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娶,你敢嫁嗎!
鬼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真的被門夾了腦袋。
八百年不接受任何採訪,也不上任何電視節目。
卻突然接受這麼個以八卦杜撰而臭名昭彰的採訪節目。
主持人的套話,慕以瞳絕不相信以溫望舒那個智商會聽不出來,會被帶著走。
除非,他是故意的。
這次,就連慕以瞳都默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
不會真的要,娶她?
娶她兩個字剛剛閃過腦海,就被她立刻給踢了出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慕總,現在怎麼辦?」
這些年,慕以瞳和溫望舒的種種糾纏不清,許平川都看在眼裡。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他不止一次從慕以瞳的言語態度里得知,她不會和他走到最後一步。
「你問我?我特么問誰去!」暴怒吼完,慕以瞳耙了耙頭髮。
誰幹的,自然是找誰去。
他要的,不就是這個?
扯了挎包,她大步往辦公室外走。
在電梯門前,許平川追上她。
「慕總,從後門走。」
慕以瞳轉頭看向他,只聽他沉聲說:「前門這會兒都是記者。」
「靠!」
她又不是什麼女明星。
藏起來瞄了一眼,果然跟許平川說的一樣。
媒體記者把遠揚正門堵了個水泄不通,那陣仗,慕以瞳都感覺自己要爆紅。
一笑,她突然還有心思跟許平川開玩笑:「你說要是我現在出道,是不是也能做個大腕神馬的?」
許平川翻個白眼,握住她手臂,「我送你。」
埋伏在後門的媒體記者也不少,慕以瞳聽了許平川的話,坐他的車,整個人平躺在後座上。
記者衝上來看車牌不對,車裡又只有一個人,不是她,也就放過了。
車子開出去老遠,慕以瞳才敢坐起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該死的!
這叫什麼事啊!
「鈴!」
正在這時,手機在挎包里叫囂響起。
拿出來一看,是爸爸的電話。
猶豫半響,慕以瞳才按了接聽:「喂,爸。」
「瞳瞳。」
慕毅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就沒有多餘的話。
但慕以瞳已經知道,慕毅打電話過來想問的。
也是,消息喧囂塵上,什麼都不知道才奇怪吧。
嘆口氣,她冷靜說道:「爸爸,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點時間,我會解決掉。」
良久,慕毅才回了一個「好」字,末了又說:「晚上回來吃飯吧。」
「嗯。」
掛了手機,想到那邊爸爸的擔憂面容,慕以瞳就在心裡把溫望舒咒罵了千百遍。
車子停在溫氏大樓樓下。
慕以瞳第一眼望出去,不禁疑惑:「小川川,你確定沒走錯?」
許平川淡淡指著高聳大樓上面的牌子,「溫氏,寫著呢。」
「什麼情況?!」咬牙,慕以瞳怒極反笑。
她那邊躲記者都快要躲瘋了,溫望舒這邊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還真是什麼都撿軟柿子捏是不是?
她看上去,就那麼好欺負?
推開車門,許平川突然開口:「慕總。」
「嗯?」
「你真的要上去?」
「廢話!不找他,誰還有本事把事情壓下來。他不想把事情壓下來的話,這件事就是個死結。」
許平川其實是清楚的,剛才那句問話,實則是沒過腦子,莫名其妙的問出。
關上車門,慕以瞳看了看高樓,笑了笑,邁步進去。
溫氏訓練有素的員工,看她的表情,神態,眼神都和以前一樣。
來這裡,讓慕以瞳有一種錯覺。
彷彿外面沸沸揚揚的她和溫望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坐上總裁專屬電梯,看著一路向上跳躍的數字,慕以瞳的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一會兒見了溫望舒,她該說什麼,做什麼,其實什麼都沒想好。
來這裡,多半是一股衝動。
邁出電梯的一刻,她深切的後悔了。
吳若看見她,猶疑一下,才迎上來。
看起來,上次對小姑娘發火,讓小姑娘有心理陰影了。
「你家boss在嗎?」
「在的。」吳若點頭,頓了一下又說:「慕小姐,boss看上去,很不正常,您確定要現在進去?」
「不正常?」慕以瞳勾了紅唇,「哪種不正常法?」
「很,高興?」吳若說完,自己都不確定。
她是覺得,此刻的boss應該生氣才對,為什麼高興呢?還是那種成竹在胸的高興。
「他那麼變態,這很正常。」
「啊?」
拍拍小姑娘的臉,慕以瞳柔聲說:「上次不該朝你發火的,不好意思哈。」
「慕小姐,您,您言重了。我早就忘了,哈哈。」
「好,下次給你帶富川居點心,好不好?」
「那就謝謝慕小姐了。」
點了下頭,慕以瞳提步走向總裁辦。
敲了兩下門,裡面傳出溫望舒的聲音:「進來。」
跟吳若說的一樣,他很,高興。
這個變態!
屋子裡放著輕緩的音樂,他站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指尖捏著一隻高腳杯,裡面盛著紅酒。
慕以瞳進去看到這一切之後,就呆住了。
他真的,很高興。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轉過身,溫望舒抿了口酒,鳳眸隔著不算遠的距離,投射過來,穩穩妥妥的落在她臉上。
把她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
慕以瞳打了個冷戰,突然無所適從,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溫望舒問道:「要不要喝一杯?」
她只好點頭。
於是他就走到桌前,給她倒了一杯紅酒。
慕以瞳走過去,端起紅酒。
一個輕晃,猩紅色的液體撞擊著杯壁,如盛開的詭譎曼陀羅。
抬眸看了眼他那張俊美的臉,想了下,又看了眼他白色的襯衫。
他沒穿外套,最簡單款的白色襯衫叫他穿的那叫一個好看。
袖口隨意向上翻折了兩下,露出堅實的小臂肌肉,漂亮的蜜色。
抬手,喝酒的動作轉而變成潑酒。
胸前的白襯衫被紅酒浸濕,那刺目的淡紅順著衣料流下來,蜿蜒痕迹狼狽。
還有一小部分滲了進去,黏膩在肌膚上,十分不舒服。
溫望舒喝了口酒,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後開始脫衣服,「什麼意思?」
慕以瞳冷笑:「手滑,你信嗎?」
「你覺得我信嗎?」
「你愛信不信!」
一個回合后,他把白襯衫甩在桌上,上來握她的手。
慕以瞳快速往後躲,兩下就被他扭住胳膊拉到眼跟前。
仰起頭,她毫不迴避的瞪視他。
他薄唇揚起,露出一抹惑人的笑。
俯身靠近,他身上的酒香撲入鼻端,唇貼上她的耳。
「生氣了?」
「豈敢。」
「不敢生氣,卻有膽子潑酒?」
「我說了手滑,你聾了?」
「慕以瞳!」
「溫望舒!」
女人氣喘吁吁,胸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他的視線落在上面,漸漸眸色變了變。
發現了,慕以瞳咬牙惱怒:「看什麼!」
他哼了聲,放開了她。
慕以瞳退後幾步,看著他悠然喝酒,氣不過,再次上前把他的酒杯奪了,連同酒瓶一起砸在地上。
吳若在外面聽著響,小心臟抖了抖。
我的天!
慕小姐,您還活著嗎?
想進去看看,可是她的膽子沒那麼大。
酒香溢了滿地。
溫望舒收回眼神,淡淡問道:「鬧夠了嗎?」
「鬧?是我鬧還是你鬧?我倒想問問你呢,溫望舒,你鬧夠了沒有!」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溫望舒饒有興緻的挑了挑眉,盯著她看,笑:「慕以瞳,你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這誇獎的話一點溫度都沒有。
慕以瞳深深吸了幾口氣,「馬上把事情壓下來,在還沒有挽回不了的時候。」
「挽回不了,那是什麼時候?」溫望舒斂眸,走近她,「你不會,真的以為有那個挽回不了的時候,我會娶你吧?」
「不敢。」慕以瞳沒猶豫,幾乎立刻說道:「我從不敢想嫁溫先生。」
溫望舒臉色驟然鐵青,竟然薄怒。
何必呢?
傷人傷己。
他們之間,就不能好好的嗎?
好聚,好散。
非要弄到各自血肉模糊才行嗎?
看透了慕以瞳那個自以為無奈的神色,溫望舒一字一頓:「我不放,你不能走,你該懂吧?」
「嗯,只是我想,望舒,我們真的要纏著一起去死嗎?我死可以,你不要死。」
「呵呵,你真偉大。」溫望舒捏住慕以瞳的下頜,凝著她的眼睛,「只可惜,你戲太假,要不要找個演藝學校學學再來?」
「嘖!被你看出來了。」慕以瞳千嬌百媚的笑,笑容明動,「那就一起死唄,有溫先生給我陪葬,我也不賠了不是?」
「你做夢!」
「嘖嘖!溫望舒,你到底想怎麼樣?難不成你真的瘋了?有本事,你他媽真的娶我啊!」
「我娶,你敢嫁嗎!」
「有什麼不敢!嫁就嫁!」
「好,我娶你!」
「……」
慕以瞳愣住。
「怎麼了?慕以瞳,怎麼不說了?」溫望舒殘忍的冷笑著。
「溫望舒。」她的聲音低下去,嘴角輕抿,不敢看他。
「我錯了,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放屁的。我慫,我沒種,你高抬貴手,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瞳瞳,你告訴我,你真的覺得以前,以前那樣好嗎?」
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
慕以瞳心不在焉的點頭。
溫望舒看了她很久,點點頭,「我知道了。去吧。」
他說完,轉身背對著她。
慕以瞳張張嘴,說不出話,伸手,握住他的手。
溫望舒用另一隻手,一根一根,掰掉她的手指,「去吧。」
沒罵她滾,一句還算是平和的去吧。
慕以瞳的心卻比每一次被他罵滾的時候都疼,都難受。
她知道,婚期的事情,將會到此為止。
四九城,不會再有人提起,這曾經荒唐卻明知結果會如此的滑稽新聞。
這更像是溫望舒自己和自己玩的一個遊戲。
眼看消息起,眼看消息歿。
那種感覺,在溫成林壽宴上,那種有什麼東西被從身體里抽走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次,慕以瞳覺得自己被抽走的更多。
不妨大膽的想,溫望舒做這些,拐了這麼大一個彎子,讓所有事情的結果走到這一步,是不是真的想要,娶她?
可悲的是,慕以瞳就連偷偷幻想,都覺得自己奢侈的可笑。
她不相信溫望舒!
最深的根結就是她不相信溫望舒,不僅是溫望舒,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唐鐸烊問她,為什麼要和唐家簽訂戰略合作書,如果想要在四九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抱緊溫望舒一顆大樹就足以做到。
她為什麼一直沒有放棄拉攏別人,一直甘願做四九城一隻惡名在外的花蝴蝶。
因為她不相信溫望舒。
她沒辦法只抱著他一個人。
就算所有人都覺得,溫望舒會護著她很久,很久,她還是不相信。
她要在溫望舒放手的那天,保住遠揚,眾多的關係網,可以保證這一點。
溫望舒知道嗎?
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用各種看似折磨她,懲罰她的事情,繞著圈子的,綁住她。
旁敲側擊的告訴她,用霸道幼稚,讓人心酸,心悸,心疼的方式告訴她,他會一直這樣護著她。
但她,不相信。
一次次的惹怒他,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她恨這樣的自己,可也深深的依賴著這樣的自己。
「對不起。」
她輕輕說。
她知道,他聽得見。
溫望舒閉著眼,雙手在身側握緊,一言不發。
腳步聲響起,一點點遠去。
手握在門把手上,一擰,身後,他低低的男聲沉沉而來:「瞳瞳,你真的覺得,以前那樣,是好的嗎?」
「嗯。」幾不可聞的回答。
她開門離開。
好不好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之間只能存在那樣的關係。
刺蝟的擁抱,進一步只會更疼。
她捨不得他疼。
……
從溫氏出來,明媚的陽光都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機械的往前走了幾步。
「阿慕!」
那聲音彷彿來自天外,慕以瞳呆了呆,慢慢轉過頭。
有人逆光而來,很快就走到他跟前。
「是你啊。」看清來人的臉,她淡淡道。
Ivan笑了笑,看了眼溫氏大門,又看向她。
「臉怎麼這麼白?誰欺負你了?」他說著,擼胳膊挽袖好像要干架的樣子。
慕以瞳被他逗笑,微微別開臉,「算了吧,堂堂晉家公子當街打架,傳出去多不好聽?齊老知道了,還不把我大卸八塊?是吧,Ivan?是吧,晉皓。」
晉皓微怔,而後握住她的手,「都知道了?」
「嗯,索性不算晚。」抽出手,慕以瞳抬步就走。
晉皓撓撓後腦勺,快步跟上來。
「阿慕,我可沒有騙你。我中文名叫晉皓,但是我的英文名字就叫Ivan。反而是你,童以慕,慕以瞳,你為什麼騙我?」
慕以瞳一手搭在車門上,非常傲嬌的說:「想騙就騙了,騙你還需要理由嗎?」
晉皓嘆息,很慫的聳聳肩,「不需要。」
慕以瞳坐進車裡,晉皓趕緊繞到另一邊上車。
看他也進來,她蹙眉趕他:「下去,下去,你坐進來幹什麼。」
晉皓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我看你情緒不太好,我得看著你。」
慕以瞳沒說什麼,啟動了車子。
過了一會兒,慕以瞳的心情恢復的差不多了,轉頭瞥了眼晉皓,問他:「知道了多少?都知道了?」
晉皓啞然。
他覺得很對不起她,對不起他的真命天女。
慕以瞳,三個字就像是魔咒。
他猶豫一整晚,還是忍不住動用了一些手段。
不用怎麼查,比於徵說的更快,不到一小時,一個叫做慕以瞳的女人,她的全部資料就擺在了他眼前。
她的慕家,她的遠揚,她和溫望舒,她和那些男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卻又,本來就應該是那樣。
沒用多長時間的心理建設,他就確定一件事,自己還是喜歡她。
而且因為知道了她的全部,而更喜歡她。
把結論一說,慕以瞳的反應是踩了剎車。
瑪拉莎蒂停在路邊。
晉皓看向她,微笑:「怎麼了?我喜歡你,讓你這麼驚訝?」
她不說話。
他就神色溫柔的伸出手。
溫熱的大掌落在她肩上,按了按,「阿慕,離開溫望舒。」
他這句話落,慕以瞳笑起來。
前一秒,她被溫望舒告誡,別想著離開他。
這一秒,她被晉皓勸慰,好像離開他,不過一件簡單不過的事情。
慕以瞳嘆口氣,「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全部,就該知道,我不會離開他。」
「阿慕!」晉皓有些著急,「溫望舒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不!」
她冷硬的打斷他的話。
一個人,賣自己一次就夠了。
賣第二次,那就真的太罪無可赦了。
也許,晉皓和溫望舒不同。
不對,應該說,晉皓和溫望舒就是不同。
可有一點,他們相同。
那就是,他們都不會是她的良人,不可能和她走到最後,不可能,娶她,給她婚姻,給她一個家。
「為什麼?」晉皓失落極了,迫切的追問下去,「阿慕,溫望舒不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阿慕,我娶你!」
這是今天,第二個人說要娶她。
慕以瞳笑了,笑容明艷艷。
溫望舒說的時候,她驚怔,恐懼,不寒而慄,還有一絲,微弱的喜悅。
晉皓說的時候,她感動。
除了感動,沒有其他。
「晉皓,我不喜歡你。」她直截了當。
晉皓蹙眉,改而握住她的手,「我們試試。阿慕,給我三天時間,不然,一天,我們試試?」
慕以瞳面對他熱切的視線,拒絕的話就梗在喉嚨。
看了眼時間,她說:「我沒有一天的時間了,到晚上12點,還有8個小時,要不要?」
「要!」他想也沒想的要了下來。
反而在他要了這8小時之後,慕以瞳想要反悔。
可看晉皓樣子,應該不會同意的。
「算了,晉皓,別玩了。8個小時,你能做什麼?」
「做別的,確實時間不夠。」他嬉笑說道。
慕以瞳可不是什麼良家婦女,聽出他戲謔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
晉皓卻很高興,握著她的手指在唇邊吻了一下。
「好了,阿慕,從現在開始,8個小時以內,你是我的了。」
「晉皓……」
「不要聽別人說什麼,不要管別人做什麼。」
雙手捂住她的耳朵,他靠近她的臉,「只聽我說,只跟我做。」
慕以瞳蹙眉,臉紅。
心跳的有點快。
未知的8個小時,神秘莫測。
其實,她也有點好奇。
自己會不會對溫望舒以外的男人動心呢?
如果是晉皓的話,或許,說不定。
因為他是自己對立面上的人,越是不同,越是吸引,越是抗拒,越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