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鈍刀子割肉

  今天要離開莊子，沐年華心裏一片茫然。被人推到了莊子門口，聽到後麵關門聲，沐年華望向前麵，人生好像沒有了歸路，走到了絕境。


  往哪兒去，沐年華不知道。用手轉動著輪椅上的把手，順著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突然，麵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沐年華抬頭一看，不認識，麵無表情的轉了彎從旁邊走過。


  突然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對於沐年華，花言下手不客氣，敢害小主子性命的，死不足惜。


  一手扛著沐年華，一手拎著輪椅，把人扔進馬車，放好輪椅，花言一甩馬鞭，“駕”


  再次醒來，沐年華睜開眼睛慌忙看看四周，這裏怎麽這麽熟悉？


  掙紮著坐起來，細細一看，這不是自己在清水鎮的房子。


  不是賣了嗎，自己怎麽又回來了？


  聽到裏麵的響動，吳川跛著腳進來了，“沐二爺醒了，外麵晴好，可要出去曬曬太陽？”


  沐年華疑惑的看向吳川，“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沐二爺，我叫吳川，是沐大公子請了過來伺候你的。”吳川拿了棉衣給他穿上，“午飯馬上就做好了，我先帶你去洗漱。”


  吳川伺候他洗漱，推到院子裏曬太陽，然後去廚房做飯。


  燒火的小丫看了眼院子裏的沐年華，“爹，那個人是沐大夫的爹？”


  “對。”沐年華的事情鎮上有幾個不知道的，吳川把排骨盛起來，“你別管這些，趕緊跟著你兩個哥哥學習認字，再大兩歲去醫學堂。”


  “我知道了，爹。”


  吳川看了眼坐在院子裏的沐年華，心裏歎息，這人恐怕是屎糊了眼，落到這一步也是活該。沐家人真是心善，竟然還買了院子找人伺候他。


  能做到這樣的，真的很少。


  不管這麽多，自己做好本職的事情就好。


  沐年華坐在熟悉的院子裏，看著院子裏的葡萄架。這裏一點都沒有變，可惜已經是物是人非。


  每一個地方，都有許多回憶。不想去想，回憶自動把自己拉了進去。


  是沐淩峰把自己送到這裏來的，他也恨自己吧。熟悉的環境，讓自己回想以前的日子。如同鈍刀子割肉，死不了，卻是最痛苦的。


  中午是白蘿卜燉排骨，蒜苗炒雞蛋和米飯，一菜一湯，三個人吃夠了。


  吳川把沐年華那一份盛好了，伺候他先吃好，收拾好碗筷，才和小丫在廚房裏吃了飯。


  每日早上來，晚上回去，吳川細心伺候著沐年華。除了有事喊他，沐年華不會跟他說一句話。有太陽的時候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沒有太陽，他在房間裏待一天；下雨就坐在堂屋門口看一天的雨。


  每天吃得挺好，可人沒胖反而瘦了。


  歡喜知道沐年華就住在他原來的院子裏，隻是點了點頭，便沒有其他。


  喬美杏和二妞每日做自己的事情，沒想過要去看他一眼。


  河灣的新作坊蓋起來，喜安護膚作坊搬去了新作坊。其他郡縣的喜安護膚店鋪開起來，需求量大，作坊招收了一批女工。


  這次招工比較嚴格，大部分的女工都是十六到二十八歲左右的女工。


  消息放出去，隻要六十個，來了上百人。


  若每次招工都要自己去，歡喜自己忙不過來。中心還是要放在學堂、醫館和製藥作坊。


  一抬眼，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歡喜讓人把她叫了過來。


  “沐大夫”林媒婆領著一個小姑娘，“這是我娘家侄女，來應工。”


  讓人搬了凳子，歡喜笑著道，“林嬸子做。”


  “多謝！”


  林媒婆坐下，歡喜和文燕兒開始招工。


  上來一個小姑娘，歡喜讓她伸出手，“林嬸子，你看這個姑娘怎麽樣？”


  林媒婆看了看麵前的姑娘，“穿著不定義上，不過收拾得挺幹淨。看她的手是經常勞作的，但是指甲裏麵幹幹淨淨，頭發洗的很幹淨，是個幹淨人，幹活肯定也沒問題。”


  歡喜點點頭，問道，“叫什麽名字？”


  “王大丫。”


  歡喜指向文燕兒，“好，去旁邊登記名字吧。”


  王大丫很意外，“沐大夫，我，我是被錄用了？”


  “對！”


  “謝謝，謝謝沐大夫。”王大丫鞠了個躬，跑去文燕兒麵前又鞠了個躬，“夫人，我叫王大丫。”


  接下來每一個應工的女子，歡喜都問問林媒婆。林媒婆知道歡喜要什麽樣的女工，很用心的幫她判斷。


  女工招齊了，讓她們回去，下午過來培訓。家遠的，把住宿的東西帶過來，河灣那邊有男女工宿舍。


  林媒婆娘家侄女也應上了，高興的回去拿被子和換洗的衣裳。


  林媒婆讓歡喜留了下來。


  倒了茶水，歡喜問道，“林嬸子給人做媒租賣房子，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


  “哪兒有銀子，有多有少，要平攤的話一個月下來也就三四百個銅板。”林媒婆笑著道，“多虧了你們照顧，讓當家的有個活幹，一個月那麽多銅板，家裏要富裕不少。”


  “都是勞動所得，您不必客氣。”歡喜又問道，“林嬸子識字吧？”


  “認識幾個，也是跟著家裏兩孩子學的。給人家做媒，不識字可不行。”想想當初跟著兩兒子認字，林媒婆感覺太難了，“才開始學真想丟了去種地，天生不是讀書的料。尤其是寫字，到現在寫得也不好。可為了不餓死，咬牙堅持下來了。”


  “挺好。”是個有毅力的人，歡喜點頭，“我想聘請林嬸子做管理女工的管事，就是記下女工每日上工的情況，請假的，遲到早退等等。每天記好，到時候上交給賬房，結算工錢。當然，如果要招工了，您還得按照作坊要求，負責招男工女工，給他們培訓和安排食宿問題。”


  聘請自己做管事，林媒婆驚的站起來，“這，這，這，我能做好嗎？”


  “我覺得您能勝任。”歡喜肯定的道，“工錢每個月六百文，做得好，年底多給您一個月的工錢。一年後，每個月多五十文的工錢。不用現在回複我，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等您回信。”


  “隻要沐大夫信任我，我還要考慮什麽。”林媒婆當即答應，“沐大夫，還有許多我不懂，可能需要您帶帶我。”


  “這不是什麽問題，我會先帶您幾天，往後有什麽不懂的，直接來找我。”歡喜當即寫了契約書，讓林媒婆看過後，簽下，一式兩份。


  下午開始上工，讓林媒婆和新來的女工一起學習作坊的製度，安排住宿。女工們還要學習識字，學習寫自己的名字，拿工錢要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