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不過是,有欠有還
其實後面,又沒有了。
蘇瓷無奈。
「親愛的流光哥哥,您老到底想跟我說什麼?能不能一次性說出來,不要這麼吞吞吐吐的?你說的不難受,我聽著難受啊。」
「好吧。」呼出一口氣,左流光看著蘇瓷,一字一頓:「給安捐腎的人,是顧牧深。」
「……」
「妹妹?妹妹?」伸手在蘇瓷面前揮了揮,左流光擰眉,「你沒事吧?妹妹?蘇瓷?」
猛地握住左流光的手腕,蘇瓷咽了口唾沫,眼神慌張的看著他,「你再說一遍,是,是誰?顧牧深?不可能,不是說……」
頓住,後面的話梗在喉嚨。
是了。
哪裡就有那麼簡單,那麼巧合。
如果合適的腎源真的那麼好遇到,他們一開始還愁什麼呢?
顧牧深,是顧牧深。
她怎麼就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
站起身,蘇瓷拿了手提包就走。
左流光愣了一下追上去,在樓梯處把人攔了。
「妹妹,哪兒去?」
蘇瓷舔了下乾澀的唇,捏緊手提包的帶子,聲音沙啞,「我,我去,我找顧牧深問清楚。」
「靠!」煩躁的耙了粑頭髮,左流光一腳踢向牆壁,「我做錯了?」
「你知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只有我和瑾安不知道?」
「不是。」嘆息著,左流光輕聲說道:「是顧牧深自己找到了江古晨,他答應救安,只是有兩個條件。」
兩個條件,不難猜。
不讓溫瑾安知道,不讓,她知道。
顧牧深竟然會選擇瞞著她?
為什麼啊?
他不是應該用這件事威逼她,脅迫她才對嗎?
做什麼好人?
為什麼要做好人?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我打車回去。」
「蘇瓷。」
一把握住蘇瓷的手腕,左流光咬牙,「我也不知道告訴你是對是錯,只是……」
「謝謝你。」蘇瓷回頭看著左流光,由衷說道:「真的,流光哥,謝謝你告訴我。我得知道。」
左流光搖搖頭,放開了手。
蘇瓷便快步下樓離去。
出了餐館,她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小姐,去哪兒?」
「先往前開。」
從包里掏出手機,蘇瓷猶豫好久,才撥出顧牧深的號碼。
已經一個月沒跟他聯繫過。
她一直陪在溫瑾安身邊,溫瑾安脫離危險開始修養身體之後,又回到海城處理風起的事情。
他呢?
顧牧深這一個月以來,是怎麼過的?
有沒有人陪著他,照顧他呢?
突然,心口發酸。
她恨起顧牧深來。
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喂?蘇蘇?喂?」
手機里傳來顧牧深低沉的男聲,蘇瓷回神。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接通了。
「怎麼回事?蘇蘇,你在聽嗎?」
張張嘴,蘇瓷說不出話來。
心思煩亂間,只能立刻將手機掛斷線。
閉上眼睛,沒幾秒,手機在掌心振動響起。
看向屏幕,好半響,她才按了接聽鍵。
「蘇蘇?怎麼回事?剛才打電話怎麼不說話?嗯?」
顧牧深的聲音輕而柔,一瞬間讓蘇瓷有回到舊日的錯覺。
呼出一口氣,她「哦」了一聲。
「怎麼了?打給我幹什麼?想我了?」
「你,」咬唇,蘇瓷捏捏眉心,轉頭看向車窗外,「你在哪兒?」
「我啊,國外度假啊。怎麼?真的想我了?要不要我馬上飛回去看你,嗯?」
「好啊。」
蘇瓷話落,顧牧深那邊突然沒了聲音。
蘇瓷冷笑,淡聲道:「怎麼了?我說好啊,你現在飛回來吧。」
手機里傳來他的輕輕嘆息聲,「知道了?」
捏緊機身,蘇瓷咬牙切齒:「顧牧深,你真偉大!你可真,真偉大啊!」
「嘖嘖,你這是夸人的態度嗎?」
「顧牧深!」
「別吼了,震得我耳朵疼。」掏掏耳朵,顧牧深欠扁的問:「你現在在哪兒?我們見一面。」
「誰想見你!我這輩子都不想見你!」
長久沉默。
「顧牧深,我寧願,寧願……」
「別說了,蘇蘇,我不希望你厭惡我,恨我到那樣的地步。真的,算我求你。我現在去銀杉苑,你要是在家就等著我,不在家就馬上回家等我,我們見面說,嗯?」
掛了線,蘇瓷疲憊的靠向車窗,「司機,麻煩去銀杉苑。」
「好的。」
*
銀杉苑。
公寓里,蘇瓷坐在沙發上,發獃。
「鈴!」
門鈴不知道響了多少聲,蘇瓷才注意到。
站起身,她走向玄關。
顧牧深什麼時候還學會按門鈴這樣的禮貌了。
打開門,門外,顧牧深氣急敗壞:「蘇瓷!你知道我按了多久嗎?!」
蘇瓷淡淡道:「不知道。」
得!
她氣不順呢。
顧牧深撇撇嘴,張開手臂笑道,「來吧,擁抱一下?」
看也不看他,她轉身進屋。
顧牧深聳聳肩,邁步跟上關了門。
她坐下,他坐在另一邊,翹起二郎腿,「茶,咖啡,酒,不管是什麼,至少來一杯吧?」
蘇瓷垂著眸站起身走向廚房,不多時回來,端著一杯溫水。
杯子擱在茶几上,她重新坐下來。
顧牧深端起水喝了口,勾唇:「幹嘛啊?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猛然抬起臉,她瞪著他。
「嚇我一跳!」顧牧深驚叫,捂住胸口,「你嚇死我。」
「顧牧深!」
「嘖嘖嘖,別用這種語氣叫我行不行?有話好好說。」
話,是該好好說。
可要她怎麼說呢?
她欠了他這麼大的人情。
讓她怎麼還。
彷彿看穿蘇瓷的想法,顧牧深溫柔的笑起來,「好了,蘇蘇,你也冷靜聽我說兩句,好不好?」
蘇瓷抿唇不語。
「我救溫瑾安是為了你。但,首先是我負了你,欠了你,不過是,有欠有還。」
「你……」
「沒說完呢,聽我說完。」打斷蘇瓷要說的話,顧牧深接著說:「我的愛曾經讓你受傷,抱歉。我說過很多次抱歉,都是真心的,不管你信不信。現在,我想試著換一種方式愛你。」
話落,他站起身,「你看我,我好好的,沒事。少一顆腎算什麼,照樣厲害,不信試試?」
他故意,故意說這些輕鬆的話,開這些劣質的玩笑。
蘇瓷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
「我不想欠你,顧牧深,我不想欠你的!我不想!」
「不欠,不欠。」顧牧深看她掉眼淚,急了,伸手揩上她的眼瞼,「誰說你欠我的了?不欠,蘇蘇,我們兩訖。」
「……」
「蘇蘇,在我心裡,一顆腎根本比不上你曾經為我傷過的心。」
因為那時候她的心,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純潔的東西。
是他錯過了。
註定,終身之憾。
哭夠了,蘇瓷擋開顧牧深的手。
顧牧深笑著退開,把手背在身後,悄悄握緊。
指尖還沾著她的淚,熱的,燙著他的心。
「不哭了?哭包,你說說你怎麼就成了哭包了?」
「滾。」
「看你和溫瑾安在一起之後變了多少,都不可愛了。不然你別跟他了,還是回來跟我?反正你不是還覺得欠我嗎?乾脆趁著這個機會還了。」
「……」
「生氣了?我開玩笑的。」
他藏起來語氣中的失落,蘇瓷怎麼會聽不出。
只是,她不可以回應。
「正好今天見了,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說。」坐回沙發上,顧牧深放鬆身體,徐徐道:「我要離開海城,定居國外,估計以後就真的不回來了。」
「你?你要走?」
「嗯哼。」笑著,顧牧深凝著她:「我怕我留下來,隔三差五遇見你,總有一天要反悔。走了,咱們都安心,不是嗎?」
「我,」咬唇,蘇瓷低聲說:「我沒有不安心。」
「好,你沒有,我有。我好不容易做了件』偉大』的事,自然要你一輩子記著我的好。萬一這一輩子裡面出了什麼差錯,我又做錯事,你恨上我,討厭上我,那我不就白白丟了顆腎?」
攤攤手,他說的振振有詞。
蘇瓷不知道該哭該笑,該憂該惱。
「隨便你!」別開頭,她冷淡一句。
顧牧深單手支著下巴,「蘇蘇,我走了,你以後就見不著我了,會不會……」
他本來想問,會不會想我,可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只要你,偶爾想起我,也好。
……
小劇場N+5:
女人?
男人?
有長成那個樣子的「男人」嗎?
「想什麼呢?」低醇的男聲響起在耳畔,那人還不知死活的在她耳朵上吻了一下。
溫青竹全身如過電,麻酥酥。
咬牙,屈膝抬腿。
「嘖!」
大掌按住她的膝蓋,那人將她釘死在牆壁上,禁錮完全。
「我倒是小瞧了你,有兩下子。」
「起開!」
「不起開,又怎樣?」
他的瞳,不是黑色,而是棕色的。
很,漂亮。
一旦對視,就會被吸引進去。
溫青竹只覺得喉嚨發乾,想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滑動,那人說話間的氣息噴洒在她臉上,痒痒的。
「記住,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女人。」
然後,他貼著她的耳朵,說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