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武痴林上門
這一天,任逍遙正在小院中安靜的打著拳。
一招一式,皆打得認真無比。
柳老在樹蔭下,靠著躺椅悠閑地望著這邊,手上蒲扇時不時的帶動幾縷涼風。
「不收徒,請回吧。」
門口,秀秀滿臉無奈的將一個年輕人勸走,感覺生活充滿了灰暗,從一個月前開始,這樣的人就一直絡繹不絕,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將地址給泄露出來了。
青年手上還拎著東西,美其名曰『拜師禮』,不過他家境也只是普通,這拜師禮無非就是一些鹹味,家裡縫製的粗布衣裳一類類的東西。
見實在不行,青年只能失望的往院里看去,然後轉身回去。他可不敢鬧事,聽說裡面那位可是絕頂高手,連殺人如麻的土匪頭子都能幹脆解決掉,更不要說他這小身板了。
秀秀將院門合上,瞥了眼正安靜練拳的任逍遙,貝齒輕咬,搖頭嘆道:「唉,這人太出名也不好,任大哥倒不煩,把我卻給煩著了。」
說到這,她就感覺這生活變化太快,她以前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和爺爺住的這個小院還會這麼門庭若市。
不過,只要一看到手腕上的那塊翡翠鐲子,她心裡就美滋滋的,這鐲子可真漂亮,晶瑩剔透的,從第一眼瞧見,她就喜歡上了。
本來她就願意幫任逍遙一些忙,此時有這鐲子打底更不用說啦,那當然是盡職盡責的像個小保姆一樣。
「今天就到這了,似乎已經隱隱有些感覺了。」
任逍遙將架子一收,整個人的氣質給人感覺更加內斂了,相比一個月前,遠不如那麼鋒芒畢露,這證明他拳法上的火候又加深了。
「柳老說過,我這進步和之前的廝殺有關,練武終究不能一個人單練,還是要多些實戰經驗才能體會出哪裡不足。」任逍遙低聲自語,對自身所處的階段有了大致的了解。
自從一個月前解決了金山找那伙土匪之後,他的名聲在佛山徹底大了起來,不管誰都知道有這麼一個高手,今年才二十餘,身手卻不弱於葉問。
尤其是在,有些武師不相信這個傳聞,來挑戰,被三兩下擊敗后,更是加深了他的威名,每一個想要練武的青年,無一不想在他的門下學到一招半式。
可惜,任逍遙從沒有收徒的想法,想要拜師的人,無一例外,全吃了閉門羹。
「你現在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旁邊正納涼的柳老見他停了下來,出口說了一句。他心裡其實也很感慨,原來雖然對任逍遙也很有信心,但他也覺得要花個一年半載,任逍遙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卻是沒想到只是出去收拾了一窩土匪就悟了,似乎其本身就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化戰鬥中的經驗感悟為自身積累,讓其本身迅速進步著。
以眼前這種進步速度,只要不出什麼大意外,想在一年內突破到化勁宗師境界還是有希望的,就是要保持這種心態,千萬不能因為進步而心生驕縱,這樣便是禍不是福了。
任逍遙走到柳老旁邊,坐到躺椅旁邊的小馬紮上,笑道:「也多虧您的指導,不然還要多耗費一點時日。」
柳老的幫助絕對不容磨滅,正是因為有前者的幫助,他才能如此快速進步,不然很有可能走著走著,就偏離了方向,雖然最終還是能回到正確的路上,但時間卻是浪費了。
秀秀走了過來,安靜的站在一旁聽著,她很喜歡聽任逍遙和柳老談論拳法上的事,雖然她不怎麼能聽得懂,但總覺得那是一片很瑰麗的世界。
有的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爺爺從小就教自己武功,現在自己是不是也能變得像任大哥這麼厲害?然後有朝一日,就像那些說書的所說一樣,兩人比劍前行,浪跡天下?
每當想到這裡,她的臉都會慢慢變紅,然後在心底啐一聲,說,柳秀秀啊柳秀秀,你這也太不害臊了!
但是沒辦法,剛決定了不再想,但只要一看到任逍遙在院里打拳的身影,腦海里幻想的畫面就會不由自主浮現出來。
任逍遙和柳老停了下來,二人見秀秀的眼神又迷離了,不由都笑了出來,每次都是這樣。
思緒正飛遠的秀秀聽到輕笑,神又回來了,臉上一紅,頭低了下去。
見狀,任逍遙和柳老笑得更加大聲了。
······
十月的佛山,天氣已經開始涼了,此時人們的穿著都變得和任逍遙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差不多。
只不過區別是,三月的佛山,在由冷變熱,而十月的佛山,是由熱變冷。
這就像是現在的時局,一天天在朝壞的一面變化。
任逍遙雖然只是待在佛山不出去,每天也只是在院里練武,偶爾出去和葉問聚聚,但外面的局勢卻慢慢傳到了耳中。
哪裡哪裡又潰敗啦,日本人又佔領哪裡哪裡啦……
每天的壞消息之多,根本是聽都聽不過來,而在此影響之下,佛山人也開始擔憂起來,物價也因此跟著上漲。
他倒不用擔心吃穿用度方面,之前從金山找那裡帶回來的錢財很多,即使一直大手大腳的花下去,也足夠用十數年了。
但他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柳老和秀秀。
按照他現在的推測,心中對自己能回去的把握越來越高了,但他卻不可能將柳老他們也帶走,所以在走之前,至少為他們做點什麼。
明年的這個時候,日本人就要佔領佛山了,那時候真的是民不聊生,人口要削減四分之三還不止,即使柳老和秀秀在他的保護下,能夠躲過這一劫,但以後呢?
抗戰還要持續七年之久,這麼長的時間,對秀秀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在現實世界里看過那麼多抗戰片,他可不想秀秀落到那裡面一樣的凄慘下場。
而且,柳老現在已年近七十,一身本領也因為暗疾不能施展,他自己估計是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待到安送柳老晚年的時候了,所以最起碼,他要保證好柳老以後的日子安穩平定。
如此一想,事情還真的要提前準備。
正想著事情,院門被敲響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不知是誰來了。
「我這宅子除了柳老他們知道,剩下的便只有阿問了,難道是他?」
心裡猜測來人是誰,任逍遙起身,下床開門。
門打開后,果然看到葉問那張儒雅的臉。
不過此時葉問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旁還跟著兩個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任逍遙都不陌生,是武痴林和沙膽源。
武痴林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容,而他的旁邊,弟弟沙膽源卻是截然相反,望向任逍遙的目光全是恐懼和害怕。
看到這組合,任逍遙先是一愣,隨後心中有數了,於是開口笑道:「原來是阿問和武痴林啊,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故意忽略了沙膽源,不為別的,就是心裡對其性格有些不喜,而且要不是看在武痴林的面子上,之前在殺土匪的時候,他也不會特意對其留了手,要不然以他的殺人速度,後者當時也不會是只被他一腳給踹飛。
葉問笑道:「是武痴林纏著我非要讓我帶他來找你的,你也知道,我和他關係很好。」
說著,指了指武痴林。
「是啊,任師傅,您可千萬別怪問哥,是我纏著他的。」武痴林忙在旁邊解釋。
任逍遙點頭,明知故問的說道:「那你來找我是要幹什麼?」
武痴林忙不迭回道:「是特意帶我弟弟沙膽源來感謝任師傅您的,多謝您當時饒他一命。」
說著,他狠狠踹了正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沙膽源一腳,罵道:「你這傢伙,還不謝謝任師傅不殺之恩。」
「謝……謝任師傅不殺之恩。」沙膽源還是不敢看他,腦海里一直環繞著當初任逍遙殺人的模樣。
這事情說起來還要從三月前開始說,那時候金山找被任逍遙殺了,其中幾個兄弟也被一併宰了后,土匪便再聚不起來。葉問當時也是看見沙膽源的,於是回去后便同武痴林說了。武痴林一聽弟弟當了土匪,這還得了,立刻花錢叫人把弟弟找了回來,然後就是好一頓教訓,直到今天才放出來。
在這段時間中,武痴林也聽到了任逍遙的傳言,稍微一聯想就知道任逍遙當時肯定留手了,畢竟後者時不時就會去酒樓吃飯,和他也算認識。他也是一個直性子的人,猜到任逍遙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了自家弟弟,自不能裝作不知道,於是硬是把沙膽源拽著,去找了葉問,纏著他帶他們來這裡。
沙膽源明明怕任逍遙怕的要死,卻反抗不了武痴林,強被拖到這裡,所以才會是此時這番模樣。
任逍遙微微一笑,沒有推辭,那時沙膽源的確是朝他進攻了的,如果不是因為看電影時,對武痴林死都不屈服日本人的精神有些敬佩的話,那時他便會直接將其了結,所以這一下,他受的心安理得。
武痴林也是后怕不已,同時擔心任逍遙覺得他不識時務,所以此次還帶來了滿滿一大車東西,將其留下后,說一句不敢打擾后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