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只是可惜未找到上家的線索，只知道接頭人是活躍在晉陽的掮客。
也算是個線索，只有到了馬邑以後慢慢派人查了。
這背後的黑手找不出來讓人心裡極端的不舒服。
匯合了前去抄山寨隊伍，車隊行至了婁煩郡。
大隊人馬在城外繞道到城北駐停。李陌和閻立本穿著官袍，二人押著一長串山匪，拖著裝著過山虎和一丈青屍首的大車和上繳的財物進了城。
守城的兵丁早已接到了消息，這會接到通報要見刺史，高興地替李陌一行人鳴鑼開道。
婁煩郡向來被山匪禍害的不清，沿途看熱鬧民眾總有那麼幾個是苦主，認出不少身背血債的山匪。
「倌兒，老天開眼，你的仇終於得報了.……嗚.……」
「爹，娘，我找到仇人了，恨不得手刃此獠啊……」
「.……」
一時間悲慟欲絕嚎哭不止的有之，如失心瘋般癲狂大笑的有之。菘菜蘿蔔各種垃圾紛紛往山匪身上扔去。
「見過大人，某乃婁煩郡不良帥張奉治，奉刺史大人的令前來迎接各位大人。」
李陌看了閻立本一眼，見其示意自己主事：「也好，且在前頭引路。」
婁煩郡守衙門口，得到消息婁煩郡各級官員在李陌同品秩的婁煩郡別駕王豐的帶領下前來迎接。
一溜兒串在一起的山匪、幾大車的價值數萬貫的財物、過山虎一丈青的屍首，在郡守衙門口直接交接了。
李陌留意到婁煩郡上下各級官員臉色各有不同，有喜有愁，還有臉色鐵青的。這裡面故事也輪不到李陌去探究了。
交接完，王別駕熱情地將李陌閻立本請進衙門，說是刺史鄭國臣鄭大人正在官廳召見二人。
李陌本不是特想見刺史的，無奈人家官大，正四品下，比李陌從五品上高了五級。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五級。
鄭國臣鄭大人是滎陽鄭氏的子弟，典型的書獃子官員，政事基本要靠別駕王豐。王豐為太原王子弟，在家為官，王氏當然派出了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子弟。
鄭大人一聽李陌李明德居然是師從李綱，又是長安有名的邊塞詩人，居然對李陌大感興趣，和李陌拽起了書本，搞得李陌直犯尷尬癌。
幸好閻立本和李陌呆了這麼久，也知曉李陌是個什麼情況。自然是幫李陌接過話題和鄭大人拽起了文。
趁此機會，王豐和李陌套起了近乎。話里話外無外乎就是山匪處置問題。明言鄭大人是滎陽鄭氏的嫡出，來此為官完全是給李唐面子，屬於政治勾兌。政績功勞自是無所謂。
自己雖是王家子弟，但不是嫡出，自然需要功勞政績。功勞累積多了，才有向族裡提要求的資格。
族裡幫忙運作運作自然還能更進一步。
王豐還是有一定野心的。
本來李陌就打算拿山賊換賞金的，這下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李陌和八面玲瓏的王家子弟就兩股山匪被剿滅的利益分配達成了友好共識。
原來腦袋也是能換錢的，令李陌懊惱不已，恨不得轉回去將屍體挖出來把腦袋都砍下來。
便宜了婁煩郡了，攻破山寨的功勞歸了婁煩郡。被掩埋的屍體沒法記功，李陌打包賣給婁煩郡了，婁煩郡自己挖出來再報功。
俘虜，有血債的或罪孽深重的也賣給婁煩郡了，罪孽輕的拉去馬邑充足官奴，發配勞役。
雙方皆大歡喜，王豐刷刷寫下奏摺一封，將此次李陌反殺剿滅山匪定性為接到婁煩郡通報，雙方配合下一舉剿滅兩股山匪。
李陌拿來翻閱一遍，附上請功名單。覺得沒什麼問題，便愉快地在奏章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事情辦完后，三方自是愉快地大宴一番，熱烈慶祝軍地雙方聯合剿匪作戰成功且完勝。
再次出發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微醺，謝絕了王豐百花樓留宿的邀請。閻立本揮一揮手，隊伍留給李陌帶，自己一頭鑽進馬車便呼呼大睡去了。
今日車隊行至寧武縣，呂梁山最後一站，過了寧武縣就出了呂梁山，再走個半日就到馬邑了。
看看日頭尚早，再趕路就要露宿野外了，頗為不智。車隊便在寧武縣城外的驛站歇息了下來。
趁著城門還未關，李陌和閻立本二人帶著護衛進城逛了逛。
寧武縣城不大，從城南走到城北約莫300步，一刻鐘不到就逛完了。
寧武最大的映像就是窮，破敗。人流不多，街上也沒幾間店鋪，店鋪內也冷冷清清的。
漠北的寒流已經影響到這裡，街上走過的行人大多雙手攏袖行色匆匆。
乞丐到是遍地都是，蓋著破布蓑衣縮在牆角避風。
逛得累了，二人帶著護衛便在街邊小吃攤品嘗當地有名的小吃羊肉扁食（餃子），被一群飢餓的小乞兒圍觀，還不停地吸口水。
被人盯著，尤其還一陣陣咽口水的聲音，上輩子從未經歷過。李陌皺了皺眉，吃不下去了。
「攤主？」
「客官，有什麼吩咐？」
「再來兩碗扁食。」
「好嘞」
不多時兩碗香氣撲鼻的扁食端了上來。
「攤主，給這些小乞兒分分吧。」
「啊？客官，這可是要10個銅錢一碗。」
「沒事，這都是小錢。看著這些孩子於心不忍啊。」
「客官，您心善，這些小乞兒有福了，能多活幾日。」
「爾等都過來，這位貴人見你們可憐，賞你們一口吃的。」
「都不準搶，先給這位貴人磕個頭。」
「這年頭第一回聽說小乞兒吃扁食的。這小乞兒那喂得飽，等會兒又要來一批，老天不開眼吶……」小吃攤老闆在一邊碎碎念念。
見有小乞丐上來磕頭，被李陌一把阻止，「不妥，一口吃的而已，當不得如此大禮。起來起來.……」
「貴人讓爾等別拜了，就趕緊吃吧，等下扁食涼了不好吃了。」
一群小乞兒拜謝后便呼啦啦跑到一邊，很有規矩，先小后大往碗里抓取食物。
「攤主，這些小乞兒是哪裡來的？」
「客官有所不知，這些流民乞丐都是馬邑一帶跑過來的。」
「這些人本身都是當地鄉民，前朝末年馬邑連年戰火，好不容易聖天子上位，平定了天興軍這幫逆賊，結果突厥人又來了。」
「突厥人就是見不得咱們好，在馬邑一帶打草谷，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些鄉民哪還活得下去，只好跑出來行乞了。」
「官軍不管么？」
「管？官軍也管不過來啊，馬邑對面就是突厥，邊境線又長，烽堡早就破敗了。誰知道突厥人從哪兒鑽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