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王京來人

  第二日天拂曉，王朝軍再一次對邢徒軍發動了進攻，但是在邢徒軍的嚴密防衛下，王朝軍沒有能夠前進一步。


  經過一夜的搶修加固，在桑乾河的北岸，無數的壕溝胸牆延伸數里，木樁柵欄被豎起，鐵絲網被架起，對於進攻的王朝軍來說，無疑更加艱難。


  連續的失利已經讓王朝軍之中怨聲載道，除了藍玉直屬的中央軍還在戰鬥外，諸如地方守備部隊和貴族武裝則是各種借口拒絕參加戰鬥。


  雖然藍玉貴為中央軍元帥，位高權重，但是行省總督也僅僅比他低上一級而已，參戰的貴族更是有子爵，侯爵的存在，致使藍玉有心驅使他們的部隊參戰，也是力不從心。


  中央軍部隊一直以來都是作戰的主力，在東荒鎮損失頗大，而現在已經是人困馬乏，已經不能連續作戰。


  邢徒軍大帥林諾言則是看到了王朝軍的強弩之末，所以絲毫不擔心王朝軍會再一次攻破桑感河防線。


  戰事在第五日的時候陷入了僵持，由於損失巨大，藍玉不得不下令停止進攻，連續激戰的中央軍部隊終於能夠停下來休整。


  在北岸，邢徒軍也是經過數個星期之後，迎來了短暫的和平期。


  不過林諾言不敢有絲毫的粗心大意，加派了崗哨和斥候，以桑乾河防線為中心周圍百里一有風吹草動都會被發現。


  九月五日，拂曉十分，一隊風塵僕僕的王朝軍奔入了王朝軍位於桑乾河南岸的營地。


  很快，包括南川行省總督在內的十多位貴族和參戰部隊各級將官被召集到了大帥軍帳之中。


  眾人一大早被叫起來，雖然心情很不爽，但是畢竟藍玉作為整個部隊指揮官，他們不敢不從。


  當他們抵達帥帳的時候，發現原本守衛在帥帳周圍的中央軍士兵被換成了佩戴著龍徽的禁衛軍士兵，南川行省總督看到禁衛軍士兵，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走進帥帳之後，居於主位的不再是元帥藍玉，反而是一名穿著文官官服的中年人，藍玉則是面無表情地陪坐在旁邊。


  眾貴族和眾將領看到坐在主位的文官，雖然不認識，但是也猜了一個七七八八，貴族們則是等著看藍玉的笑話，歸屬於中央軍的將軍們則是有一些忐忑，不知道文官的來意。


  「人都到齊了嗎——」中年文官有一些不耐煩，問藍玉。


  在戰場上威風凜凜，殺人如麻的元帥藍玉此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乾笑一聲，「還請劉大人稍等片刻。」


  中年文官鼻子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言語，藍玉則是一臉無奈。


  遠東王朝數百年，軍堂和內閣一直爭鬥不休，隨著王朝鞏固，四海安平，內閣一直壓著軍堂一頭，就連堂堂一軍主帥都不得不讓著這一名小小的六品文官。


  片刻后，整個帥帳之中已經站滿了貴族和軍官，看起來有一些擁擠。


  「劉大人，人都到齊了。」藍玉掃了一眼，轉頭對中年文官恭敬地說。


  中年文官沒有理會藍玉，整理了官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頭揚到了天上。


  看到中年文官傲慢的樣子，一眾將軍們都是心生不滿，想要發作，但是被藍玉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南川行省總督則是心中暗嘆一聲，內閣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廢物來當傳旨，雖然內閣壓著軍堂一頭，但是好歹藍玉是堂堂三品元帥，你一個小小六品文官為何如此目中無人。


  「諸位接旨吧——」中年文官從懷中掏出一卷黃色的布帛，潤了潤嗓子，朗聲道。


  雖然眾將心生不滿，但是看到聖旨的一剎那，頓時神色一凜，收斂的不滿，齊齊歸跪伏在地，準備接旨，皇帝的威嚴可見一斑。


  看到這些侯爵，子爵，將軍元帥跪倒在自己面前，中年文官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這才慢悠悠地打開了黃色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孤聽聞……」


  中年文官的聲音回蕩在帥帳之中，念著皇帝的旨意，主要就是對剿滅邢徒叛軍的進展不滿，以及對征剿大軍新的人事調整。


  「限令元帥藍玉半月內回返王京解釋追絞叛軍不利原因，所有部隊原地駐紮，等候軍堂新的指揮官任命。」


  洋洋洒洒數百字，中年文官一口氣念完，藍玉聽到最後則是心裡嘆息一聲，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否在內閣和軍堂的鬥爭之中保全。


  中年文官看到跪倒在地的藍玉，冷笑一聲:「藍玉元帥，接旨吧——」


  藍玉聽到中年文官的提醒，這才收回心神，雙手上舉:「臣接旨。」


  明黃色的聖旨似乎有千金般的重量，藍玉雙手微微下垂，似乎托不住。


  「藍玉元帥，拿穩了。」中年文官提醒道。


  眾人起身，藍玉邀請中年文官進賬歇息，卻被中年文官揮手拒絕了。


  中年文官催促說:「藍玉元帥，這聖旨也宣了，還是早些出發吧，陛下可等著你解釋呢。」


  藍玉面色一沉，不過還是開口說:「劉大人，可否給我一點時間安排防務。」


  中年文官不耐煩地說:「給你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出發，說完不等藍玉說話，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南川行省總督心思急轉，不懂聲色地跟上，其餘貴族也魚貫而出。


  「太囂張了！」昊天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不滿地開口。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文官嗎！大帥你一句話，我去砍了他的腦袋，給你當夜壺——」


  「對對，我們去砍了他！」


  將官們群情激涌，表達著自己內心的不滿。


  「放肆。」藍玉出口制止了將官們的放肆言論。


  看到藍玉面色森然，眾將都是靜若寒磣，不再言語。


  藍玉看到眾將攝於自己的威嚴，不敢說話，臉色緩和了下來。


  「禍從口出，以後不能這樣了。」


  「謹遵大帥令！」眾將轟然應諾。


  藍玉此刻感覺到有一些無力，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擺擺手:「昊天，冥龍，薛武蠻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眾人知道藍玉要交代事情，退了出去。


  這三人都是藍玉的嫡系親信，此刻也為藍玉打抱不平。


  「此去王京，內閣還不能把我怎麼樣，怎麼說我也是軍堂的人，你們無須擔心。」藍玉一句話打消了三人的顧慮。


  昊天問:「那這裡的戰事怎麼辦？」


  藍玉回答:「保持繼續進攻，務必不能給叛軍喘息的機會，就算不能攻破他們的防線，也要保持足夠的壓力。」


  冥龍開口:「元帥……」


  …………


  兩個時辰之後，藍玉和女兒藍雨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離開了營地，跟隨中年文官回返王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