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罪魁禍首
房裡靜謐無聲,只聽到的三人的呼吸聲,顧文鳶內心震驚,原來歐承是被下藥了,但是,他如果被下藥,需要女人的話,為什麼會推出那個女人,而去傷害莫小提。
「我以為他會顧及我們是朋友,畢竟也都一起那麼久了,可是……」
莫小提看著手上的勒痕,那是歐承用領帶將她綁起來的時候,留下的痕迹,對於昨晚上的情況,她不願意再回想,也不會再願意記得。
「我不會放過他,他會付出代價的!」曲婉婷情緒激動,「提子,向法院提出訴訟,告他!」
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做了什麼,總要承受後果,雖然他們都是朋友,但是歐承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就得承擔責任。
莫小提腦袋裡迷糊,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其實骨子裡挺傳統的,如果鬧上法庭,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被糟蹋了,這樣無形於毀了她的一生。
況且,她承認她恨極了歐承,如果他在她面前,恐怕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咬下他一塊肉,絕不鬆口,可她潛意識裡,是從沒想過要把他送進監獄。
看著沉默的莫小提,顧文鳶明白,相處這麼多年,她們彼此之間都是有默契的,不用對方說出來,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恐怕,她現在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麼解決,但是,她絕對不會想告歐承。
她拍拍曲婉婷的肩膀,「婉婷,讓她一個人靜會兒吧,她現在很累。」
剛才氣極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曲婉婷回頭看了顧文鳶一眼,沉默的站起身來。
「你先躺下休息一下,病剛好,別太煩惱,我們都守著你,無論你要做什麼,我們無條件支持。」
顧文鳶將被子給她拉好,帶著曲婉婷走出房間,卻沒有關燈,現在的情況,她不適合呆在黑暗裡,太過壓抑,對她的情緒會很不好。
莫小提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頭的節能燈亮著,她看了看門縫,外頭亮著光,讓她倍感安心。
她努力的讓自己想,到底要怎麼做,要跟歐承玉石俱焚還是不再追究,這件事情如果換作其他的人,她絕對碎了他。
可是那人是歐承,剛到桐城工作的時候,她除了顧文鳶跟曲婉婷以外,最熟悉的人,曲婉婷常年在外,有的時候,她跟歐承呆在一起的時間,都要比跟曲婉婷一起的時間多。
歐承幫了她很多,有好幾次顧文鳶上班,她在家有事,都是歐承幫忙,雖然他們總是鬥嘴,可是感情在哪裡,割不破。
曲婉婷點點桌上的電腦,一旁的文件夾里的東西,她看過了,顧文鳶坐在她對面,抱著兔子玩偶發獃。
「不跟我解釋一下,這東西怎麼來的嗎?」
被她的聲音拉回現實,顧文鳶看著她手下的東西,明白她在問什麼。
「蘇寧易給我的。」簡潔明了的回答。
「怎麼回事兒?」
顧文鳶白了她一眼,現在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提子肯定告訴你了,別說你不知道。」以莫小提的性格,她跟蘇寧易結婚的那刻,她恐怕就已經告訴曲婉婷了,怎麼可能藏的住。
「我知道你們結婚了,可是這發生的太快,恐怕這裡頭,有什麼事情吧。」她又不是莫小提那樣單純的性子,什麼都不想。
「沒什麼事,他問我要不要嫁,我就同意了,就這樣。」顧文鳶拽著兔子耳朵,對著曲婉婷開口,語氣里毫無波瀾。
現在莫小提的情況,曲婉婷的情緒已經不好的,再讓她知道她最初跟蘇寧易結婚,是因為紀封然,恐怕她心裡頭更加煩躁。
這時候還是不要雪上加霜了,況且,她也很樂意,並不是排斥的。
「你這閃婚的速度,還真是快的無法形容啊。」
曲婉婷扶額,兩人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
指針一分一秒的過去,沙發上的兩人毫無睡意,半夜三點多鐘,顧文鳶看了,莫小提估計太累了,精神跟身體都壓迫著,閉著眼睛睡著了,只是還是皺著眉頭。
門被人敲響的時候,顧文鳶剛好關上莫小提的房門。
「誰啊,這大半夜的,都快四點了。」她走過去,門口的人沒有回答。
這附近有蘇寧易留下來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人,顧文鳶疑惑的打開門,就看到歐承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站在門口,衣服上不斷滴水。
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一巴掌甩上去,打的空響。
曲婉婷從沙發上站起來,就看到顧文鳶放下的手。
「你來幹什麼?歐承,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
歐承眼睛裡布滿血絲,看上頹廢無比,完全不像從前的那個陽光帥氣的樣子。
「文鳶……讓我見見小提,我有話跟她說。」他低下頭懇求,看上去讓人心酸。
曲婉婷衝過去,手上拿著一本雜誌,這是她在沙發上找到的唯一一個使得順手的東西。
「你給我滾!歐承,你現在來想幹什麼,我們都不想看到你!麻利的給我滾!」曲婉婷吼道。
她手上的雜誌抽在歐承身上,發出啪啪的聲響,下手很重,歐承雙手垂在腿邊,沒有還手,低著頭任由曲婉婷發泄情緒。
「你知道你這樣會毀了她嗎?!你知道嗎?歐承,你怎麼忍心下的了手,你這樣對得起誰!」咸濕的眼淚順著眼眶流到嘴唇,曲婉婷眼眶泛紅,嗓音尖銳。
顧文鳶從來沒有見過曲婉婷這樣潑辣,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是清冷的,只是沒有被觸及到底線而已。
將曲婉婷拉開,她對著歐承開口,「你進來吧,這件事情總要解決。」
曲婉婷不甘心的扔下手裡的東西,這樣大的動靜,恐怕莫小提已經被吵醒了。
將歐承拉到她的房間里,三人對視,他穿的還是昨晚的黑色西裝,顧文鳶低頭看了眼,他手上的腕錶,真的是她在視屏里看到的那枚。
「你說吧,你想怎麼解決?」曲婉婷恢復冷靜,冷冷的看著他。
歐承靠牆站著,有些冷的發抖,顧文鳶跟曲婉婷坐在床上,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會負責。」
第一次聽到歐承這樣的話,顧文鳶心裡覺得,他還是有良心,不像平時那樣弔兒郎當的,最起碼現在,他沒有逃跑。
「怎麼負責?」顧文鳶開口。
「你要娶她?還是給她錢?還是負責她的下半生?」曲婉婷不屑一顧。
在這之前,顧文鳶有一件事要確定,他看著歐承手上的腕錶,「歐承,我拿到了酒店的監控錄像。」
話音剛落,就看到歐承猛然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有一絲惶恐,顧文鳶的心一下落到谷底。
「我要你解釋,畫面上出現的那個白裙女人是誰?還有,你為什麼把她赤身裸體的推出來?」顧文鳶一字一句的吐出來。
歐承捏緊拳頭,難以啟齒,如果他是無意的,也許還能得到她們的原諒,可是當時,他所做的,恐怕說出來,只會讓她們越發鄙視厭惡。
他閉上眼睛,回想起來。
那天晚上,王凡彤給他下了葯,還當著自己的面,脫的乾乾淨淨。那葯的威力很大,他近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極度渴求女人。
但是他心裡還是明白,如果他碰了面前這個給自己下藥的女人,以姑姑跟自己父親的壓力,恐怕她一定會嫁給他,不得不娶。
就在那個時候,他聽到莫小提在門口敲門,「我的包忘拿了,給我開下門!」
那一刻,他真的有種解脫的感覺,他不想要被操控的人生,用盡所有的力氣將赤身裸體的王凡彤扔出套間,而將無辜的莫小提卷了進來。
沒有理會她絕望的嘶吼跟哭泣聲,就那樣,輕而易舉的毀了她。
後來,在他藥效過了之後還在熟睡的時候,莫小提一個人回了家。
他也被王凡彤帶來的歐琪琪還有自家父母困在酒店,他一個人蹲在浴室里,幾乎崩潰,他無法想象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禽獸不如。
在他清醒過來,鼓起勇氣為他的自私承擔責任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顧文鳶十指顫抖,歐承嘴裡說出來的話,讓她覺得憤怒。
她衝上去揪著他的領子,「在你的意識里,你的那個表妹是個大麻煩,為了自己的人生自由,所以你選擇提子?!歐承!你怎麼可以這樣!」
原本以為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的可怕,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可以毀掉別人,如果他是無意的,那麼莫小提會原諒他,可是偏偏是這樣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自由了,擺脫了一個大麻煩,那莫小提呢?!她呢?!你毀了她,換了你的人生!她那麼相信你,我那麼相信你!你怎麼做的出來!」
當初那個口口聲聲喜歡他的爽朗少年,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樣的意氣風發,為什麼會這樣。
歐承閉著眼睛,任由她擺布,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小人,沒有資格叫囂。
顧文鳶捏緊拳頭,一拳打上他蒼白的臉,比剛才還要大的力道。
他偏過臉,臉上留下淤青,口腔里有鐵鏽的味道,看來是破了。
「歐承,你知道嗎,你推進深淵的,不僅僅是她,還有我,你又將我至於何地,罪魁禍首嗎!」
她緊緊拉住歐承的領口,泣不成聲,眼淚不斷落在地上,打在歐承顫抖的手上。
這樣的真相,讓她如何能原諒他,歐承不僅將自己陷入絕境,也把她拖進泥潭,如果昨晚她沒走,更甚於如果沒有她,莫小提也不會變成這樣。
真相是最慘痛的東西,許多人明知道有多痛,卻還會選擇看,選擇聽,因為痛了,心裡那份難過,也就輕一點。
可現在顧文鳶的難過,卻鋪天蓋地而來,無法抗拒。
她發出咽嗚聲,嗓子里抽搐的難受,如同最後的低鳴,曲婉婷坐在床上,沒有去拉開兩人,她們都需要一個發泄點,來宣洩這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