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臆想症就去治
客廳的沙發上正好放著昨天他們買的衣服,鐘點工乾洗過後因為進不去他們房間所以放在沙發上。
顧文鳶從裡頭翻了一條白色薄紗長裙穿上,她站在鏡子前整理裙子,腳下的高跟鞋配著,整個人看上去高挑美麗。
她從卧室走出去的時候,蘇寧易已經打完電話在等她,看到她走過來,男人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在等會兒。」男人看著她身上的長裙,眼裡盈滿笑意。
她不解的抬頭,「怎麼了?」
張原推開客廳門進來,手上拎著一堆東西,「BOSS,準備好了。」
顧文鳶看了看張原手上的東西,西洋參,人蔘,燕窩,各類保養品,還有上好的茶葉大紅袍。
這些東西,價值不菲。
「這些是……」
蘇寧易拍拍她的腰,「去見你爸媽,你總不能空手去吧。」
顧文鳶仰頭,心裡一陣感動,事無巨細,蘇寧易從前對她就是這樣。
「我們走吧。」
男人牽著她的手,張原拎著東西跟在身後下樓。
蘇寧易親自開車,她坐在副駕駛上,他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顧文鳶看著道路兩旁的櫻花樹,她還想看看櫻花盛放的時候
顧興邦跟何麗容住的是當年他們在寧峰買的別墅,寸土寸金的地界,現在已經升值不少,那年顧文鳶從這裡離開,就再沒回過這棟房子。
跑車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顧文鳶沒有下車,她看著鐵門內的復古別墅,眼裡浮現出當年她從這裡離開的場景,那天的陽光灼眼的厲害,她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她心裡的冰寒,如同萬丈深淵。
這些年顧興邦都沒有跟她說過話,也沒問過她的消息,他的固執跟爺爺是一模一樣的,顧文鳶有時候想著,她自己也是固執的,所以她沒資格怪顧興邦。
蘇寧易下車后繞到她的車門前,伸手打開車門,「下來吧。」
看著他伸到面前的手掌,指節修長,泛出白瓷般的色澤,他身後陽光四射,亞麻色的頭髮泛出光澤。
她嘴角微抿,緩緩伸出手掌。
兩人走進客廳,顧興邦坐在沙發上帶著眼鏡看報紙,顧文鳶看到他鬢角的白髮,看上去比七年前要老了許多。
廚房裡傳來文嬈的笑聲,顧文鳶斜眼看去,就看到何麗容將一個個水果從水槽里撈出來,這樣一副和樂融融的畫面,真的很美好。
「爸。」
聽到顧文鳶的聲音,顧興邦將頭抬起來,看到她身後的蘇寧易,眉頭微皺。
將報紙合上,他摘下眼鏡,「回來了。」
顧文鳶眼睛一酸,差點落淚。
顧興邦已經很多年沒跟她說過話了,小時候她回家,總會記得顧興邦坐在沙發上,看到她進家門,笑著說,回來了。
尤其是在當年那樣的盛怒下,這樣一句話,她七年未再聽過。
「叔叔。」蘇寧易牽著她的手,跟著叫了句。
何麗容笑著端出水果,看到兩人相扣的手指,臉色瞬間而變,陰雲密布。
張原將東西放在茶几上,當著蘇寧易的面,何麗容也不好說什麼,「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應該的。」蘇寧易說了句,就拉著顧文鳶坐在沙發上。
文嬈站在廚房裡,看著沙發上親密的兩人,手上的草莓瞬間湯汁崩裂,眼眸里透著陰狠,沒想到顧文鳶會帶來蘇寧易。
看著蘇寧易的態度,對顧文鳶時時的寵溺,何麗容沒忍住,「你在電話里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嬈兒不會跟寧易訂婚?」
顧文鳶沒有開口,她語重心長的接著說,「文鳶,你跟寧易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們兩人感情很好,你會有自己的幸福,別回頭再妨礙他們了。」
蘇寧易坐在沙發上,大咧咧的靠在沙發背上,一隻手環住顧文鳶的腰身,「我跟她感情好,我怎麼不知道。」
顧文鳶感覺周身冰冷,身旁的男人身上開始透出戾氣。
何麗容的話讓她覺得難受,這麼久不見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維護文嬈。
「你什麼意思,你想始亂終棄!」何麗容站起身來,她的女兒,怎麼可能讓別人拋棄。
顧興邦看著蘇寧易冰冷的臉,心裡頭早就有了計較,他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看的透徹,顧文鳶跟蘇寧易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斷了。
「你先別激動,聽他們怎麼說。」他拉拉何麗容的衣角,示意她別說話。
「媽,他的話你還不清楚嗎,我問你一句,文嬈跟你說的話,你有多少是親眼所見,她說他們在一起,那麼快訂婚了,蘇寧易有沒有親自登門拜訪過。」顧文鳶語氣平淡。
何麗容瞪大眼睛,「我的女兒不可能會騙我!」她說著看向廚房,「嬈兒!嬈兒,你出來。」
文嬈慢慢從廚房走出來,顧文鳶看著她身上的裙子,再低下頭看看,她跟文嬈穿了同一條裙子,香奈兒全球限量,只有兩條。
她擦著手上的水漬,臉上一如既往的透著溫柔的笑意,「姐姐,阿易,你們來了?」
顧文鳶看著她的臉,比當年的青澀稚嫩還要漂亮的臉,還是如同當年那樣的熟絡,總是掛著笑意,而現在她卻覺得滿布心機。
「好久不見。」
她笑著點點頭,走過去坐在何麗容身邊,何麗容將她的手掌握在手裡,無形中給她安撫。
文嬈盯著沙發上驚艷絕倫的男人,眼底有著痴迷。
「文嬈,你說你跟蘇寧易在一起了,不知道現在現在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顧文鳶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文嬈低下頭,眼裡清靈的快滴下眼淚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看樣子委屈至極,何麗容見此趕緊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沒事,有媽媽在,我不會讓任何人給你委屈受。」
顧文鳶身體僵直,心裡如同沉落湖底,文嬈無論做了什麼,都有人相信她。
「媽,沒事的,當做我福薄,只要阿易幸福,我做什麼都可以,他那麼愛姐姐,只要姐姐能給他幸福,他們都好好的就可以了。」文嬈眼睛里流下眼淚,一臉溫和的看著何麗容。
聽上去文嬈多麼委屈,她犧牲了自己換來他們的成全,顧文鳶心裡冷哼,她當初沒有反應過來的,現在腦袋裡如同電光閃過,清醒的很。
蘇寧易低頭看著她,從她眼眸里還是看出深埋的難過,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的幸福,用不著別人成全。」蘇寧易看著文嬈流淚的臉,如同看跳樑小丑一般的眼神。
文嬈緊握手掌,努力維持住臉上的溫和,她是演員,這些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自作多情可以,但是別犯了別人的底線,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做多餘的事,卻總是有人喜歡不自量力。」
顧文鳶轉頭看著蘇寧易,男人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放開她的手,「如果你有臆想症,你可以去治,別噁心其他人,不是有個腦袋的在我眼裡都算人。」
男人這張嘴,話不多,字字珠璣啊,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貶低,是最傷人的。
文嬈臉色蒼白,她不明白自己哪裡不如顧文鳶,這男人從認識開始就沒將她放在眼裡。
的確,她是騙了何麗容,她在國外的時候,去找過蘇寧易無數次,卻總是被拒之門外,上次在商業晚宴上遇到,是她纏著他一起走出去,她自己上了車,卻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出去。
他眼裡只有顧文鳶,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入他的眼,更別說靠近他的心。
這樣的羞辱讓何麗容怒從中來,她的疼在手心裡的女兒,怎麼能讓人這麼羞辱,「你把我的女兒當什麼了,一個玩具嗎,這麼玩弄她的感情!」
男人不怒反笑,「不是什麼貨色都能入我的眼,玩弄,我的品味是有多低。」
顧文鳶搖搖他的手,何麗容這樣疼愛文嬈,他這句話說出來,未免太重了些,一個母親怎麼容得其他人侮辱自己的孩子。
「嬈兒再怎麼樣也沒有做出那些丟人的事,你連文鳶都能要,我的女兒至少知道禮義廉恥!」何麗容吼道,顧文鳶當年訂婚前夕做出那樣的事情,還被拍下來,比誰都丟人。
蘇寧易的臉上一瞬間陰沉下來,整張臉透著刺骨的冰冷,他想捧在手心的人,容不得其他人踐踏。
「我當她是寶,就容不得別人當她是草,誰要是不知死活的撞上來,就別怪我,她尊重你們,別把別人的容忍當做理所應當!」
顧文鳶看著何麗容,從她臉上再也尋不到當年對她那般疼愛的模樣,血緣真的這麼重要,十八年的感情比不上那一紙DNA鑒定報告。
文嬈靠在何麗容懷裡發出輕微的啜泣聲,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肆無忌憚的羞辱過她,塗著粉紅色指甲油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
她無力反駁,更加不能反駁,何麗容還是相信她的話,那麼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低斂的眼中透出陰狠,她總會把這些羞辱都還給顧文鳶,一樣不落。
「媽,我也會難過,在你心裡其實文嬈才是你的女兒,我跟您這麼多年的感情,也抵不過血緣。」
顧文鳶咽著嗓子說出來這句話,她心裡有很多隻手在撓,疼的厲害。
何麗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心裡一抹愧疚,但在看到文嬈臉上的眼淚,那抹愧疚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