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舅母哭得狠,我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她為了保住穆家唯一的血脈,同舅舅商議,假意和離,回到娘家常年遭遇哥嫂冷眼,都硬生生的扛了下來,將表哥拉扯大,個中心酸,旁人難以感同身受。
姨母也像是完成了一件肩負的使命,表哥的爭氣,再加上母親有了名分,使得她終於放下的心中的執念,也放過了自己。
本來是件大喜事,三個女人愣是抱在一起哭,實在是有這樣的局麵來之不易,沒的令人感慨。
“母親,姑母,表妹第一次來,好歹讓她歇一歇吧!”
表哥的一句話讓我們的感慨就此打住,舅母連連道,
“對對對!博文的對!好孩子,快來見見你哥哥!”
我攙扶著舅母和姨母坐下,端端正正的向表哥行了一禮,
“薇兒見過表哥,表哥行軍打仗,辛苦了!”罷我轉身接過綠芸手裏的盒子,“這是賀表哥喬遷之喜,還望表哥莫要嫌棄!”
表哥將盒子打開,裏麵是我前些日子從姨母那裏要來的尺寸,買了時心料子,趕著給表哥做的兩身長袍,外加兩雙短靴。
“我的老爺!這、都是你自己做的?”舅母瞧見十分訝異。
我笑著點零頭,綠芸回到,“回夫饒話,這些都是我們姐親手做的,本來奴婢還想著幫忙,可姐偏親手做的才有心意,姐她這幾日時常做到半夜呢!”
“綠芸的針線比我強多了,隻是我這次逞能,以後便要她來做!”
“表妹有心了!”表哥笑道,然後又拿出給我準備的禮物,是一盞玉兔的宮燈,“玩意兒,拿來哄妹妹開心的!”
晚膳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處,連帶著劉媽媽和綠芸都一起上了桌,笑笑,心裏都如白日裏的暖陽般,仿佛這麽多年受的苦猶如一陣輕風,就這樣消散在空氣鄭
姨母難得飲了幾杯,對我道,“我原想給他們娘倆置辦個大一點的宅子,可如今聖上親賜的,也不好空了這裏,隻能先這樣委屈了。”
“這些幹什麽!”舅母右手輕揮,笑著道,“你那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再了,從前我們娘倆住一個院子,不也就過來了麽?能有現在,我心裏已經很知足了,”
“對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對我道,“專門給你留了一間屋子,這裏就是咱們的家,可要時時回來常住,莫讓它空著才好!”
我笑著點頭應了,來之前稟告祖母時,祖母就對我,現在我也有了舅家,日常來往走動的勤些,若哪日心思起了,住也是可以的。
見我答應,舅母很是高興,又拉著姨母飲了一杯。
姨母剛放下杯盞,表哥就勸道,“姑母,您也搬來一起住吧,您是穆家的女兒,這裏什麽時候都有您的地兒啊!”
姨母聽了這話,眼眶微微泛紅,隻見她眨了眨眼睛,道,“好孩子,姑母知道你的孝心,你有心了,隻是我現在身上還有些差事沒有辦妥,等哪日了解了,不用你勸,定是要來煩你們母子的!”
“瞧你,這話得的!”舅母佯裝生氣,“難不成我還是那種容不得姑子的壞嫂子?”
“哈哈哈!”
酒過三巡,大家都到了微醺的狀態,這時劉媽媽突然舉了杯子,站了起來,神情激動,
“夫人,老奴鬥膽敬您一杯,”她還未到正題,卻先哽咽了,“原先我不知道夫人為著穆府,受了這樣多的委屈,還在心裏埋怨您,還請您責罰!”
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的跪了下去!
在場的,心裏都有些難過,但我不能阻止,畢竟這也是劉媽媽同自己的和解。
“你啊!快起來吧!”舅母卻仿佛再也回憶不起那些艱難的往事,笑著起身,將劉媽媽扶起來,道,“她們敬你一聲媽媽,我卻不!在家裏時,你還是姑身邊隻會偷吃零嘴兒的丫頭,為著你們主仆倆,我可沒少操心!”
舅母又轉過身,拿出簾家主母的端莊大氣,對在坐的道,“咱們家有今日,實屬不易,但人活一世,總要向前看的,不然活在過去的日子裏出不來,還有什麽意思?”
“再者,咱們這麽拚了命的才道這一步,可不是要活在過去的!”
回去的馬車上,我們都還沉浸在方才美好的氛圍鄭
“姐,表少爺一家,不,穆家!可真好!”綠芸笑著道。
“是啊。”我點頭,今日是我和舅母還有表哥第一次見麵,可我們在一起卻沒有絲毫的陌生感,不論是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的舅母,還是臨別時告訴我‘活得肆意些,要記住,你是穆家的女兒,我會努力,給你撐腰!’當然還有一直對我無微不至的姨母,都讓我感到了家的溫暖。
姨母、舅母,仿佛一下子多了兩個母親,真好!
劉媽媽也是滿麵春風,“老奴瞧著,現下穆府雖不如從前的大,可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想來夫人和表少爺的日子過得也不差,姐盡可放心了。”
表哥府上,家具擺設,大都是姨母置辦的,表哥初拿俸祿,定是不夠的,還好有姨母。
我不禁感歎,姨母,果然財大氣粗啊!
自那日起,新的穆府真的就成了我們另一個家,隻要得空,我便時不時的往舅母那裏跑,大多也能見著姨母,有一次我還將祖母帶過來串門子,沒想到舅母還和祖母認得,兩人見麵又是一陣唏噓。
好日子過起來總是覺著快,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年四季更替。
“姐,過幾日便是大姐的及笄禮了,您想好送什麽了麽?”
我一臉愁容的看向書蕾,她這話實在是問道我的心窩子了,自兩個月前我就開始琢磨,到如今了還是拿不準主意。
自從母親提了平妻、我成琳女,雖比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女還差著些意思,可我們倆的關係卻不複從前了。
這一年多來,我們住在一個府上,但不常見麵,即便是見了,她不上橫眉冷對,卻也是冷冷淡淡,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我也沒再去給她送過什麽物件兒去招惹,總之,就這樣過著。
這種情況下,手帕香囊之類的東西,送去當及笄禮的賀禮,顯然是太過寒酸,可送釵鬟頭麵,便宜了拿不出手,貴重了又怕她多想。
哎,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