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緣由
第二百一十六章：緣由
瞬間，我明白過來軒轅爵的意思，我只是低著頭，勾著嘲諷笑了笑：「是，這些都是青城該的。」
自南陽破國之後，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該的，因為，我只是個被報復的人。
「顧蘇，現在你面上的一套學的倒是好。」軒轅爵嘲諷，我只是低著頭不曾說話。
突然，軒轅爵一把抓起我，將我往外帶去，他的力道很大，抓的我很疼，尤其我的手正血肉模糊，雖然包紮了，但被他這般捏著，很快就瀰漫出血來，但軒轅爵依舊抓著我不放，我也只能咬牙跟著他走。
軒轅爵抓著我走過檐廊，最後竟往一座大假山裡走，我正鬱悶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卻見假山裡竟出現了一條密道，悠悠長長，也不知道是通向哪裡的。
突然，凄慘的哭泣聲從裡面傳來，幽幽戚戚，很是悲慘，而且那女人越哭越傷心。這一下，我越發的不明白，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軒轅爵在一處石門前停下，而那哭泣聲就是從石門後傳過來的。
我看了一眼軒轅爵，昏暗中，他俊美的臉龐看不出情緒。
軒轅爵伸手打開石門上的小洞，讓我去看，我疑惑的上前，只是在看清裡面的瞬間，我整個人僵硬住了。
那石壁后的密室正是太后囚禁折磨我的地方，而正在哭泣的女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太后。
此刻的她根本沒有一點我初見她的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的樣子，正披散著頭髮，手裡抱著一個枕頭，一邊哭，一邊唱著搖籃曲。
我震驚的回頭看軒轅爵，軒轅爵整個人陷在黑暗裡，連他的輪廓也看不清，石壁后，太后的凄慘哭聲還在不斷的傳進我耳朵里，那哭聲讓我心頭酸楚。
軒轅爵轉身離開，昏暗的光線中，他整個人都要跟黑暗容為一體，夜一般深沉。
離開密室，軒轅爵走了，只留我一個人在養心殿。
「顧蘇在哪裡？」突然，容么么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我整個人本能的害怕起來，剛要躲藏，卻聽阿里道：「容么么，顧蘇不在這裡，想必是在她的青城園裡了，您上那去找找。」
我一滯，斷然不曾想到，阿里竟會幫我說話。
正在此時，阿里開門進來，對上我的眼眸，重重的冷哼一聲：「你可不要誤會，要不是皇上吩咐，我才不會這麼做。」阿里這般說著，看著我的眼睛滿是不屑：「我倒巴不得你被太后折磨而死，像你這般罪孽深重的人，也該還債了。」
「為什麼，太後為什麼要殺我？」我問，這裡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的話剛落，阿里看我的目光一下子尖銳起來，並充滿了恨意：「為什麼，顧蘇，你居然還有臉來問為什麼，當年天下戰亂，你們南陽國仗著兵強馬壯，便肆意吞併各個小國，屠殺我們北央的無辜百姓，你親愛的父皇還強制帶走了我們的太子，就是當今的皇上。」
阿里的話讓我不禁凝神，我父皇那時天下是戰亂，但我只知道當時父皇是在保家衛國，從來不曾想到，在遙遠的北央，有無辜的百姓曾被殘忍的屠殺。
「那時太子是如此年幼，又時值戰亂，皇後知道，只要年幼的太子一旦出了北央，到了南陽，便是生死未卜了，皇后不忍心，便去請求皇上，但皇上顧全大局，硬著心腸將太子送去了南陽，而皇后一夜之間得了失心瘋，沒日沒夜的在皇宮裡啼哭瘋笑，皇上受不了，最終將皇后打進了密室。」
我聽著阿里的講述，卻一下子根本說不出話來，好像胸口有什麼東西被堵住了一般。
「後來先皇駕崩，太子回來登基，太后才重新得到了自由，你說，太後為什麼要殺你。」阿里驀然逼近我，寒森森的開口。
我卻無言以對。
「當年你父皇下令屠城，你知不知道，整個北央的帝都是血染出來的紅，那根本就不是人間，是活生生的地獄，那麼多北央無辜的生命就葬送在你們手裡，不止是太后，每一個北央的人民都對你咬牙切齒，恨不能喝你的血，抽你的筋。」阿里猛然和我面對面，我一下子坐到在地上，阿里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最後轉身離開。
湛藍的天空從被打開的蘇紅色大門裡落進來，我看著，卻一時之間了無思緒。
我想起了年幼時見到軒轅爵的樣子，好似，這麼多年，從未見他笑過。
那時當真年幼，只以為軒轅爵是和我一般的，無憂無慮的過著每一天，現在想來，他是自幼便背負了這般沉重的宿命。
我又想到了曲裳姐姐的死，那時候我或許不是那麼明白，曲裳姐姐對於他的意義，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曲裳姐姐於軒轅爵，並非簡單的愛戀，還有相依為命的依靠。
我閉上眼睛，輕輕嘆息，只是不管什麼時候，我跟軒轅爵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人，行走在兩道不會相交齒輪里，不管怎麼走，都不會有真正的交集。
就好像戰亂的天下，狼煙四起，可兜兜轉轉，無非是在報復，總有你贏，也有你輸的時候。
自那一天之後，我的心境平靜了，沒有了怨也沒有了恨，想到底，這便是因果循環，當年北央承受了多少，現在也就輪到南陽了，只是，不管如何，軒轅爵不曾屠城的。
我的心態變了，看待軒轅爵的心態也變了，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可以和一一一般削髮出家了，只是，我終究沒有一一的高深道行，放不下一一，放不下父皇母后，放不下，很多。
「你給我這些做什麼？」阿里不耐道。
我將做好的桂花酥放在阿里的手上：「阿里姐姐，麻煩你幫我給皇上。」
阿里隨手一扔，我趕忙接住，阿里卻指著我的鼻子道：「顧蘇，我以為這幾天你老實了，居然又想出勾引皇上的妖蛾子，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做，皇上絕對不可能喜歡你的。」
我嘆了口氣，將桂花酥揣在懷裡，不再和阿里爭辯。
「你個死青城，我話還沒說完，你居然敢走？」後面，阿里氣急敗壞。
我只是平靜的離開，路過御花園，正好看見太后在賞花，此刻的她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典雅，還透著一種溫柔，非常的美好。
宮裡的人都說，太后以前性情溫柔賢惠，但經過這漫長歲月的折磨，如此美好的一個女子，竟被折磨的靈魂殘破。
雖然我並未有孩子，但我能想象那思念自己孩子，還要擔心自己孩子隨時死去的煎熬。
我用手絹蒙了面，走到太後面前，給她請安。
「你是哪裡來的小宮女？」太后柔聲問我，還一邊抓住我的手，這一剎那，我覺得她的手是那麼的溫暖。
「奴婢是從小村子里來的，這是奴婢家裡的特產，太后可以嘗嘗。」我將桂花酥放在太後面前。
「你這小宮女真懂事。」太后對我微笑。
陽光下，我看著太后微笑著吃桂花酥，想起前幾日在宮裡聽到的話，他們說，太后的失心瘋已經治不好了，下半輩子都只能在這樣時好時壞的狀態中度過，甚至連皇上也認不得了的。
想到這裡，有些酸楚，又將一塊桂花酥放在太後面前：「太后，您慢慢吃，別噎著。」
我正認真的照料著太后，卻不曾發現，在轉角處，軒轅爵正駐足，凝著一雙薄藍色的眸子盯著我，深藍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夜，漸漸的深了。
我仰頭望著月亮，有些惆悵，手上的傷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十個指甲蓋卻根本不可能長這麼快，但，一一的生辰卻馬上要到了，要是讓一一看見這幅樣子，一一該多擔心！
喵！
突然，一聲凄厲的貓叫聲在黑夜中響起，我立馬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喵！又是一聲，聽這聲音是在我的青城園裡的，我趕忙尋著聲音去找，只聽那貓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
我跑過去，聲音是在荒涼的後園子里發出來的，這裡荒草叢生，又黑漆漆的，很難看清楚。
可貓叫聲越來越清晰，我剛要靠近，卻被眼前的畫面嚇到了，只見一隻通體黑色的貓正跟一條拳頭粗大的蛇對峙著，那蛇嘶嘶的吐著猩紅的蛇信子，隨時要進攻黑貓。
而那黑貓已經被咬了好多處，身體正在搖搖欲墜。
我是害怕的，但我不忍心黑貓死在我的面前，於是我就拿起一根樹枝，去驅趕那蛇，神奇的是，那蛇竟也被我趕離了黑貓，可就在我高興的時候，蛇驀然撲過來，一口咬在我的手上，不等我反應過來，蛇已經竄進草叢裡不見了。
「沒事了，小——」我的話剛說了一半，但我的眼前卻驀然出現了嚴重的疊影，還越來越多，越來越暈。
我努力的想要抬起手，看那傷口，可不等我看仔細，我一頭倒在了地上，但在昏倒之前，我好像恍惚之間看見我整隻手都是黑色的。
我知道，我中毒了，而且明天早上，就會有人發現我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