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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最後還是留在了海城

  時安是AB型血,輸AB型和O型的都沒問題。


  醫生道:「你們兩一起去做交叉配血試驗,如果沒有排斥反應,才能給病人輸血。」


  「我不用做,以前給她輸過血。」陸南望道。


  七年前,陸南望的車子撞到時安,送去醫院,小醫院裡面沒有庫存的AB型血,陸南望做過交叉配血試驗之後沒有出現排斥,醫生從他靜脈中抽了400CC給時安。


  隨即,醫生帶陸南望從手術室正門進去,將護士和傅行止等人留在外面。


  護士帶傅行止去做交叉配血,傅行止很急,一邊跟著護士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手下的人打電話。


  聲音正好落在陸錦瑟的耳中。


  「華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之內讓東方宇丟半條命躺在醫院。」若是東方宇的人傷的只是他一個,他可以事後再去找東方宇算賬。


  但是時安因為這件事躺在手術室裡面生死未卜,傅行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這件事和東方無關,有什麼你沖我來。」陸錦瑟跑過去擋在傅行止面前,泛白的小臉上是清晰可見的手指印,是先前傅行止不留情面地打上去的。


  「沖你來我怕你受不起。」傅行止指著陸錦瑟,「滾,別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傅行止撞過陸錦瑟的肩膀,和護士往檢驗室那邊走去。


  陸錦瑟被傅行止撞得肩膀生疼,可這些痛,遠及不上傅行止對她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又怎麼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簡直就是一刀一劍刻在她心上的!

  ……


  隔日,時安清醒過來。


  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窗帘、被罩,耳邊是監護儀器滴滴滴的聲音。手臂上打著點滴,瓶子里的液體只剩下一半。


  她在……醫院。


  時安只覺得思緒有些遲鈍,身上各處使不上力氣,就連動動手指頭,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她只記得先前傅行止送她去機場,後來遇到了一群小混混。沖著傅行止去的,在拿棍子要砸在傅行止身上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想就去擋了一下。


  後來的事情,她不記得了,醒來就在醫院。


  病房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微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吹進來。


  她輕嘆一聲,嘆息最後還是留在了海城。


  ……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去找她了,還是不簽。」沈長風將離婚協議遞還給陸南望,但是後者並沒有接。


  「既然有第二次,就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陸南望站在醫院天台,抽煙,腳邊已經躺了好幾個煙頭。


  頂樓風大,男人只穿一件白色襯衫,風吹著他滿是褶皺的襯衫,從昨天到現在,他還沒回過家,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沒有換下。


  沈長風嘴角抽了抽,「說實話,你開出的離婚條件算是頂好的了。不過那邊的條件也很清楚,可以不要錢,只要念衾。」


  「你準備打官司,這婚非離不可,念衾的撫養權我也要。我不要百分之九十的勝率,我要百分之百。」男人聲音中有幾分沙啞,熬夜加抽煙,「適當時候,找盛秉文做證人。」


  聽完陸南望的話,沈長風微微怔了一下,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盛淺予不同意離婚最後鬧到法庭上,那麼陸南望就會以當時陸念衾是被自己親媽指使舅舅給綁架的為由,證明盛淺予不適合當這個母親。


  那麼最後這不單單是一件民事案件,還會演變成刑事案件。


  陸南望真的是百分之一百要得到陸念衾的撫養權。


  「恩,我先放下手頭其它工作,給你打官司。」沈長風不多勸,反正也勸不住,「時安怎麼樣了?」


  沈長風看著陸南望挽著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上面還有一個明顯的針孔印。


  「脫離危險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說起時安的時候,男人臉上的表情又沉了幾分。


  「老大,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處在離婚的敏感時期,還是盡量少待在醫院裡面。」


  陸南望自己也是學法律的,應該知道這時候他和時安在一起很可能女方會抓住這一點不放,到時候可能從百分之百的勝率跌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是八十。


  「我和時安什麼事都沒有。」至少在和盛淺予的婚內,陸南望的身體沒有出軌時安。


  「你知道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沈長風忽然間換了話題。


  陸南望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煙,轉身看一臉高深莫測的沈長風,「你知道?」


  前天晚上,沈長風和謝晉遲可比他還要先倒下,他從何而知?


  「我以為你酒品很好,至少不會做撒酒瘋的事兒,但你知道你前天回家之後,鬧得幾乎把整個陸宅的人都吵醒了……」


  陸南望眉頭緊鎖,他沒有一點印象,完全沒有!


  「然後呢?」


  「然後你說你想要時安,想和她在一起,說這五年跟白瞎了一樣。」


  「還有呢?」


  「聽說你還把電視機都給砸了,和盛淺予的結婚照都扔了。」


  怪不得昨天早上總覺得客廳裡面缺點什麼,可能是一直沒有注意過,所以連客廳裡面少了電視和結婚照,他都完全沒有察覺。


  正當沈長風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驚覺氣氛有些微妙,再看陸南望的臉,表情攝人。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了……」


  「你從哪兒知道的?」陸南望哼了一聲,「陸南希?」


  「我再繼續和盛淺予的律師去談,先走了。」要是再和陸南望糾纏在這個話題上面,沈長風覺得他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糟糕,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陸南望看著沈長風的背影消失在門背後,將手中的煙抽完,吹了會兒風,將身上的煙味散去了一些才下樓。


  路過護士站往時安病房走的時候,看到了護士站那邊掛著的電視在放新聞。


  女主播在電視上不苟言笑地播報著:「本市昨天發生兩起惡性鬥毆事件,其中兩人受重傷,九人受輕傷,警方已傳訊當事人回去協助調查。」


  第一起應該是時安受傷的那起,第二起聽說是傅行止找人去抄了東方宇的場子,如果不是陸錦瑟趕過去,東方宇估計真的會丟半條命。


  時安受傷這件事,陸南望並不打算找東方宇算賬,他的人本來只是幫陸錦瑟出口氣,時安是誤傷。


  誤傷……


  在明知道那棍子打下來,會有多危險的情況下,時安竟然幫傅行止給擋下來了!


  不顧生命危險地擋下來了。


  瞧,口口聲聲說著和傅行止只是朋友的時安,在生命攸關的時刻,竟然會選擇幫他擋下致命的一擊。就算五年前他們兩個什麼都沒發生,難道就能磨滅時安對傅行止的感情?

  「下面請看下一則消息,今日凌晨,警方和海關聯合出動,在本市最大的深雲港查抄走各類走私物品,涉案金額近億元,相關人員已被批准逮捕。」


  深雲港是傅家控股的。


  陸南望沒再多看一眼正在播報的新聞,邁開修長的步子往時安的病房走去。


  ……


  「咔擦——」


  房間門從外面被人打開,時安轉頭看著門口那邊。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許清如走進來看到時安已經睜開眼,心頭的大石頭終於算是落下來,「手術結束后你昏迷了五六個小時,要不是……」


  要不是陸南望把醫院的教授專家級別的醫生都請來,要不是陸南望寸步不離地守著。


  當然,許清如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你覺得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哪兒疼的,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叫醫生過來?」許清如把白色的鬱金香放在桌面上,走到時安的病床邊。


  時安搖搖頭,身上不是特別難受,她需要好好地緩一下。


  「你怎麼樣?」時安輕聲說道,「傅行止呢?」


  「我們兩都沒事,你傷得最重,出了好多血,醫院的血庫都不夠,還是……」


  還是陸南望給時安抽了血。


  當然,許清如這話也沒有說。


  「你醒過來就好。」許清如鬆了一口氣,「等傅行止處理完他家的事兒,就過來看你。他自責得不行,你要是出什麼事,估計他得讓陸錦瑟付出代價。」


  時安眉頭微微蹙著,「和……陸錦瑟什麼關係?傅行止家裡……又怎麼了?」


  「你還是好好養傷,等到傷好了我再和你說。我現在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等我。」說完,許清如就出了病房去叫醫生。


  不多時,病房門又是咔嚓一聲,時安以為是去而復返的許清如,也沒有轉頭去看。


  沉穩的腳步聲,時安驚覺走進來的人不可能是醫生或者許清如。


  再轉頭的時候,看到站在床邊的陸南望。


  「醒了?」男人俯身,單手撐在床沿,另一手扶著時安的額頭,她腦袋上纏了繃帶,嘴上帶著氧氣罩。


  在看到陸南望之後,氧氣罩裡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男人伸手將她的氧氣罩取掉,時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身上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讓時安誤以為她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她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最好的時光裡面,他那是就是這樣和她說話,就是將她視若珍寶一般地對待的。


  時安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搖頭。


  時間好像靜止在這一刻,時安只感覺到男人淡淡的鼻息吹拂到她臉上,夾雜著煙草味,不濃烈,卻也不好聞。


  大概是因為昨天手術注射了麻藥,也注射了其它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葯,讓時安現在大腦反應特別遲緩,就連看著陸南望這樣的動作,都能持續好長時間。


  如果不是房間門再度被打開,時安覺得這個畫面可以一直靜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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