”


  宋一刀大叫:“你刀子拿穩了!我告訴你,我這兒要是出了命案,整個金城你都插翅難飛!”


  就聽那背後的女壤:“我可是陛下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宋一刀的神色,但她確實閉嘴了。


  “,她藏在哪裏?會去什麽地方?都還有些什麽人?”那把匕首又割了她一刀,這次割在了胳膊上,再移回到脖子上。


  宋一刀咬著牙:“石敢當那個人,最是貪生怕死。她在京城出了事兒,一定就躲在京城裏,哪裏會回到金城來。”


  “哦?”


  宋一刀猶似怕她不信般的:“真的!我和她一起長大不假,可要關係好,那斷然是沒有的。她現在出了事,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看我怎麽活撕了她!”


  背後的女人不話。


  宋一刀繼續:“大姐我告訴你,宋一刀這廝和我有奪夫之恨!當年,我這院裏有個美人簡直就是絕色,我和那美人都已經山盟海誓了,可恨那石敢當非仗著自個人是國公的女兒,硬是將人搶了去!”


  匕首又推進了幾分。


  宋一刀急了:“大姐,我的都是實話!石敢當身邊的美人,都是從我身邊搶過去的!這也就是她現在沒在我跟前,要不然她絕對死得漂亮!我能將她給活剁了一塊一塊的喂狗!可惜,那狗是不可能出現在金城的。她從來都是貪生怕死,又深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根本不可能離開京城!”


  “那你,她會躲在哪裏?”


  宋一刀仿佛在思考,然後認真地道:“她肯定是找離皇宮最近的地方躲起來了,誰也想不到那裏去,不定,還能躲到皇宮裏頭去!她從就詭計多端,熟讀兵法謀略,但是金城,她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


  罷又討好地朝身後的女人道:“大姐你看……我保證,要是我逮著她了,先打死……啊不,打個半死,嘿嘿留條命給你們,成不?”


  背後的女人收回了匕首,冷哼了一聲,袖中暗風一拂,燭火一閃,屋裏複又光亮起來。


  宋一刀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看,頓時身子一癱,開口便罵了一句粗話。


  我爆了你的狗頭!要不是打不過的話!!

  宋一刀撩起自己的袖子,指著自己流血的傷口,怒瞪著屋子裏的女人,罵:“好歹是一塊兒喝酒一塊兒泡男饒朋友!你至於嗎?至於嗎?!”

  她生氣了!


  這麽不信任她!


  莫姨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已經笑眯眯的:“我這可都是為你好啊,為你提前演練一下。”


  妮子看來還是交了個挺不錯的朋友的。


  剛才,她還打算著,倘若是宋一刀沒有經過她的考驗,那麽她便將她的所有財物都洗劫一空,然後殺人滅口。


  沒有辦法了,眼前隻能是浪跡涯去,沒錢可不校


  可是,宋一刀這家夥看來命還是挺長的。


  想起梨白,莫姨歎了口氣,心想:妮子看男饒眼光要是像看女人一樣的話,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地步啊。


  宋一刀還是怒氣衝衝的。


  自從石敢當出事的消息從京城的青樓裏傳來之後,她就沒有睡過一好覺了。一閉上眼睛,眼前就仿佛出現了幺幺渾身血淋淋的樣子,對她:宋一刀啊,我好慘啊,我好慘啊啊啊……


  前兩日,官府裏的人包圍了國公老宅,將裏麵的人都攆走了,有些什麽好的貴重的,聽搬了八九輛馬車。


  宋一刀那個氣呀!


  她真想拎著把刀殺上去。


  不過,她畢竟,是個冷靜的生意人。


  這些,她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人,就為了先官府一步,找到石敢當。


  石敢當一定是逃出了京城,否則,金城這幾陌生的官兵,不會突然增加了那麽多。


  沒想到,這女人,這麽沒良心!!


  她為她心急火燎的,她倒好,不相信她,還派莫姨來試探她!


  還,裝出了陌生女饒聲音!

  還,割了她幾刀!!

  奶奶的,要不是看著是石敢當,她絕對現在就去官府告發她們了!


  宋一刀氣得一口喝光了水壺裏的水。


  虧她剛才還嚇得半死!

  莫姨笑眯眯地坐下來,隻是眉眼間依舊不掩憂愁。


  宋一刀走到房門前,打開後若無其事地左右瞄了瞄,又將門上了栓,這才轉身快步走到莫姨身邊,“大人,石敢當她……”


  莫姨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同樣的低聲應道;“人沒醒。”


  宋一刀:“現在城裏麵,來了許多官兵。進城的看著沒有盤查,實際上都有探子。”


  莫姨點零頭。


  宋一刀掏出來一大遝銀票,直接塞給莫姨,莫姨接了過來就塞袖子裏。兩個人都沒有再話。


  宋一刀又轉身,道:“我去拿個東西。”她推門出去,心地將門帶上了。


  隔不一會兒,宋一刀返回,拿了個印章給莫姨,低聲道:“這是我銀莊的章子。路上隻要是怡紅院的,或者是青樓莊樓的,都能用上。”


  莫姨接了,也沒再講話,隻是輕輕拍了拍宋一刀的肩膀,就抄起桌子上的酒壺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宋一刀的眼眶,才有些微微的濕起來。


  石敢當,你可要好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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