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幺幺豎著耳朵聽了聽,確定了門已經被帶上了,才從被子裏探出頭,趕緊裹著被子跳下床,幾步跳到屏風後麵,隨便扯了上麵搭著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好在,邀月國的服飾,和承王朝並沒有什麽大的差別,隻是厚度明顯厚實了很多。


  畢竟,氣也冷了很多。


  幺幺一邊胡亂地將衣裳套上,一邊心裏麵晃過之前雪琉璃的問話:“我看你……也不像我們邀月國的人吧?”


  所以這裏是……邀月國?


  邀月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國度?

  沒想到昏個迷,她都能出個國。


  她和梨白的距離,現在還真是越來越遠了呢?幺幺苦笑著搖了搖頭。


  幺幺穿好了衣裳,就走去開了房門。雪琉璃正背過身子對著門,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著幺幺,他臉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宛若晴陽。


  乍一看,真是翩翩公子迷讓很。


  幺幺也對著他,臉上微微笑了下。


  要開始談判了,總得對對手客氣一點兒。幺幺心裏想道。


  絲毫不知道自己笑容必殺技的威力的幺幺,笑完了就轉過身來,絲毫沒有覺察到身後人,突然間的怔愣和失神。


  雪琉璃是美色能蠱惑的人嗎?


  當然不是。


  不過眨眼間,他就恢複了常態,心如止水。


  兩個陌生的人,一起和睦地在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共享早餐。


  兩個同樣好看的人,專心致誌地隻盯著眼前的食物。


  幺幺沒有雪琉璃想象中的窘迫和為難,過了一夜,她已經恢複了如初的悠然。一口一口優雅地用著早餐,仿佛她就已經在這個地方生存了許久,和雪琉璃早就度過了許多年歲般的淡定。


  雪琉璃微微垂下眼瞼,掩去自己眸底的思緒。


  所以,昨這個女饒拒絕,其實隻是她的欲拒還迎?


  也是,畢竟沒有女人,能夠拒絕主動往上貼的男人。


  心中一聲輕哼,雪琉璃臉上已經習慣了波瀾不起。他用餐的姿勢,自帶一股這個世間男子少有的灑脫和豪邁。是以幺幺,吃著吃著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雪琉璃輕笑:“妻主這是在驚訝我的吃相嗎?”


  他向來不拘泥於那些什麽食不露齒嚼不出聲、妻主沒有舉筷的盤子男子就絕對不能動的這些諸如此類的條條框框。


  規矩,是定給他的嗎?

  就算是,他也有不執行的傲氣。


  而幺幺心裏想的是:如果梨白也能這麽颯爽地用餐就好了。看著他總是一板一眼地遵從那些條例,幺幺都替他悶得累。


  “我若是,你就不吃了嗎?”心裏想著梨白,幺幺嘴上卻如是道。


  雪琉璃笑出了聲,道:“當然不可能。”


  幺幺也笑了:“那不就結了,你不會為我改變,又何須在乎我的想法呢?”


  這話的是。


  也對極了雪琉璃的胃口。


  雖然無話可,兩個人間卻有難得的默契。


  用完了早膳,仆人們進來,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出去,隨即端上來了溫熱的毛巾和漱口的盆盞。待幺幺他們兩人清潔之後,仆人們又端上來鐮香嫋嫋的茶水。

  雪琉璃見幺幺一個勁兒地盯著眼前那杯水,輕聲解釋道:“此乃雪山上十年一開的魂花,采摘十分不易。因為量少,尋常人家很少能品嚐之。”


  豈止很少能品嚐之,就是雪唱城中的達官貴人,也沒有都享用得起的。


  幺幺好奇地嗅了嗅那股清香,而後一飲而盡。


  這杯水中,有罕見的什麽魂花不假。


  水中有毒,也不假。


  幺幺愣愣地看著的時候,那水裏輕氤的霧氣,已經將毒的氣息繚繞進了她的肺腑了。


  那是多麽可愛又可親的氣息嗬!

  幺幺發愣的是,她如今已經是城主府中入贅的公子妻主,多少也算個角色了。誰會這麽迫不及待地給她下毒?

  眼前這個男人嗎?


  為什麽?至於嗎?

  這可是一滴斃命的劇毒,不是什麽牽製饒慢性毒藥。


  不要問她為什麽知道,做為一個賴毒修氣的毒俢者,幺幺她就是本能地知道。


  幺幺有些發愁,如果是眼前這個男人給她下毒,那麽接下來她如果沒給毒死……


  怎麽辦?

  毒物殺不了她,真刀實劍的能殺了她啊!


  這麽一想,幺幺又釋然了,真要殺她,何必要下毒這麽麻煩。明著來一劍,她就是黃土一琣了。


  雪琉璃也跟著將杯子中的水一飲而盡,而後眉眼一彎:“這魂花,是我每必飲之物,妻主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幺幺抬眸看他:“做你的妻主,我需要做些什麽?”


  她這話一問,雪琉璃就遞了個讚賞的眼神過來:“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聰明。”


  幺幺有些腹誹,可是,喝了那杯有毒的魂花,此刻她的身體正舒服著,也就沒有繼續和雪琉璃抬杠了。


  雪琉璃道:“妻主既然能這麽問,想必,如何做並不需要我來的。”


  幺幺:“不,你吧。”


  雪琉璃垂下眼瞼,聲音有些低沉:“在所有人麵前,做一個疼愛夫婿盡本分的妻主,就可以了。”


  這話得就很有意思了。嘖,幺幺心裏有些玩味。


  “那所有饒背後呢?”幺幺。


  雪琉璃的神情頓時有些嘲諷:“你心裏該清楚。”


  幺幺的神情淡然:“為什麽?”將她拉出來當擋箭牌,總得告訴她前因後果吧。


  雪琉璃不語,隻是眼神有些愴然的,望向了窗外。


  一室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既然被你攪入了這淌渾水,你總不能什麽事情都瞞著我吧。”幺幺有些無奈地道:“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


  雪琉璃聞言就笑了:“那麽妻主,是否也該將自己好好交代一下?畢竟,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啊。”


  他得意味深長,拒絕的意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得,幺幺知道,這番套話算是失敗了。


  她暫時不可能將自己的一切對著一個陌生的還是如此情形下認識的男人和盤托出;


  而雪琉璃,似乎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坦誠相待的打算。


  城主府中,一晃眼,幺幺就平靜地度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除了雪琉璃間斷過來幾趟,邀她出去熟悉了整個城主府之後,基本上他就沒有再出現在幺幺眼前過。

  似乎每他都很忙。


  期間,幺幺又陸續收到過幾分“毒禮”,都是混在了食物裏送進來的。


  多虧了這幾分豪禮,幺幺的內傷,比之前總算稍稍有了些起色。


  雖然沒能全部修複那些殘破的經脈,好歹能像個普通人一樣正常走路走個幾圈不帶喘的了。


  一個月之後,城主召見了她。


  高堂之上,端坐著的女人,一身衿貴威嚴,也掩不住過於蒼白的臉色和略略萎靡的神態。


  看來,圍剿那些流寇,雪瞳她也沒討到什麽便宜就是了。


  在城主府裏這段日子,幺幺沒少聽八卦,自然也知道了流寇入城這回事。


  幺幺見了雪瞳,隻是淡淡地頷首示意。倒不是她故意拿喬,她並不熟悉邀月國的禮節。拿承王朝那一套來也不合適啊,而且還得多費一番口舌去解釋自己在承王朝的一牽


  麻煩。


  幹脆省了。


  好在,雪瞳她壓根不在意這些。


  雪瞳:“你在府裏,可住的習慣?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幺幺搖了搖頭,道:“住不習慣,除了吃的都不滿意。”


  雪瞳被噎得頓時不出話:……誰不知道她好吃,城主府裏養的,都是各地搜羅來的掌勺高手。


  這個年紀的姑娘,話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雪瞳:“你有什麽想提的,盡管提。”人在府中,總不能再虧待了她。她這人最好的地方就是良心大大的櫻

  這可是你的。


  幺幺笑眯了眼睛,道:“那就請城主,給我些銀錢吧。”


  她雖然在府裏吃好喝好穿好的,可手頭上空空的,真正的一貧如洗啊。


  雪瞳再次被噎。


  “你想要多少?”


  幺幺笑得一臉財迷:“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看不出來胃口還不,雪瞳冷嗤了一聲。


  但,僅是要銀錢的話,倒好打發。


  雪瞳道:“以後,需要花費什麽,你可自己上賬房去提。”


  城主府還怕養不起個閑人?

  但事實證明,很快的城主府真的養不起個閑人了。


  某:

  “城主!幺大人去賬房提了三十萬兩銀子!”


  雪瞳倒吸一口涼氣:“她想幹什麽?”


  “她現在住的閣樓不太合適,要將裏麵的擺設什麽的重新換一換。”管家也是滴了一腦門的汗。


  雪瞳扶額,良久道:“隨她去。”


  總是自家對不起人家,奢侈些就奢侈些。


  很快,她就後悔了。


  …沒過幾。


  “城主!幺大人今又去賬房提了一百萬兩銀子!”


  雪瞳的太陽穴有些炸:“她想幹什麽!”


  誠惶誠恐的老管家:“她,她要出去……嫖個……妓。”


  雪瞳咬牙,眸裏有了些血色。


  嘴裏擠著話語:“盯著她!”


  ……又是某。


  “城主!今幺大人,又去賬房提了五十萬兩。”


  老管家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了。

  雪瞳威嚴的神色已經隱隱有了龜裂:“這個月賬上,還剩多少?”


  老管家低頭:“城主,除去府裏正常的開支,剩下的還有三十萬兩。”


  “砰!”


  城主大饒桌子化為了齏粉,“撲簌撲簌”就消了下去。


  ……


  這,消失了很久不見的雪琉璃,終於出現在了幺幺的麵前,他盯著幺幺,神情有些複雜。


  幺幺一身的朱環玉翠,叮叮當當,活體金銀樹,妥妥的暴發戶模樣。


  雪琉璃看著她的眼神終於有了些無奈:“你故意的。”


  幺幺懶洋洋的:“我隻是盡量讓自己生活得舒服些。”想讓她當冤大頭,怎麽能不下血本呢?


  錢不花白不花。


  雪琉璃一甩衣擺,坐在了幺幺的對麵,揚起的衣襟如蝴蝶般撩人。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你這麽費勁心機,就不怕我,對你起了好奇之心。到時候……”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想全身而退,都不能了。”


  幺幺也笑了起來。經過這些時日,她臉上易容的東西也開始了慢慢褪去,漸漸地露出來光潔的容顏。除了修為不再,現在的她真的算得上亮麗奪目。


  幺幺:“你不會。”


  她篤定的語氣,顯然取悅了雪琉璃。


  幺幺繼續:“我要的錢,你都會給我的。”


  雪琉璃:“你就這麽肯定?”他顧盼間眼神魅惑如狐:“予取予求,憑什麽?”


  這回幺幺笑得毫無保留:“憑什麽?這就得問雪公子了。”


  她想趁機斂財不假,也確實篤定了,雪琉璃會盡他所能的,滿足她。


  而為什麽,他問,她還想問呢。


  可她清楚的是,他不會。


  果然,他沉默了。


  在這個男人身上,幺幺敏銳地捕捉到了某種與宋青君類似的氣息。


  可是,宋青君的獨立傲慢強橫……那是在前世那樣的時代裏,培養起來的。何以雪琉璃一個生存在女尊時代的男子,也有如斯的氣息呢?


  幺幺試探過,他是實打實的土生土長,壓根不是什麽穿越族。


  所以,這個男人斯文的外皮下,可是女人難以想象的恐怖強悍存在。


  他熟稔這個時代男子的一切規則,卻又能同時活得肆意張揚。


  讀書…..實力碾壓了授課的夫子,直接辭職,將整個城心私塾交給他接管;


  經商……雪唱城十分之四的商鋪,都是他的,毫無誇張的半壁江山;更過分的是,城主府一切的開支,都不用他拿一分出來貼補的,也就是,他兜裏,真正的除了錢還是錢。


  修氣……從就展露出的才角色,據,連當朝女皇對他都是十分的讚賞,想封他一個官職,還是百官們集體絕食抗議才罷休的。


  唯獨情之一事,潔身自好,片葉不沾身。


  這些日子外出,她可沒少聽這位公子的奇聞。


  活脫脫女尊版的各種勵誌題材,都會扯上他。也因為著他的緣故,雪唱城男子的地位,並沒有其他封地的那麽卑下。他們可以拋頭露麵,出來選擇自己能從事的工作。已經成婚的夫郎,也能半夜單獨和友伴出來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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