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那抹笑，醉了眼

  漪園因百花而出名，如今初夏季節，更是百花爭豔的時刻。此時來的遊人，必能載一身清香而歸。


  前腳剛剛踏入漪園，便被迎麵吹來的淡雅花香熏的滿臉沉醉。跑向開的正豔的廣玉蘭，在綠油油的樹叢中，花朵開得絢爛，花大而純白。惹得我不禁將麵頰靠近去輕嗅清淡的花香。


  “喜兒，你看，這株廣玉蘭開的多盛，多美啊。”我拉過喜兒與我一同觀賞。


  “是啊，開得是美。可是，奴婢覺著，再美也不及小姐……”


  “就數你嘴甜，”我笑著輕拍了下喜兒，“你家小姐我可比不上玉蘭，‘翠條多力引風長，點破銀花玉雪香。’瞧著這份高潔，便是我所向往的境界……”


  “嗬嗬……”被一聲俊朗的笑聲打斷思緒，驚得我回眸探究竟，“這廣玉蘭雖被世人冠以“芬芳的陸地蓮花”的美譽，但在在下看來，姑娘的嬌美更有甚之……”


  聞音一位俊俏少兒郎持著一把折扇，迎著四處飄散的蒲公英走入我的視線。一襲翠青色的長袍與粹白的花叢顯得相得益彰。


  “這位公子謬讚了。”我略有不喜的回道，心想著獨賞景色的心境被擾了著實有幾分不悅之色。


  “喜兒，我們走吧。去別處看看，勿擾了他人風景。“最後幾個字我說的故意加重。


  “在下唐突了，不知擾了小姐的心緒。在下在此賠罪。”


  “罷了，這風景依舊，隻是看風景的心情已不再了。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就不打擾公子了。”說罷帶著喜兒繞過他往前走。


  “不知在小姐眼中，這偌大的漪園可有入眼的花？”


  聽罷，我轉身看向他，眼前人自顧自的搖著折扇，幽深的明眸略有探究的看向我。


  “正逢初夏，百花開得正濃，每朵花都有各自的風情。在我看來，沒有入眼不入眼之說，欣賞花不僅是它嬌美的外表，更是其中蘊涵的花意。就說這花開不足百日即凋謝的千日紅，花開時雖千嬌百媚豔麗多姿，終究逃不過百日凋殘的命運。可是人們依舊對她的喜愛有增無減，正因如此千日紅更有象征不朽的愛意之說。再者說，我入不入這百花之眼還有待考究呢……”


  “嗬嗬，小姐年紀雖小，所言卻極具幽默深意。說這百花開得正濃，小姐可否與在下共賞呢？”


  看著眼前人的幾分誠懇之意，我不禁輕點了下頭。


  “在下昊天，敢問小姐芳諱？”


  “稱我舜華便是。”


  “舜華，舜華……”聽他輕聲呢喃我的名，不知為何，竟有幾分欣喜。隨著他往百花叢深處走去。


  越往漪園深處人越多，愈加熱鬧。在這喧鬧的人群中，一絲琴音傳入，雖微弱無處尋，但幾聲清脆的弦音引得我巡音而去。昊天仿佛對這微弱的琴音也有查詢，微鎖眉頭向前尋去。


  “舜華也是聽到了吧？”昊天突然問我，讓我有些回不過神。


  “呃……嗯……正想尋找從哪來的聲音。”


  昊天不語，順著聲音往前走。錯開人群，站在廊亭的一角，望見彈琴人在隔湖亭台，一架古琴，一襲白袍，一雙素手緩緩撩撥琴弦。琴聲如素，委婉連綿，猶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距離稍遠，看不清彈琴人的模樣，卻被他出神入化的琴技所吸引。


  “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大抵天籟也無非若此了。”昊天若有所思的說。我讚同的點點頭。


  “今日一遊，真是讓人收獲頗豐呢。美景，仙樂，美人……嗬嗬……”昊天輕搖折扇，不知從哪變出一株藍鳶尾花，別在我的發髻上。被他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拿下來。隨即就被他阻止了，“別摘，放在上麵很美……”


  “是呢，小姐今天的衣服也很配這朵花呢。”喜兒也勸阻道。


  白裙配藍鳶尾，或許真的不錯。我心裏默默的說，隨即衝贈花人莞爾一笑，“謝謝昊天公子。”


  “舜華客氣了，叫我昊天就好。”昊天衝我淺淺一笑，目光深邃的灼紅了我的雙頰。


  “小姐，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再不回去老爺就該找您了。”喜兒輕聲提醒略有失神的我。


  “時辰不早了，舜華該回去了。昊天……很高興結識你，先告辭了……”說罷，帶著喜兒轉身回府。沒走幾步，便被叫住。


  “舜華，你全名是什麽？”


  “傅舜華。你呢？”


  “你叫我昊天便好，我們……還會再見嗎？”昊天認真的看著我。


  “你猜呢？”我衝他粲然一笑，帶著喜兒離開了。殊不知，那一笑，無意間撩動了兩顆青澀心，醉了一眼的柔情。


  “還會見到的，等你長大……”昊天看著舜華離去的背影幽幽的說著。


  亭台的琴聲也隨著舜華的離去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