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陛下，臣請派兵擊之
翌日一早，見事不可為，阿史那沙缽吡向突利可汗告辭回定襄。突利尚在氣頭上拒絕沙缽吡拜見，讓其自行離去。
幽州城外山間小徑，赫吡利身懷重任，為了掩人耳目沒走大道。眼看過了這個山嶺就能看見幽州城了，赫吡利有些放鬆警惕。
突然，三支利箭從小路兩側林間射來，直奔赫吡利胸口急射而去。赫吡利躲無可躲，驚恐的目眥盡裂道：「吾命休矣！」
「咄咄咄」三箭盡沒入胸口要害，當場斃命翻身落馬。
不消一會兒，小路兩側躥出三個唐軍士卒，背著弓箭握著橫刀，快步走到屍體邊一陣摸索，「找到了！」其中一人掏出一封信用突厥語驚呼。
「再搜搜還有其他東西么？」另外一人從馬鞍袋子里搜出一袋子銀餅子。
「沒了！」還是突厥語。
「嗷嗚.……嗷嗚……嗷嗚……」林子里傳來狼嚎的聲音。
「不好，血氣把狼給引來了，快撤！」突厥語。
又過了一刻，似乎在確認現場無埋伏后，一個突厥打扮的人走到赫吡利屍體前一番查看，檢查。片刻后突厥人拉過停在路邊吃草的馬，翻身上馬，走前還對著山林「嗷嗚嗷嗚」學了一陣狼叫。
山林里回應一陣狼叫后，突厥人一聲「駕」打馬便從反方向離開。
全身裹著破布條和樹葉雜草的張彪在一根木棍上刻下OOXX的標記，口中念叨「貨已送出！」
「陳三那狼叫學的，簡直就是狗叫。民全，給莫頭送去！」張彪順便吐槽一下。
沙缽吡一行人走的慢悠悠，半天還在突利牙庭的範圍內。背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沙缽吡多年的經驗一聽就知道來的沒幾騎，不可能是突利派來追殺的騎兵，很有肯能是自己派出去做事的護衛。
果不久，三騎從后追趕而上，繞到沙缽吡前方下馬。其中一位護衛遞上一封信和一袋子銀餅子。沙缽吡接過信和袋子，先從袋子里取出三個銀餅子賞給三人。將剩餘的銀餅子揣進懷裡。
取出信打開一看，臉色數變，立馬放回信封內。轉身大呼快馬加鞭趕回定襄突厥王庭，一行人不惜馬力瘋狂趕路。 ……
長安，朝會進行中。經歷了去年的蝗災，今年夏天的旱災后，朝廷應對得當，得益於大量新式水利設施的運用，秋收豐收了。雖然秋賦還未完全完成收繳，從關中各地反饋來看秋糧上繳明顯高於預期。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滿朝文武重臣自是面帶笑容，對於明年的工作也越發從容起來。
在眾大臣紛紛憧憬未來之時，左僕射蕭瑀出班請奏，帝准。
「貞觀初，頡利背義，率眾南寇。至八月三十日便橋會，三千車貨易退頡利。然我朝初定，暇，突厥強。」
「二年，頡利得華人趙德言，委用之。德言專其威福，多變更舊俗，政令煩苛，國人始不悅。頡利又好信任諸胡而疏突厥，胡人貪冒，多反覆，兵革歲動。又薛延陀夷男攜漠北諸部叛頡利，互有伐。突厥耗大，然我朝蝗肆虐，民生困頓，兩下平手。」
「今觀突厥，夏旱，九月白霜，漠北寒雪，深數尺，雜畜多死，連年饑饉，民皆凍餒。頡利用度不給，重斂諸部，由是內外離怨，諸部多叛，兵浸弱。反觀我朝收豐，兵強馬壯，消長之下，勝負即知。」
「臣請陛下派兵擊之，以絕外患！」
眾大臣聽聞，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部分大臣覺得蕭瑀言之有物，頗為贊同的紛紛出班附和「陛下，臣請擊之！」
李二聽得差點驚得把鬍子給揪了下來了，第一次從文臣嘴裡聽說喊打喊殺的。這世道莫非變了？程咬金這幫武將老殺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和這幫文臣換了個？
「哇呀呀，俺老程一直以為文臣都是軟腳蝦只會耍小聰明。老蕭，沒想到你也那麼有血性，從今天起俺老程高看你一眼！哇哈哈！」
「呸，粗鄙武夫，有辱斯文！」程咬金無差別攻擊傷害極小但侮辱性極大，不忿者紛紛反擊。
李二是有攻打突厥報仇雪恨的計劃，但是準備工作還沒做好，計劃也是保密的，莫非蕭瑀是來試探我的？按說蕭瑀是個保守派，一貫反對動武，整天喊得就是教化，是個腐儒。
對了，蕭瑀還有一個姐姐，當年隋煬帝的蕭皇后，如今落難在突厥。聽說義成公主拉著她姑嫂兩人一起伺候頡利，莫不是為了他姐姐？老東西，安敢欺我！
當下李二朝長孫無忌試了一個眼色，開口說道：「頡利君臣昏虐，危亡可必。今擊之，則新與之盟；不擊，恐失機會；如何而可？」
「輔機，你怎麼看？」
「虜不犯塞而棄信勞民，非王者之師也。」長孫無忌自是對李二的意圖十分明了。
「然，不可不防突厥叩關劫掠！」長孫無忌補充到。
「善，令兵部通告各處邊寨加強武備，堅壁清野，以防突厥襲擾劫掠。」
「啟奏陛下，武德年間朝廷攻伐反王劉武周，馬邑一戰城防被毀。為避免刺激突厥馬邑城防一直未有恢復，請陛下給工部下旨派員修整城防。」兵部尚書李績奏報。
「馬邑城防修繕朕另有安排，懋功不必多慮。」
「喏！」
「朕這裡還有一件事，眾位愛卿議議。這次旱災得以平穩渡過，多虧了筒車這一抗旱利器，對於敬獻筒車之人該如何封賞？」
「嗡嗡嗡」群臣一片議論紛紛。
侍中永寧郡公王珪上前啟奏：「臣認為筒車乃奇技淫巧之物，當賞些錢財打發便是，何須如此興師動眾當庭討論？」
將作監少監閻立德聞言不高興了，什麼叫奇技淫巧之物，一句話把自己小兄弟李陌和出力最大的將作監功勞都給抹殺掉了？
當下出班請奏：「王侍中之言微臣不敢苟同，夏天乾旱，眼看減產不可避免。二年蝗災肆虐，三年關中大旱，百姓累日嚎哭，眼看就沒活路。袞袞諸公一籌莫展，盡出些祭天求雨的主意。」
「求雨要有用，還要工部興修水利？托陛下的洪福，幸有陛下慧眼識珠，發現此利國利民器物，才得以安然度過旱災，百姓有食，朝政才避免一場大動蕩。」
「此中功勞王侍中一句奇技淫巧之物就抹殺了？太原王家如此看不上此奇技淫巧之物，也沒見少用啊！」閻立德一陣反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