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聞道教化
夜幕下，枯樹旁。
一隻形如黑貓的異獸被綁住四肢，捆在樹榦上，小小的肚皮在夜風中打著顫兒。
羅文沒有繩索，就取出了其中一套換洗用的布衣布褲，然後用袖子和褲腿來代替繩索，這才將這無面捆在樹榦上。
可憐的異獸完全被烏鵬的氣息嚇傻了，在捆綁的過程中連一絲掙扎都沒有。
羅文雖覺勝之不武……
哈哈哈，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感受嘛？
當確認已經綁得非常牢靠之後，羅文立刻倒持匕首，用柄部敲向這無面的腦門！
「噗！」
無面的臉雖然看起來像面具，但摸過之後就知道，那其實非常柔軟。
羅文這一柄敲下去，這無面的腦袋猛然後仰，那後腦勺就與樹榦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親密接觸！
「嘶嗷！」
劇烈的痛楚讓無面從失魂中驚醒過來，它便立刻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兩腳獸！
無面是一種晝伏夜出的生物，外出活動時段是黃昏之前到黎明將至的這段時間，所以它和很多夜行動物一樣，都具有很強的夜視能力。
因而，雖然天色已經大暗，但無面卻連眼前兩腳獸的嘴角獰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兩腳獸拿著一根鋒利的長角（匕首），在它眼前戳來戳去，那長角的刃面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銀色光澤，犀利無比，滿是威懾。
它剛剛驚了魂，現在膽氣全無，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軟軟糯糯的哀鳴。
但那兩腳獸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它，它拚命瞪大著怎麼也瞪不大的小眼珠，四肢用力拉扯著布條，卻都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兩腳獸將一根利爪刺向自己的腦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咦？怎麼不痛？
無面驚慌失措，突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攪動，有些什麼東西向腦門之處急速匯聚，使它心生懼意，但那種感覺卻偏生暖洋洋的，非常好受！
而他面前的兩腳獸……
羅文將手指抵在這無面的腦門處，卻是在嘗試著使用聖人五神通之一的「聞道」！
他從系統的口中問得了這聖人的五種天生神通，如今已應用過「聖人不死」和「聖瞳」，其中「聖德之氣」還不能使用，於是便只剩下這「聞道」和「教化」！
聞道者，探求真理，吸收智慧。
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可見孔子對「道」的追求之極。
然羅文這聖人的「聞道」神通卻與孔子的「道」有所不同（不將其神化），他這「道」是萬物真理，是生命智慧，更是天地大道、世界法則、萬物之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只是羅文剛獲神通，腦中無積累，胸中無大道，自然也無法發揮出「聞道」的真正神通。
他現在所能做的，就僅僅是探求眼前異獸的想法，搜刮它的表層記憶！
（表層記憶，指現在還沒有忘記的記憶。深層記憶，指已經遺忘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此為純設定。）
轉瞬間，羅文的意識在「聞道」的加持下探入了無面的表層記憶，那對他而言，就像在看一副副與現實無異的超清幻燈片。
森林、湖泊、食物、巢穴以及各種各樣的奇妙異獸！
腳下這山高逾千米，山腳下有一村落。
在山崖的對面有另一座山，與這座山成雙角鼎立之勢。
在兩座山之間，有一條山道，能直通山外。
山外，有一片看不到邊際的草原！
無面經常會躲在山道的旁邊，看著各種各樣的人類從山道中經過，然後進入草原，消失在一片茫茫綠色之中。
「呼！」
羅文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聞道」如今只能在生物的意識清醒時方能探求其記憶，其限制很大。
但無論如何，他都成功了，而且還獲得了許多無法從系統那裡獲得的知識，也終於對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他睜開眼，看向無面，卻發現它已不再掙扎，整隻獸看起來軟綿綿的，正閉著眼在享受著記憶被侵犯的餘韻……
「傳說吸血鬼在吸食人血時，會用牙齒往人的體內注入某種使人興奮的物質，使得被吸血的人逐漸登臨絕頂。難道我這聞道神通也有這效果？」
羅文微微側目，卻又開始琢磨起，是否要對這無面使用接下來的「教化」神通了。
「聞道」與「教化」是兩種神通，既相輔，又相對。
聞道為吸取，教化為授予！
羅文使用「聞道」從無面的腦中吸取記憶與知識，此刻便準備再使用「教化」，反而授予它知識與觀念！
當下，「聞道」只能在生物清醒時使用，「教化」則只能在生物無反抗時使用！
也就是說，以無面現在的狀態，正好是使用「教化」的絕佳時機！
……
在生死搏殺之際，羅文原本是想著要殺死這異獸，再以它果腹。
而今將它俘虜之後，羅文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他便覺得將它殺死是一種極端浪費的行為！
如果將無面殺死，那隻能填一時之飢，卻並不能解決崖頂無物可食的大問題。
他被困在天地囚籠之中，雖然離天雷灌頂只有一年，但一年時間就不是時間了？
他可也不想在那之前就餓死在這裡。
而且，這個世界如此神秘而廣闊，或許還有能應對雷劫的人或物呢？
要活下去，帶著積極樂觀的心態活下去，然後找到對付雷劫的法子！
又或是多行善舉，增加善惡值，以抵消那天雷刑罰！
「好不容易死後復生，可不能坐吃等死！」
羅文有了決心，便開始行動，這無面就是它求生的第一步！
傳道授業，教化育人！
他再度將指尖抵上無面的眉心，開始感悟「教化」之道，將自己的部分文字、語言、常識與某種「觀念」灌入無面的腦海！
在整個異獸譜系之中，無面是屬於那種最低端的異獸，它的存在就相當於地球生態的螻蟻，沒有多少靈智，只憑本能與欲.望而行事！
或許在以後的時光中，無面的族群能通過異變成長而進化，但那註定是一段綿長而悠久的歲月。
而羅文現在所做之事，卻是在強行加速這一進程！
文字是思維的載體，語言是溝通的橋樑，所謂靈智，是在常識養成的基礎上開拓而出！
當羅文刻意製造的某種觀念也深入其心，在無面的雪白腦門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眼眸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