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那抹香沉鬱芳香，卻也是最致命的毒
次日醒來，便感到頭暈腦沉。便喚來喜兒和元清。
“喜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我坐起身，撫著額頭。喜兒見狀連忙過來伺候。
“娘娘，天色已經到隅中。”
“已經到巳時了嗎？怎麽今天睡這麽久？”
元清遞上一塊毛巾，關切的問，“娘娘是不是身子哪裏不爽？要不要瞧瞧太醫？”
心想是昨夜吹了冷風，應該並無大礙，“不用了，或許是太累了。”說罷，便起床洗漱梳妝。
“娘娘，今個皇上要來咱清漪園用午膳，您對午膳有何吩咐？”元清詢問道。
“入春天氣雖然是暖和了，卻也幹燥。不如加個蜜汁梨球和什錦蜂窩豆腐。比較滋潤。”
元清吩咐景兒和靈兒去禦膳房備膳。
午時，皇上便到了清漪園。
我帶著隨從們在門口迎接，“妾身恭迎皇上。”
“舜華免禮。”皇上牽著我進了正殿。
“今日妾身讓禦膳房多加了兩道菜，這個季節吃比較滋潤。不知是否合皇上胃口。”我說罷，身邊伺候的太監便將筷子遞給皇上。
皇上嚐了一口什錦蜂窩豆腐，細細品味後，點頭稱讚，“舜華有心了。”皇上放下筷子看向我，繼續說，“那日，朕未能回來陪舜華，舜華可有怪朕？”
“妾身明白，皇上一切以大局為重，況且，淑妃姐姐懷有龍胎，皇上理應多陪陪她的。”
“你若這樣想，朕便安心了。舜華，朕更想要和你有個孩子。”皇上握住了我的手。
我羞澀的點點頭回應皇上。
“嗬嗬，今日舜華為何不帶朕賞你的步搖？”
“皇上賞給妾身的，妾身很是珍惜。妾身等著宮中舉辦大型盛典時再戴上。”我笑著說，隨即示意元清將香囊拿來。
“昨日皇上賞賜妾身玉石翡翠步搖，今日妾身便將妾身昨日親手縫製的香囊給皇上，妾身手藝不好，望皇上莫要嫌棄。”說罷就元清將香囊呈了上來。
皇上拿在手上，看著那緞麵上繡的龍鳳呈祥，開心的笑了，又將香囊貼近細細聞著香囊，“薰衣草。”笑意更濃。
“這花草有安眠定神的功效，皇上政務繁忙，臣妾希望皇上能多保重龍體。”
皇上很是感動，“舜華給朕佩戴上吧。”
我便起身，誰知剛剛站起來便覺天暈地旋，眼前一黑，便毫無意識了……
仿若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四周寂寥，一個人穿行在無邊的黑暗中，不停的嘶喊著，卻無人問津。死亡的恐懼在我心頭籠罩，魔鬼的夢魘在吞噬我的靈魂，不斷的掙紮，嘶吼都無濟於事。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舜華，舜華，舜華……聲音飄渺卻堅定，那聲聲的呼喚，擊碎了死神的麵具，我循著聲音尋找光明……
棲鳳齋內。
“太醫，柔妃怎樣了？”皇上攥住舜華的手，急切的問太醫。
“啟稟皇上，依微臣剛剛給柔妃娘娘把脈的情況來看，柔妃娘娘脈相虛弱，麵色青白，恐怕……恐怕是中毒之症。”
“中毒？”皇上反詰道。
“依微臣看，柔妃娘娘恐中毒已深，若不及時發現，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查！查！給朕要查出來是因何中毒？查不出來你們的腦袋也別要了。”皇上衝太醫怒吼道。
“遵旨。”太醫連忙起身去探查食物。
“柔妃娘娘暈倒前可有吃何食物？”太醫查問元清。
“娘娘自昨日晚膳喝了一碗粥到現在還未進食。”
“那……”太醫收起銀針，“這食物是沒問題，這毒必出自他處。娘娘可有類似精神萎靡、氣喘乏力的症狀？”
“嗯……”喜兒思量片刻，“昨日娘娘從太後處回來後，就給皇上做香囊。做完香囊娘娘的確有虛弱的症狀。而且今日娘娘起的比往日都玩，精神氣色並不好……”
“那你們知道娘娘身子不適，為何不早叫太醫？難道是想看到你們娘娘出了好歹才稟報嗎？”皇上怒斥喜兒和元清。
“皇上恕罪……”
正在此刻，太醫仿若對屋中的氣味有所察覺，便上前稟告皇上，“稟皇上，微臣知道娘娘因何中毒了。是這屋中的熏香——這種香，初聞並無大礙，隻是這香中混有玉丁香。這玉丁香，香味沉鬱芬芳。可是如在室內長時間嗅聞其芳香氣味，會使人精神萎靡，氣喘乏力。久之便會引起暈眩症狀，若不及早發現，娘娘性命難保啊……”
“這柔妃屋內的熏香是何人點的？”皇上責問。
“是……是奴婢。”景兒哆哆嗦嗦的回道。
“你可知這熏香中有玉丁香？還是故意陷害你主子？”
“皇上，皇上，奴婢不知啊……奴婢不敢有害娘娘的心。”景兒急忙解釋。
“那你說這熏香從何處來？”
“這是內務府這個月發的月例……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皇上饒命啊……”景兒嚇得不住磕頭求皇上。
“劉德成，吩咐下去，給朕一一的查，每個部門每個細節都給朕查仔細了。不然，你就提著腦袋見朕！”皇上吩咐身邊的太監道。
朦朧中屋聽到了內喧鬧聲，緩緩的張開了雙眸，模糊的看著皇上仿佛在床邊，便虛弱的喚，“皇上……”
皇上聽到後，即刻握著我的手，“舜華，舜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告訴朕。”
“妾身……就是覺得渾身無力，有些惡心……”
“李太醫，你聽到沒？朕的柔妃說身子不適，你是怎麽診治的？”
“皇上，微臣剛剛給娘娘含了些催吐的藥，加速讓娘娘將體內的毒物排除。”
“舜華，舜華，你不會有事的。朕不會讓你出事的。”
“皇上，我好多了……隻是妾身為何會暈倒？毒物？我中毒了嗎？”
“朕吩咐下去查了，是熏香中摻有雨丁香，慢慢將毒素侵入舜華體內……放心，朕一定為你查明此事。”
“究竟是誰會害妾身?誰會如此歹毒，想置妾身於死地。妾身惶恐……”我抱住了皇上的手臂。
皇上攬住我，堅定的說，“不論是誰，朕都不會輕饒他……舜華好好養病，朕在這陪著你。”
我已經沒了多少氣力，點點頭。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