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談
崔仁赫來到二樓書房前，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輕輕「嗯」的一聲后才推門進去。
「爸。」崔仁赫來到書桌前。
「還沒去睡嗎？」金範秀負手立在窗前，背對著崔仁赫。
「爸，有件事我想對你說。」
「是關於Kakao的？」
「沒錯。」
「說吧。」金範秀轉過身，看著少年的雙眼。
崔仁赫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說道：「Kakao從推出到現在已經有六年了，這六年裡我們一直在不斷地更新細化其中的細節，才有了國內近百分之九十的用戶註冊數量。可想要進一步擴大，我們不能安於現狀。」
「那依你看，應該怎麼做？」
「現如今，手機網路已經步入了3G時代，我們可以推出手機端的Kakao，讓網路聊天更加方便，進一步取代傳統的信息聊天。
同時，在電腦端，再加入視頻聊天功能，這樣即使兩人各處異地，也可以像平時一樣面對面的聊天，從心理上消除異地的隔閡。」
「不錯。」
金範秀靜靜地聽完崔仁赫的想法，眼神里透著一絲喜愛，讚賞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略覺吃驚於小傢伙竟然已經想將手伸向手機端。
這些年三家運營商的簡訊發送量已明顯銳減了不少，要是在手機端再推出Kakao，那就徹底斷了三家運營商的財路，到時候他金範秀怕是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想到這裡，金範秀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但在孩子面前還是擺足了威嚴：「你說的這些我會想辦法去實行。」
「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了？」
崔仁赫抿嘴一笑：「沒有了。」
金範秀本以為崔仁赫說完了Kakao的事情會將話題轉到今天的事上，可沒想到他絕口不提。
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金範秀雖然欣賞他的冷靜和態度，但這未免有些過於成熟。於是出聲問道：「你就不想問我為什麼把你送去澳洲？」
崔仁赫點了點頭：「想啊，可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你不說我便不問。」
金範秀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算了，不知道或許對你是好事。回去休息吧。」
「父親晚安。」崔仁赫輕輕道了聲晚安，轉身準備離去。
「等下。」
金範秀忽然叫住了他，轉而說道：「李東俊會陪你一起去澳洲，他會一直保護你的安全。」
「我知道了。」
金範秀點點頭：「這次是你第一次離家，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
崔仁赫抿了抿嘴，沉吟片刻后說道：「我想要一套純銀質的餐具。」 ……
從書房出來，回到自己在一樓的卧室，躺在柔軟的床墊上，崔仁赫還在消化先前父親所說的話。
他逃課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父親很早就發現的話是不會容忍他繼續逃課的，也就是說，是今天才發現他逃課的事情。
另外，從他回到家后，收到的那個「判決」，以父親的性格，絕不會是突然冒出的想法，那麼，送他去澳洲讀書，是在這之前就定下來的，正好借自己逃課這個事情宣布出來。
而且更能佐證崔仁赫猜測的關鍵在於，父親說的那句「已經找好了學校」。如果是今天下的決斷，是不可能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所以這就意味著，他去澳洲讀書是必然的。
期初崔仁赫的腦海里還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測，把他送去澳洲會不會是閔美順的主意。因為小妹已經出生，自己說到底是個沒媽的孩子，把自己送走等時間一長，父親對自己的感情說不定就淡了，到時候他有沒有權利繼承一份家產還難說。
但是從今天閔美順的反應來看，她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父親的這個決定。而且從她說的話來看，無疑是偏向自己的。更何況這麼多年的相處，從她的眼神里，崔仁赫能看出她是真的關心自己。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偽裝，目的是為了討好父親，給父親一個賢妻良母的印象，那這個女人，無疑是可怕的，只是想想背後都會生出一層冷汗。
一個人可以偽裝十天半個月或是一兩年，如果能偽裝十多年，那這種人的心機和城府未免有些深不可測。
所以崔仁赫堅信，小媽絕不是這樣的人。小媽是很喜歡父親，從平時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特別是在濟州島時，她會像思春的少女守在窗邊，日夜等待自己心愛的人歸來。
這樣的女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至於把他送去澳洲的真正原因，父親也說了，他最好不要知道。
按捺著心中的好奇，崔仁赫側過身子閉眼睡去，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原諒我智秀，下次見面時再聽你說故事吧……」 ——
偌大的仁川機場里，前往海外的出關口排滿了長隊。雖然提前早到了一小時，但出國的人並不會因此減少。
「到了那邊后要聽你東俊叔的話，切記不要隨意亂跑。一周至少跟家裡通一次電話，記住，在你小媽面前，只能報喜。」
長隊的末尾金範秀站在崔仁赫的身旁，絮絮叨叨的叮囑著。
崔仁赫撇撇嘴，無奈應道：「我記住啦。」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父親跟他說在小媽面前只能報喜不報憂。看來因為他去澳洲這事，這幾天里小媽沒少跟父親鬧過，所以才會這麼怕。
今天是工作日，閔美順要送小妹去幼兒園不能來送他。不過前一晚小媽拉著他說了好些話，期間小媽還哭了幾次。這更加否定了他之前那個可怕的猜測。
至於小妹，聽說他要走後，雖然有些哭鬧，可答應她會時常回來看她后才乖乖的安靜下來。
「東俊啊，以後仁赫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金範秀拍了拍李東俊的肩膀，似是給了他極大的信任。
「您放心，我一定會照看好仁赫少爺的。」
僅僅是一句囑咐，可怎麼看李東俊都像是把這句囑咐當作是一個命令，甚至還站起了軍姿。
眼看著前面的長隊一點點的變短，崔仁赫的心中忽然生起一絲不舍。進入出關口前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向自己揮手的老爸，頓時覺得眼角是不是進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