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羞辱
十二月二十日寒夜，兩萬南川軍和兩萬林臨時武裝起來的礦徒冒著風雪向十裡外的王朝軍營地摸去。
放在平時，這麼短的距離很快就到達，但是在這風雪漫天的條件下，足足花費了兩個時辰，他們才抵達了攻擊位置。
趴在一個堆滿積雪的小山坡上，林川居高臨下觀察著紮營在一處窪地之中的王朝軍營地。
因為是臨時紮營，王朝軍的營帳布滿了整個窪地，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營地之中無數的火堆被點燃，王朝兵們圍繞著火堆取暖。
在營地的後面，則是拴著上萬的戰馬，不時傳出馬嘶之聲，寒冷的天氣讓戰馬都有些受不了。
營地沒有柵欄，只有抱著刺槍的守兵躲在背風處聚成一團取暖。
整個王朝軍的營地完全不設防一般，林川伸出凍得有一些僵硬的手說:「第一旗團從左側那個山坡向下突破，記住首先控制住戰馬。」
蕭戰點點頭，緊了緊領口，不讓冷風灌進去，轉身去了。
「屠月軍士長，你帶礦徒們給我守住那幾道口子，我要全殲敵軍，告訴礦徒們，勇敢作戰的人可以加入我們南川軍。」
屠月將胸脯拍得啪啪響，轉身朝著礦徒們大喊:「礦徒兄弟們！將軍說了，這一次立功的人將允許加入我們南川軍。」
礦徒們興高采烈地跟著屠月去了。
南川軍待遇好，福利好，這些無家可歸的礦徒們想要加入南川軍，但是之前被林川拒絕了，因為林川需要向木城請示，現在木城批示已經下來了，所以林川才敢這麼說。
在窪地周圍的雪地里，無數披著白袍的南川軍士兵匍匐向前，就像蠕動的蟲子一般，不斷靠近著王朝軍的營地。
林川身為指揮官，此刻也加入到了攻擊著的行列，彌補兵力的不足，很顯然，高級軍官們加入攻擊隊伍，極大的提升了士氣。
總督娜迦羅的營帳位於營地中央，鑲著金邊的營帳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總督營帳宛如一座小型的房子，裡面空間很大，足有三十平米，厚厚的營帳將呼嘯的寒風隔絕在外，營帳內的火盆碳火燒得正旺。
雖然黑山鐵礦區被攻陷，但是娜迦羅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等風雪一停，大軍開到，叛軍將會被他一舉蕩平。
總督營帳內，氣氛熱烈，酒香瀰漫，總督娜迦羅剛剛納了第五十一房小妾，諸將正舉杯遙祝。
事實上在兩天前娜迦羅還只有五十房小妾，但是在昨日的行軍途中路過一個村莊，看上了一個女子，強行擄來，所以就有了這五十一房小妾。
「總督大人出馬，叛軍肯定會嚇得倉皇逃竄，末將提前給總督大人道賀了——」第一騎兵兵團將軍莫爾康遙遙舉杯。
第三兵團將軍張浩天自然不甘落後，微笑著站起來:「聽說叛軍足有上萬，等全部斬殺，這可是大功啊，總督大人定能夠晉陞伯爵，末將給大人道賀。」
損兵折將的第二騎兵兵團將軍鷹潭此刻也站了起來:「總督大人，此次末將願為先鋒！一血前恥！」
鷹潭逃回九原城后，送了大量的金銀財寶，這才讓總督大人滿意，不計較他的戰敗之過，依舊讓他擔任第二騎兵兵團指揮官。
不過想到那十多車財寶被送入總督府，鷹潭就一陣心疼。
將領們一一站起來拍著總督娜迦羅的馬屁，娜迦羅來者不拒，臉上興奮地發紅，似乎將領們所說的真的已經實現了一般。
正在總督大人和諸位將軍喝得高興的時候，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沉著臉掀開軍帳走了進來。
外面的冷風灌入了營帳，惹得門口的軍官破口開罵:「誰這麼不長……」，但是抬頭看到時長衫中年人後，生生地將罵人的話吞進了肚子里，臉憋的通紅。
長衫中年人走進營帳后，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眼中對中年人有一些畏懼。
「原來是幕僚長，快過來坐。」總督娜迦羅喝了一口酒招呼說:「來人啊，給幕僚長將酒滿上。」
長衫中年人名為李雲山，是九原行省總督府的幕僚長，地位僅次於總督娜迦羅。
李雲山沒有去接僕從送上來的酒水，依舊沉著臉，朝著總督娜迦羅拱了拱手:「總督大人，現在黑山鐵礦區還在叛軍手中，據我所知叛軍實力強大，我覺得我們慶功還為時過早，我建議立即派出斥候偵查情況，而不是在這裡飲酒作樂。」
李雲山一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讓總督娜迦羅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快，開口說:「李大人，現在風雪很大，等風雪停了再派斥候吧，叛軍跑不了，來來來，坐下喝酒。」
「總督大人，萬一叛軍殺過來呢，到時候可就晚了——」李雲山沒有坐下，依然不依不饒。
總督娜迦羅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沒臉色沉了下來，顯然對於李雲山很不滿意。
「李大人，總督大人說了，等風雪停了再派斥候出去，這是體恤士卒，你還是請回吧，我們這些將軍不用你來教我們怎麼打仗！」第一兵團將軍莫爾康不滿地站起來說。
第三兵團將軍張浩天也是冷嘲熱諷地開口:「難不成李大人要違抗總督大人的命令？！」
不管將軍們的不滿，李雲山走近總督一步語重心長地說:「總督大人，叛軍實力強大，第二兵團覆滅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啊——」
「李雲山，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裡耀武揚威！」聽到李雲山說到自己的痛處，第二兵團將軍鷹潭憤怒地站了起來。
「鷹潭，你們第二兵團打了敗仗還有理了？信不信我上報王京，撤了你的職務——」李雲山臉色鐵青，頂了回去。
鷹潭冷笑一聲:「撤我職務，好啊！那我看看你這麼撤！」說著憤怒的鷹潭已經一腳踹出，李雲山一介文人，痛呼一聲，翻滾在地。
「啪啪！」得勢不饒人的鷹潭騎在李雲山的身上，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李雲山臉上頓時出現了幾個紅色的指印。
「好好，打的好。」將領們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麼的，轟然叫好。
李雲山身為九原行省幕僚長，時常和將軍們過不去，將軍們早就對他不滿了，看到他被揍，頓時心中快意無比。
總督娜迦羅喝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緩緩地站了起來開口:「鷹潭將軍，你給我住手。」
總督娜迦羅上前扶起已經鼻青臉腫的李雲山，假裝生氣地多鷹潭說道:「鷹潭將軍，你這麼這麼衝動呢，怎麼可以毆打幕僚長大人，趕快過來賠禮道歉！」
鷹潭知道總督這是在偏袒他，給他找一個台階下，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李大人，是我魯莽了，給你賠禮道歉。」
看到鷹潭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哪裡是在像道歉，完全是一臉:「你有本事來打我呀！」氣的李雲山渾身發抖。
「雲山啊，你說你一介文人，管好輜重錢糧就是了，何必總是找將軍們的麻煩呢，你說是不是……」總督娜迦羅語重心長地說。
李雲山:「總督大人，身為幕僚長……」
「不要說了，雲山，回去九原城養傷吧，這一次你就不要參與了。」總督娜迦羅打斷了李雲山的話。
李雲山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周圍將軍們冷眼和總督娜迦羅的不耐煩，一揮衣袖，轉身出了營帳。
李雲山身為總督府幕僚，才華橫溢，在總督授權下，成為九原行省第二人，幫助娜迦羅將整個九原行省打理得井井有條，一躍成為北方十多個行省之中最強的。
李雲山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在總督面前說李雲山的壞話，讓總督娜迦羅對李雲山逐漸開始不滿，而李雲山卻像之前一樣以為自己得到總督支持，發號施令，一來二去，李雲山已經失去了總督的信任，開始疏遠，而李雲山還不自覺，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
「來來來，繼續喝酒，不能讓他影響了我們的興緻——」總督娜迦羅再次舉杯。
整個軍帳之中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熱烈起來，舉杯推盞，好不熱鬧。
聽到軍帳內傳出的歡聲笑語，李雲山望著漫天飛雪，心中冰涼，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