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海城。
機場。
還有半小時登機。
齊文茵安靜的坐在休息椅上,垂眸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
他沒來。
甚至忘記了她要走的事情。
雖然,她和蘇瓷說,祝福。
但在內心最深處,還是有一個很小的角落,藏著痛和失落。
提醒登機的甜美女聲傳來,齊文茵站起身。
他不會來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和蘇瓷在一起吧。
自嘲一笑,她抬步往登機口走去。
……
餐廳里。
流瀉的鋼琴聲還在繼續。
蘇瓷單手支著下巴,笑意晏晏的看著對面,因為自己的問話而獃滯的某人。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或者,答案是肯定,所以才難以啟齒?
坐直身體,她再次出聲:「真的是?溫總,你只是打算和我玩玩的?」
「蘇瓷。」
「我差點讓你當了第三者,瑾安,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
「蘇瓷。」劍眉擰起,溫瑾安沉聲說:「不要胡說。」
蘇瓷勾唇,點頭:「好,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瑾安,你是認真的嗎?如果太難回答,至少告訴我,這一刻,你是真心的嗎?」
良久,他薄唇微動,慢聲吐字:「是。」
「那就好。」她笑起來,舉起手邊的紅酒杯,「cheers!」
「叮噹」,杯子輕碰的聲音清脆悅耳。
溫瑾安凝著她,視線深沉。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考試的時候遇到一道非常非常難的題目,絞盡腦汁卻想不出正確答案。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隨便答了一個答案,居然就是正解。
但,真的能夠這麼輕鬆嗎?
這樣的正解只是一時,回答上這道題后,衍生出來的題目比原來更難。
到時候,他又該如何作答?
吃了晚飯,兩人手牽手從餐廳出來。
這次,是蘇瓷做的主動。
代駕早已經找好,正站在車邊等他們。
溫瑾安邁步要往車子走,蘇瓷卻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瑾安。」
回頭,他看著她,眼神詢問。
她歪頭一笑,「我們走走吧,吃完飯,壓馬路消食怎麼樣?」
溫瑾安視線落在她腳上。
蘇瓷抬了抬腳,「這個嗎?沒關係,你不知道這種高度的高跟鞋對女人來說,就跟穿平底鞋差不多嗎?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女人啊。」
她的話,是否一語雙關。
這一刻,溫瑾安懶得費心揣測。
如果知道每件事,預料到每件事的結果,人生也變得沒什麼意思了。
「走吧。」
「嗯。」
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了中心廣場。
大鐘敲響。
蘇瓷笑著說:「9點了。」
9點?!
一怔,溫瑾安握住蘇瓷的手指收緊。
蘇瓷手指一疼,蹙眉望向他,「瑾安?怎麼了?」
齊文茵是8點的飛機。
他給忘了,乾乾淨淨。
「瑾安?」
「沒事。」回過神,溫瑾安對她勾了勾唇角,「還要繼續走嗎?」
他變得心不在焉。
蘇瓷搖頭,指著前面的長椅,「去那兒坐一下吧。其實我騙了你。」
本要抬步的腳一頓,他看向她。
蘇瓷眨眨眼,「什麼高跟鞋穿著走這麼久,都累。」
「那,要不要我抱你?」
「哎?」
沒反應過來,蘇瓷又被撩了。
震驚不已的看著他嚴肅的眉眼,她「噗嗤」一笑,「真的假的?」
她話落,溫瑾安竟然真的作勢要抱她。
蘇瓷嚇得趕緊往後躲開,舉起雙手投降:「溫總饒了我吧,這裡人這麼多。」
她求饒的樣子可愛。
溫瑾安心湖微動,再次牽住她的手。
在長椅上坐下來,蘇瓷猶豫一下,還是選擇脫掉高跟鞋。
雙腳得到放鬆,她忍不住輕輕喟嘆。
溫瑾安低頭看著她的腳,舉動先於意識。
腳背上一涼,蘇瓷驚訝的看著他落在自己腳上的修長手指。
觸電般,她一下子攥住他的手腕,「你幹嘛?」
溫瑾安抬眸看了她一眼,手指轉向她的腳踝。
「嘶。」吸了一口氣,蘇瓷訕笑:「這雙鞋今天第一次穿,還不太合腳。」
動了動腳趾,她拉著他的手從自己腳上離開。
「什麼都需要磨合。瑾安,你對我來說,就像這雙新鞋子。明知道穿著會疼,可是因為太喜歡了。因為太喜歡,所以就算疼,我也想穿。瑾安,你……」
突然,下頜被捏住,他毫無預兆的傾身吻上來。
蘇瓷在唇上一暖的瞬間,閉上眼睛。
感覺他在自己唇上碾轉啃噬,吞掉她的呼吸和心跳。
四片唇瓣就好像被強力膠黏住,怎麼都分不開。
他吻的霸道,好像要把她整個人吸進身體里去似的。
漸漸,呼吸不上來,要窒息了。
蘇瓷「唔唔」叫,捶打他的肩膀。
溫瑾安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抵住她的額頭笑話她:「你什麼時候才能熟練換氣,嗯?」
「呼……你還說我,我想換,都被溫總給吸走了,我怎麼……」
話頭止住。
她臉頰滾燙。
瘋了嗎?
居然和他討論這個。
又往她唇上啄了一口,他聲音沙啞:「是懲罰。」
「懲罰?我做錯什麼了?」
「我對你是什麼?鞋子?嗯?」
原來是這個比喻惹的禍。
蘇瓷撇嘴,「本來就是。」
「嗯?」他危險的語調上揚。
蘇瓷吐吐舌,向後撤開身體,「好了,好了。我比喻錯了。」
伸出手臂,溫瑾安把她抱進懷裡。
「瓷兒。」
全身一顫。
他幹嘛?
幹嘛突然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叫她?
「嗯。」
「你……」
「鈴。」
手機鈴聲這麼不合時宜的響起。
溫瑾安揉了揉蘇瓷的頭髮,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一看來電人,他接起。
「瞳瞳。」
一聽這個稱呼,蘇瓷本能的正襟危坐。
溫瑾安一手握著手機,一手過來握住她的手。
「肉肉,茵茵上飛機了吧?」
怔了一下,溫瑾安語氣古怪的「嗯」了一聲。
慕以瞳是誰啊。
能從溫望舒一句簡單的語氣音猜出他的心情思緒,這一技能,對她兒子依舊有效,甚至更強。
怎麼說,兒子是她生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還有誰比她更了解他。
「你沒去。」
「我……」
「肉肉。」慕以瞳語氣難得的嚴厲,「你不可以這樣。你喜歡蘇瓷,可以。但是不可以這樣對茵茵。」
慕以瞳說不可以,不是不能。
不可以是命令。
溫瑾安鬆開了蘇瓷的手。
「對不起。」
「不是對不起我,是茵茵。她沒做錯什麼。那孩子大老遠跑去給你過生日,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你讓她孤單一個人回來,就不對了。」
「瞳瞳。」
「因為蘇瓷吧?你和蘇瓷在一起,所以忘了茵茵?」
咬牙,溫瑾安看了蘇瓷一眼,「是。」
蘇瓷心裡忽然閃過不好的預感。
她不知道不好的預感從何而來,卻鋪天蓋地。
「你是我兒子,你做什麼,媽媽在情感上都不會怪你。但,媽媽會怪蘇瓷。」慕以瞳的話,點到為止。
也就此,將電話掛斷。
她責怪的,不是溫瑾安沒有送齊文茵去機場那麼簡單。
捏著手機,溫瑾安劍眉凜凜,薄唇抿直成一條直線。
慕以瞳讓他做決定。
最終的決定。
「蘇瓷。」
「什麼?」
看著蘇瓷,溫瑾安沉默幾秒,開口:「如果我說,我還是會娶茵茵。在我娶她之前,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
四九城。
機場。
「茵茵,這裡。」
「瞳姨?」
齊文茵快走幾步,不敢置信的和慕以瞳輕擁,「瞳姨,你怎麼來了?」
慕以瞳拍拍她的背,笑著放開她,「當然來接你的啊,傻丫頭。還有你溫叔叔。」
指著身後的車子,她紅唇彎起,「也被我給揪過來了。」
「瞳姨……」
「好了,我們先回家了。」
齊文茵跟慕以瞳坐在後座,溫先生給她們開車,充當司機。
握著齊文茵的手,慕以瞳問:「肉肉沒送你去機場?」
齊文茵眼神輕閃,柔聲說:「他應該在忙工作。」
「忙什麼工作,他就是和蘇瓷在一起,忘了你。」
慕以瞳話落,溫望舒輕咳一聲。
從後視鏡里看向她,鳳眸暗沉。
慕以瞳對上他視線,哼了聲,挑眉:「怎麼?事實如此,你兒子就是見瓷忘茵,還不讓說?」
溫望舒嘆口氣,無奈失笑。
對他的女人,他如今是一點轍都沒有了。
數年來,她在他面前說一不二。
寵她,順著她,已經烙印在骨子裡,成為改不掉的習慣。
索性,對所有事情,慕女王都有自己的一套。
齊文茵微笑,看著慕以瞳,「瞳姨,我這次過去,和蘇瓷談過了。」
這是,意料之外。
慕以瞳對她,也有看不透的時候。
不是極端單純就是極端心機。
她相信,齊文茵是前者。
若是後者,根本無法在她面前偽裝超過一天。
「談過,什麼?」
「蘇瓷看上去,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很喜歡瑾安。瑾安也喜歡她。我覺得他們在一起很適合。」
沉吟一下,慕以瞳問:「你覺得肉肉的意思?」
「他……」張張嘴,齊文茵垂下頭。
「肉肉肯定還是要娶你的。茵茵,如果肉肉還是堅持要娶你,你怎麼想?你會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