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所謂公平
杜如晦吃驚的看著已經開始歇斯底里的杜荷，在杜如晦的印象里，自己的這個二兒子，在自己的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更何況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又吼又叫的。
而堂上的程咬金還有尉遲恭都陷入了沉思，自己百年以後的爵位也只能給自己的大兒子，而自己的其他兒子，是不是心裡也是像杜荷想的一樣呢？
「青蓮，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杜如晦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畢竟杜荷可從來沒有跟自己這麼說過話。
「當然是真的，父親，難道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嗎。」杜荷臉上雖然是在笑，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開心的樣子。
杜如晦聽見自己兒子的問題，雖然他是大唐有名的飽學之士，卻無法給杜荷一個滿意的答案，只得默不作聲。杜荷看見自己的父親這幅模樣，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放浪形骸。
張楠看著杜荷這幅模樣，面無表情的說道：「杜荷，你想要答案是嗎？那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怎麼樣？」
杜荷聽見張楠這麼說，笑著說道：「當然可以，我希望有人能給我解答這個問題。」
「答案就是，這天下，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你口中的公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是虛無縹緲的。」張楠說道。
「既然這天下根本就不存在公平，那我又何苦去逼迫自己呢？」杜荷笑道。
「不，正是因為這個天下的不公平，所以才要去逼迫自己。」張楠道。
「願聞其詳。」杜荷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道。而杜如晦還有程咬金尉遲恭等人，則都是看著張楠，看著張楠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你說的對，你的大哥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就可以去接手你父親的一切，爵位，家產，而你卻什麼都沒有。」張楠說完，杜荷苦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用不著你再複述一遍。」
「可是你大哥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大哥真的是一個毫無本事，身無一技之長的人，就算你父親的爵位給了你大哥，我敢打保證，這個爵位傳不過三代。所以對你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公平，你大哥得到了爵位，也得到了責任，他的責任就是保證你們杜家能夠一直這麼繁榮下去。」
杜荷聽完張楠這麼說，開始若有所思起來。
「而你，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公子，你不用擔心吃飯，不用擔心家族，甚至就算你做了一個浪蕩公子，也沒有會說你什麼。」張楠說道。
「你以為我想當浪蕩公子嗎？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為何不能建功立業？」杜荷反問道。
「如果你的建功立業是建立在你父親的爵位上的話，那不是你的功績，那是你父親的。」張楠道。
「你大可走出門看看，這天下的百姓，像你一樣大的少年，有多少還在為著溫飽而奔波著，有多少要已一己之力去養活整個家。你現在居然在這裡大吼大叫著問你父親要公平，你不為自己感覺到羞愧嗎？」
「我……」杜荷想要說話，卻被張楠打斷，說道：「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
「既然你想聽公平，那我就讓您心服口服，現在我們拋開身份不談，就說說你，你天生四肢健全，身體健康，而且現在雙親健在，還有一個疼你的兄長，你讓這天生或聾或啞，身體天生頑疾，又或者天生下來連父母面都沒見過的人，你讓這些人去找何人要公平？你說啊，回答我啊，他們去找誰要公平。」張楠大聲的喝道，喝得杜荷身形一顫。
「你天生下來就是大唐的貴族的階層，你的身份，你的食物，你能接觸到的人或者事，還有你能學習的東西，你可知道這是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嗎？」張楠道：「而你卻不思進取，只是死死盯著你父親的爵位，嫉妒你的大哥，說真的，你根本就配不上七尺男兒這四個字。」
「你可以問問堂上的這兩位將軍，我大唐又有多少男兒把熱血灑在了邊關，你能在這長安城裡飲酒作樂，吟詩作賦，是有千千萬萬和你年紀相仿的好男兒拿命換回來的。我要替他們問你一句，憑什麼？憑你杜荷天生貴命嗎？憑這些為大唐拋頭顱灑熱血的男兒們是賤命嗎？」
「你父親拿你和程懷默，尉遲寶林他們比，在我看來你是萬萬比不上的，你可以問問他們，如果有朝一日我大唐又發生戰爭了，要讓他們上前線殺敵，你可以問問他們到底願不願意。」
聽見張楠這麼說，站在一旁的尉遲寶林，程懷默，李德謇，李崇義四人都齊聲喊道：「忠於皇上，忠於大唐。」
這一喊，把杜荷嚇了一跳。
「他們都是家中的長子，都是要繼承父輩爵位的人，可是他們卻能把生死拋之腦後，而你呢？你還在這裡要著所謂的公平，當真是笑死我了。」
「你又知不知道，你父親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國公的，堂上的兩位將軍，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把國公的印子拿在手裡的，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們自己奮鬥的結果，你想要這國公的爵位？好呀，像你父親一樣，像這兩位將軍一樣，去奮鬥啊，去靠自己賺一個國公爵位啊。」
張楠的這一席話，說的那叫一個口乾舌燥，張楠覺得現在自己的嘴裡已經全都是乾的了。
而杜荷聽完這一席話，則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樣，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邊走著，邊口中喃喃自語：「我不配？靠自己？」愛子心切杜如晦看見杜荷這幅模樣，則是趕緊追了出去，生怕杜荷出了什麼事情。
而因為有三位國公爺在場只能站在一邊的城防官，看見杜荷跑了出去，也不敢攔著，只得悻悻的站在一邊。
堂上聽完張楠這「長篇大論」的兩個將軍，全都在拍手稱讚。
「我就說清泉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這開國縣子，肯定有著過人之處，果不其然，在老夫看來，清泉這縣子的爵位坐不了多久，又該往上了啊。」這話是尉遲恭小聲對著程咬金說的，程咬金聽完連連點頭。
而現在這個被人誇讚的開國縣子，則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摸出來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咚的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