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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總有小號它要曝光

  是夜,風乍起,吹亂一池春水。

  陸繾靜靜望著在水中游曳的花瓣,輕輕嘆了口氣。

  一件披風從背後輕輕覆了上來,似乎怕是驚擾了眼前人,那雙手的主人只是拽著邊緣理了理披風便緩緩退開了。

  「先生,夜裡涼。」陸繾聽見裴遠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孩子……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陸繾笑道:「睡不著?」

  裴遠晨立在陸繾身邊答非所問道:「先生也沒休息。」

  嘿,這孩子。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並肩立了半天,像是一種天然的默契般誰也沒先開口,誰也沒離開。

  「遠晨」許久,陸繾低低的嘆了一聲道:「你應該已經猜出來,王上他……凶多吉少了吧?」

  裴遠晨低低的嗯了一聲。

  看來情緒是真的不好,陸繾心道。

  陸繾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裴遠晨。

  無論怎樣,畢竟是親生父親,說裴遠晨一點都不難過,陸繾覺得還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位父親的心,當真是夠狠罷了。

  「遠晨,你若是想哭,就哭吧」良久,陸繾嘆了口氣,伸手攬過自家孩子的肩頭拍一拍道:「沒事,想哭便哭,先生在呢。」

  「先生,我沒事,別怕」裴遠晨輕輕搖了搖頭問:「我見先生剛才神情落寞……先生,是想家了嗎?」

  「太遠了,沒什麼可想的」陸繾輕聲道

  來異世二十多年,陸繾其實已經有點記不清自己原本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又想想這一世的父母早歿,兄長失蹤多年杳無音信,搖搖頭笑道:「何況,我早沒有家了。」

  裴遠晨一頓。

  「先生」裴遠晨輕聲喚了一句。

  「沒事,我都習慣了」陸繾笑道:「一個人也挺好的,時間久了。我也不太需要了。」

  「不會的」裴遠晨搖頭認真道:「有我在,大楚便是先生的家。」

  陸繾輕聲笑了。

  「先生,信我」裴遠晨急道

  「好好好」許是被裴遠晨的認真勁逗笑了,陸繾摸了摸裴遠晨的頭輕聲哄孩子道:「先生信你,先生等遠晨給先生一個家。」

  見陸繾明顯不信,裴遠晨輕輕嘆了口氣道:「先生,你對輪迴之說怎麼看?」

  陸繾一愣。

  怎麼好端端的這孩子提起這個?

  是他仙俠小說看多了還是我說夢話暴露了?

  陸繾想起之前自己在街上偶遇一算命先生問自己究竟是潛龍在淵的潛,還是繾綣旖旎的繾驚出一身冷汗。

  當初為了行走江湖方便,陸繾選擇女扮男裝不說,怕有意外還把自己的繾故意寫改成了潛。

  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陸繾笑道。

  這些年裴遠晨各個門類的書也看了不少,什麼儒家,墨家,道家,法家,陰陽家名士陸繾更是沒少給這些孩子請,就是陸繾自己有事沒有也會去蹭個課。

  反正都是花一份錢,白聽先秦諸子講課又不用寫作業,還不用考試,不去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陸·精打細算勤儉持家·繾如是說。

  「前些日子弟子得了一本《拾遺記》,中間記載了不少有趣的事,所以弟子便想問問先生的意見。」裴遠晨解釋道。

  「無稽之談罷了」陸繾搖搖頭道。

  裴遠晨垂眸不語。

  可不能讓這孩子再看這種書了陸繾想起裴遠晨從小到大那思維縝密勁,只覺得這孩子要是再看下去遲早能挖出來她的真實身份。

  不行,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遠晨」陸繾眼珠一轉給自家孩子洗腦道:「事件很多事情本就玄而又玄,並不是能說明白的,有時事事都弄得清清楚楚不見得比過得糊塗些幸福,我們抓大放小便是。」

  裴遠晨垂眸,默默把自己縮進陰影中低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問了。」

  誒,這孩子不是一向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嗎?怎麼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怎麼了遠晨?」陸繾問。

  「沒什麼」裴遠晨搖搖頭。

  就在陸繾還想說什麼的當,懷恩拿著一封信走進來道:「陸君,剛才有位自稱是九隆山弟子的公子交給我一封信,說是要交給南潯。可老奴實在不知這南潯是何人,陸君您看,這可如何是好?」

  「好,我知道了」陸繾接過信封笑道:「幫我回復那位公子,南潯很高興九隆山能夠重建,待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

  「先生就是南潯。」裴遠晨低聲道。

  「噓」陸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裴遠晨眨眨眼笑道:「那是我少不更事時闖蕩江湖用的假名字,別告訴別人。」

  「為何?」裴遠晨不解。

  「因為,黑歷史太多。」陸繾眨眼笑了,神神秘秘道:「可千萬不要讓阿然知道我還有個小號,要不她會笑死。遠晨,這就算你與先生的小秘密,咱們誰也不告訴好不好?」

  裴遠晨愣愣的點了點頭,臉紅了。

  這孩子臉紅什麼?

  見裴遠晨沒有說的打算,陸繾也懶得理他,注意力很快被信封吸引了。

  那是一隻特質的信封,表面上和普通的牛皮信封似乎並無差別,然而只有一個正確的開口無論是密碼接錯或強行破袋都會引起自燃。

  這是九隆山的特殊信封,只對被九隆山選中的人開放,且每人一輩子只能用三次,收到這種信封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一種名望的象徵。

  據陸繾所知,這幾十年來九隆山選中的人不超過二十人。

  「先生」裴遠晨低頭拽了拽陸繾的衣角問:「沒有人知道嗎?」

  「什麼?」陸繾不解。

  「南潯」裴遠晨低聲道。

  「哦,這個啊」陸繾專心致志的拆信封順口道:「沒有。」

  陸繾聽見裴遠晨笑了一聲。

  「怎麼了?」陸繾停下手裡的工作問。

  「沒事,」裴遠晨搖頭道。

  陸繾繼續低頭忙乎。

  「先生,」裴遠晨低聲道,

  「怎麼了?」陸繾問。

  「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真的沒有。」陸繾無奈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遠晨沒事」裴遠晨一拱手和陸繾見了一禮道:「夜色已深,先生早些休息吧,遠晨告退。」

  說罷人飛一般的跑了。

  這孩子究竟是怎麼了?

  陸繾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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