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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終於失去了你,可我從來沒想過會真的失去你

  莫鋮跑了出去,邊跑邊給許諾打電話。


  他要告訴她,他錯了,他騙她的,他後悔了,他一直想她,他是愛她的,一直愛的只有她。


  手機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莫鋮心急火燎,開著車去614室。車駛向公路時,他踩著油門,加速前進時,一輛救護車響著警報鳴從另一側的車道飛快開過。兩輛車交錯而過,各自匯入車流,就像兩個人不再交匯的人生。


  到了小區,莫鋮去找物業拿備用鑰匙。


  那一天,他強迫自己不要回頭,不留一點餘地,他也沒鑰匙。


  他急忙拿著鑰匙就走,也不管工作人員在後面喊:「莫先生!莫先生!」


  他聽不見,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找到許諾!他不能再離開她了,他會好好跟她解釋的!

  莫鋮料不到的是,房子空空,許諾不在,所有傢具都被細心地罩好,像打掃的人很愛惜這裡,容不得一點點灰塵,可沒有一絲生活的痕迹,什麼都很新,毫無生氣。


  「阿諾!阿諾!」


  回答他的是空蕩蕩的迴音,就像那幾天,陪伴許諾的只有哭泣的迴音。


  她走了,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莫鋮心裡冒出一個不祥的預感,心臟像被人猛地擊打了一下,疼得他有些窒息。


  不會的,不會的,莫鋮安慰自己,可他清楚,許諾走了,依她的性格是不會留下來的。


  怎麼會這樣,才幾天,她就走了,莫鋮頹廢地坐在床上,抬頭看到桌上放著的房產證,鑲鑽的心型盒子,還有那枚戒指。


  莫鋮拿過來仔細看,沒錯,是那枚他重新戴在許諾無名指的戒指,他們的信物。


  她又把它還給他了,莫鋮心一痛,桌上還有一封信,寫著「莫鋮親啟」。


  莫鋮顫抖地打開信,不是薄薄的一張,很厚,展開可以看到一些字有些模糊,像有人邊寫邊哭,眼淚也打濕了字。


  莫鋮,我是愛你的。


  就算現在,你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一點都不想承認,但我還是愛你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們又走到如今這一地步。


  這幾天,我總想,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逼得你也離開了。


  你走了,我也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莫鋮,我走了,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我想,沒有彼此,我們都能活得輕鬆點。


  走之前,莫鋮,有些事,我想讓你知道。


  你總以為我沒愛過你,也沒喜歡過你,但你知道嗎,我比你更早認識你。


  十三歲那年,我去找我爸爸拿生活費了。我爸媽離婚後,兩個人都變得很奇怪,媽媽忙著賺錢,爸爸變成了別人的爸爸。說是去拿生活費,我卻覺得比乞丐還不如,連我弟弟都笑我是鄉下來要錢的窮親戚。


  那時,我還小,我也不懂一個小女孩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恨意,我特別恨我爸。


  最恨他的時候,有一天甚至想抱著我弟弟一起去死,讓他一無所有。可我弟弟抓住我,他可能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跑出來,不知道去哪,就沿著一條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溜冰場,看到你。


  你在滑冰,耳邊戴著耳鑽,很亮,看著你,我忘了死。


  後來,我們遇見了,我從來沒跟你說過這件事,其實我早就認出你。


  趙亦樹說,你救我一命。


  我一直覺得你是不同的,我很渴望別人對我好,又很怕別人對我好。唯有你,莫鋮,無論你對我多好,我覺得都是理所當然,大概潛意識就覺得,你是不一樣的,你不同於生命的任何一個人,你是屬於我的。


  你說你名字有鋮,我名字有諾,我們念起來是承諾。你來,是要給我一個愛的承諾。我相信了,我一直沒說的是,我們的名字念起來不是承諾,而是莫許承諾。


  我不相信命,不相信愛情,但我想相信你。


  莫鋮,我十三歲就記住你,十八歲相遇,到現在,幾乎快夠上一個輪迴了。


  這麼多年,你怎麼能覺得,我對你沒有丁點情義?

  我曾長住孤單里,是你出手相救,我生命只有一個你,照亮著我。


  很早很早,我們在一起,我求你對我仁慈一些,就不想和你說分離。


  莫鋮,你的愛是熱烈燃燒的火,我的愛卻是無法說出口的白玫瑰,我刺痛你,是我愛你的方式。你鮮艷的紅色,是我灰白生命的唯一色彩。我不懂愛,也很怕你離開,我想抱著你,又怕刺得你一身傷。


  所以,我從來不說,過去我不承認,到現在,我也被你逼得不行,才會點頭。


  我清楚,你恨我,一直都恨我,恨我報警害你進監獄,恨我打掉孩子,可是莫鋮,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我阿公死了,我們都還活著,他死了!

  我受不了,當時我真的接受不了,對我這麼好的外公,結果是我害死他。


  我每一天做夢,都想到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沒人去救他。冬天我赤著腳踩在地板上,會想,阿公好冷,他還在等我,等我去救他。


  莫鋮,沒人去救阿公,沒有人,他死了,就這樣死了。


  你叫我說怎麼不恨你?

  莫鋮的淚落在紙上,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肯說實話,還是一個人去承受,替母親扛下所有的錯。


  他知道她恨他,所以他入獄,也是真心想贖罪的,他想置之死地而後生,給彼此一次機會。可沒想到,她來找他,說那樣的話,他崩潰了……他們最後還是走到如今這一地步,眼淚一滴滴落在紙上,莫鋮哭得不能自己,到底哪裡錯了,哪裡錯了。


  最初的最初,他跟阿諾在一起,也只想好好愛她,對她好,可為什麼全變了,所有的好,最後全變成傷害。


  莫鋮,你在獄中的每一天,我都很不好受。


  但我回不了頭,我只能咬牙去承受,說句可能你不相信的話,我留在白城的每一天,都想著有一天你會來找我。我覺得,我們還沒結束,我好想你,我相信你也是,相信你還記得許諾。


  媽媽罵我蠢,說我天真,可我就是相信,莫鋮會回來找我的!


  他答應過我,會給我一個承諾,他不會離開我,他不會像我爸那樣,把我媽逼成瘋子,他喜歡我,他會好好待我。


  我唯一擔心的是,莫鋮會不會原諒我。我已經學會了原諒了,莫鋮呢?


  我就這樣等了三年,你來找我的那天,下著雪,我見到你,覺得世界一瞬間從黑白變成彩色,你來了,來找我了。


  你不知道那天,我見你有多高興,天都亮了。其實你不用做什麼,我都會跟你走。


  可我還是怕,怕你恨我,怕你不原諒我,我一次次問你,你望向我的眼眸,一次次讓我安心。


  莫鋮,這一次我已經學會怎麼對一個人好,我不再怕擁抱你,會刺痛你。


  我任你一根根拔掉我的刺,我所有的防備和戒心。


  很疼,可愛一個人不該是毫無防備嗎,莫鋮,我對你毫無防備,我料不到的是,你恨我,這樣恨我。


  莫鋮,我有點明白,四年前,你被捕的心情,你是不是也覺得天塌了?


  可奇怪的是,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我只是有些失望。


  對我們的愛情。


  過去我總是想,愛情到底是什麼?

  我們重逢的那一刻,我就想,我們到底是絕處逢生,還是狹路相逢?

  可我抱住你時,我還是選擇去相信,你是來愛我的。


  莫鋮,你予我,是刺骨寒風,也是溫柔春風。


  我生命中的冷暖都來自你,你來了,我想緊緊抱著你,你要走了,我也留不住。


  三天,我在這套房子等你三天,想了很多事,流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向我求婚時,在你給我描述的未來,和你在一起,和你只有死別,不再生離。我很難過,你不愛我了,我很傷心,我們精心布置的房子不能變成我們的家,我被你拔掉的刺,每個傷口都叫囂著疼痛。


  你真大方,把它留給我,可我在這裡,根本沒法呼吸,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浸泡在回憶里,我根本走不出你給的悲傷。


  所以我要走了。


  我盡量心平氣寫了這些絮絮叨叨的話,想說的很多,其實我就想告訴你,我真的在乎你。


  想到人生這麼長,我們等不到死別,就要生離,就覺得對不起你。


  對不起,讓你的人生徒添了這麼多波折,還是沒能在一起。


  對不起,想說愛你時,你已不相信愛情。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信已被眼淚打濕了,莫鋮站起來,身體一晃,差點站不住。


  他伸手,把那枚戒指握在手中,他要去找阿諾,說他錯了,說他沒有和杜藝靈定婚,說他還想著她,他會求她,求她和他在一起,求她原諒。如果不原諒,他向她下跪,他會死纏著她,反正一直以來,他在她面前就是個死纏爛打的無賴。


  對,他要找到阿諾,他一定要找到許諾!莫鋮這樣想,心裡卻有一個可怕的感覺冒出來,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從剛才就一直跳個不停,跳得他很痛很痛,好像有一道莫名的聲音在耳邊說,她不在了,許諾不在了……


  莫鋮帶著戒指,頭重腳輕地走出去,他還穿著定婚的西裝,襯得他修長挺拔,風流多情。他邊走邊想,阿諾可能去哪裡,他要找她,他想馬上見到她,可能在公司,可能去找蘭清秋了,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剛才和他擦肩而過的救護車裡,醫生邊搶救邊說:「你們要做好準備,傷這麼重,撐到醫院都難。」


  許淮安面如死灰地坐在一旁:「求求你,醫生,救救她,我女兒二十四歲生日都還沒過。」


  他記得許諾的生日,那是個下雪的日子。


  妻子突然臨產,他趕到醫院,已經生了,那個小小的生命就偎依有妻子身邊。


  母女平安,一大一小都睡著,睡得很安詳,許淮安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不時站起來,看那小小肉肉粉紅色的臉,他還記得,妻子後來醒來,臉色有些白,但笑得很溫柔:「你看,像你。」


  原來他忘了這麼多事,許淮安望著許諾蒼白的臉,已找不到當年小肉團的痕迹,可仔細看她的五官,還是看得出是他的女兒,他們多像。許淮安抹著眼淚:「求求你,醫生,我女兒不能死,不能死。」


  而莫鋮開著車行駛在雪中,他還在瘋狂地打電話,滿世界找她。


  許諾無生無息地躺在單架上,當你睡了,世界也安靜了。


  一星期後。


  莫鋮頹廢地坐在趙亦樹面前,不過七天,他卻像老了十歲,年輕的眼睛全是滄桑。


  他找不到許諾,她辭職了,他在垃圾筒找到她被摔碎的手機和卡,沒人知道她去哪裡,他找遍白城,去了每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找到。他打電話話給蘭清秋,她直接掛掉,說和他沒什麼好說,再後來就打不通了,他也找許諾父親,只得到一句「許諾和你沒關係」。


  三天,他不眠不休,快把白城翻了。


  這也不知是他第幾次來找趙亦樹,第一次來找他,他把木塊給自己,一塊只有後會無期的木塊。


  「她來向我告別,說要離開白城,至於去哪了,我就不清楚。」


  「莫鋮,你和杜小姐的訂婚照片翻張報紙就能看到,你還找許諾幹嗎?」


  莫鋮痛苦地皺眉:「亦哥,我沒時間解釋,你相信我,我要找阿諾。」


  他找不到,他找遍了全世界沒找到她。


  他沒有辦法,只能來找趙亦樹,整個白城,她就這一個朋友。


  趙亦樹冷冷地看著他,手在桌底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他看起來也不好,眼底全布滿紅血絲,眉皺得緊緊的,一向平和的眸子此時也帶著少有的戾氣,他厭惡地看著莫鋮,冷冷說:「我不知道。」


  「亦哥!」莫鋮喊了一聲,嗓音全是痛苦,「求你了,求你告訴我。」


  趙亦樹完全不想理他,他站起來,就要離開,莫鋮拉他,紅著眼圈:「亦哥,求你了,我錯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傷害她……」


  莫鋮差點給他跪了,趙亦樹不為所動,冷冷說:「你再也傷害不到她。」


  「什麼?」莫鋮有些不明白。


  趙亦樹眼圈一紅,終於還是緩緩說:「她死了。」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趙亦樹胸口竟有些喘不過氣,她死了,許諾竟這樣死了。


  他對許諾說,你要習慣,習慣傷害,習慣世間的種種無常,可這一次,他也接受不了。


  「怎麼可能?」莫鋮瞪大眼睛,他搖頭,後退了一步,「亦哥,不要開這種玩笑。」


  阿諾怎麼可能會死?他走時,她還好好的,她留給他的那封信,雖然傷心,但也沒有任何消極的傾向。


  「我沒開玩笑,許諾死了,她真的死了。」


  趙亦樹把一份報紙扔給她,在他和杜藝靈定婚的頭條,再過去幾頁的社會新聞版面,有一小小的豆腐塊,一個女孩被壓在巨大的廣告牌下,露出大衣的衣角。


  莫鋮眼前一黑,幾乎要倒下去了,他認得那件衣服,是許諾常穿的一件米白色大衣。


  可這也不代表就是許諾,莫鋮拿著報紙,瞪大眼睛,喃喃自語,不敢置信:「不可能,這不是阿諾!」


  阿諾怎麼可能死了?一個人怎麼幾天不見就死了呢?明明她之前還好好的,他不過離開幾天,她怎麼就死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莫鋮緊緊捏著報紙,不斷搖頭:「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也想告訴你,這是假的。」趙亦樹紅著眼睛,他有些哽咽地說,「你既然說愛她,為什麼要讓她走?」


  莫鋮無法回答,他也不相信,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他不相信,他無法相信,阿諾死了,她不會死的,她才幾歲。


  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那個人不是她,絕對不是她,衣服一樣的到處都是。


  他認得那個地方,是一家挺有名的國際學校。莫鋮開車過去,到了報紙上發生事故的地方。下車時,天又下起雪了,身邊全是穿著校服的小女孩,驚喜地叫著「啊,下雪了」,還有幾個人女孩對他指指點點,「看,那個人好帥」。


  莫鋮走過去,一個環衛工正在那裡打掃衛生。


  莫鋮也不知道自己鼓起多少勇氣,才開口問:「你,你好,一個禮拜前這裡是不是發生過一起事故?」


  環衛工是個老人,想了想:「你是說那個廣告牌砸死人的事嗎?」


  死?莫鋮眼一黑,幾乎又要倒下去,他扶住身邊的牆。


  「知道,知道,」老人繼續說,他像講一個離奇的社會新聞,「這裡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記者都來了,你說現在多不安全,走在路上,廣告牌都能掉下來砸死人。」


  「那,你記得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嗎?」


  「我想想,他們說過,當時女孩的爸爸也在,叫什麼來著,」老人想了半天,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叫許諾,她爸爸叫她阿諾!」


  那個名字一出來,莫鋮就覺得腦中緊繃的神經斷了,自己的心臟也被捏碎了。


  老人還在絮絮叨叨:「可憐啊,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沒幾歲,聽說沒送到醫院就死了,血流了一地,那天也下著雪,把雪都染紅了,我洗了半天……」


  老人再說什麼,莫鋮已聽不見了,他獃獃地站著,腦中一片空白。漫天的飛雪紛紛揚揚,落在肩頭,化了水滲到衣服里,他沒覺得冷。他覺得寒意從心底散發出來,和這漫天飛雪構成一個天寒地凍的世界,將他凍住。


  他一動不動站著,四周人來人往,有人走過來,不小心撞到他,他毫無知覺。


  那人卻停下來,是物業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很高興,興奮道:「莫先生?你是住在614室的莫先生?」


  他很開心地說:「我一直在找你,之前和你在一起的許小姐走之前給你留了口信。」


  莫鋮猛地驚醒,他緊緊地抓著物業的手臂,像抓住生命最後一根稻草:「她說了什麼,阿諾說了什麼?」


  物業手被抓得有些疼,不過他還是說出來,他還很年輕,對別人的愛恨痴纏充滿興趣,也很欣喜能替別人傳信,他很負責,臉點紅,很大聲地說:「她說——」


  要是莫先生問我有沒有留下什麼口信,你跟他說,我愛他,許諾愛他。


  「我愛你,許諾愛你。」


  物業很大聲地說,說完他臉也熱了,這三個字真像有神奇的魔力,把人的心都熱了。


  他卻看到面前的男人,直直地跪在地上,眼淚從眼角滑過,一滴又一滴,最後變成淚如雨下。


  我愛你,許諾愛你。


  莫鋮,想和你的話很多,其實就一句,我愛你。


  很抱歉,想拉著你的手走到盡頭,最後還是分開了。


  想到人生這麼長,我們等不到死別,就要生離,就覺得對不起你。


  我還沒好好愛過你,我還沒好好對你。


  我已經拔掉了所有的刺,我已經毫無保留地站在你面前,可你不要我了。


  莫鋮,如果有下輩子,不要再見了。


  因為你拔光我了所有的刺,卻不替我療傷,我的心那麼痛,日日夜夜血流不息,我想我等不到下輩子去愛你。


  我一生都在尋找,尋找一個讓我露出最柔軟的一面的人,那個人就是你。


  可血流盡了,我愛你的心也死了。


  她的柔軟最後換來愛情僵硬的屍體。


  她走了,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遠。


  想不到,他給了她生離,她給了他死別。


  雪還在還下,紛紛揚揚,永遠不會停般。


  下雪的時候不要想我,因為我要走了。


  莫鋮,我愛你,不再見。


  這一次是真的不見了。


  莫鋮還跪倒在雪地,周圍的行人,好奇地看著他,有人指指點點:「是不是瘋了?」


  他看像起來真像個瘋子,跪倒在地,流著淚哽咽:「不,我不相信,她不會死,她不會這樣就死了,她肯定還活著……」


  他無法接受,叫他怎麼接受,幾天不見,好好的人就死了?

  他不會相信,死也不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什麼都沒看見,他不會相信的,永遠不會相信的,他的諾不會這樣死的,他的諾不會丟下他的。


  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雪花,世界一片白。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走,有人留,有人不再來。


  大雪下個不停,彷彿永遠不會停歇,彷彿要將這個傷心的男人連同整個世界埋葬。


  我終於失去了你,可我從來沒想過會真的失去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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