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抵達前線
夜色如墨，熊熊烈火的照耀下，戰壕內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屍體，既有王朝士兵也有南川戰士，黑暗之中不斷傳出傷兵痛苦的呻吟，空氣之中瀰漫著燒焦的味道。
越向前進，戰壕里的屍體也就多了起來，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烈，很久沒有歷經戰事的南霽雲面色越來越難看，最終忍不住扶著戰壕嘔吐了起來。
等到南霽雲緩了一口氣，林川將自己的水囊遞了過去:「南將軍，沒事吧？」
南霽雲感激地接過水囊，仰頭灌了幾口涼水慚愧地說:「林兄弟，讓你見笑了。」
林川笑著安慰:「無妨無妨，南將軍久在後方，一時間難以適應也在情理之中，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南霽雲極其麾下第三軍團，在南川軍序列之中一直屬於防禦的角色，負責整個南川軍佔領區的守備工作，因此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未經歷過大規模的戰事，現在突然來到廝殺的前線，看到殘酷的場景，自然極其不適應。
「見過將軍！」沿著戰壕前進，沿途不斷遇到守衛戰壕的南川戰士，見到林川，他們雙目之中露出狂熱，很是興奮，右拳重擊胸口，向林川一行人敬禮。
職守戰壕的南川戰士都是隸屬於林川軍團，對於他們的指揮官林川有著一股狂熱的崇拜，原因無他，林川能夠帶領他們打勝仗，跟著一位能夠打勝仗的將軍，這是每一個士兵的夢想。
戰壕之中的南川戰士們或卧或靠，年輕的面龐上面滿是疲憊，黑色的戰甲布滿刀劍的傷痕，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相對於出征時候的健壯，此刻的他們骨瘦如柴，宛如幽行屍走肉一般，整個陣地氣氛沉悶，不過看到林川到來，他們又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這些年輕的戰士們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面對這些年輕戰士們的敬禮，林川雖然貴為軍團將軍，但是卻沒有絲毫高高在上的冷傲，反而是親和地回禮，不斷給予戰士們以鼓勵性的話語:「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堅持就是勝利！」
對於那些受傷的戰士，林川則是停下來仔細詢問傷勢，給予鼓勵，雖然南霽雲看不懂林川的所作所為，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軍官和戰士們的心距離在不斷縮小，戰士們的雙眼之中充滿了真誠。
「將軍！」一名佩戴著銅鷹的千人長正在嚼著硬邦邦的餅子，看到林川，急忙站起來敬禮。
林川也右拳擊胸回禮道:「辛苦了。」
千人長聽到林川的話，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突然楞在哪裡，然後眼眶有一些濕潤。
「千人長，能否告知你的姓名？」林川沒有繼續前行，停下問。
千人長楞了片刻后，面色一正，昂首挺胸，雙腳併攏一併，戰靴後跟發出清脆的磕碰聲:「第一兵團第三旗團第二旗營銅鷹千人長李七夜聽候將軍指示！」
千人長李七夜聲音洪亮，緊繃著的臉很是激動。
「稍息。」
李七夜聽到林川的話，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
「李七夜千人長，你們兵團指揮部在哪知道嗎？」
「回稟將軍，末將知道。」
「好，麻煩帶我過去。」林川笑著說。
「遵命將軍，」千人長李七夜也看到了林川極其身後的南霽雲一干人，乾淨利索地答應下來:「虎子，我去去就回，你暫時接管指揮權。」李七夜離開時不忘向千人隊軍士長交代防務。
南霽雲將一切看在眼中，管中窺豹，他能夠從一名基層軍官的素質看到整個林川軍團的強大戰鬥力，他心裡不免感嘆，自己的第三軍團還差的太遠了。
幽深的戰壕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雲盤山地區，林川身為軍團長，在黑夜之中很難辯清除方向，因此找了一名軍官帶路。
千人長李七夜一邊帶路一邊不忘將沒有吃完了硬邦邦的餅子塞進嘴裡，狼吞虎咽的模樣，惹得南霽雲一陣側目。
「李千人長，你們平日里就吃這硬邦邦的麵餅嗎？」南霽雲忍不住問。
在南霽雲看來，如果要保持強大的戰鬥力，戰士們一定要吃飽飯，因此在第三軍團，每頓飯戰士們至少都是三菜一湯的。
「回長官話，我們平日里哪裡吃的上麵餅啊，今天為了防備王朝兵偷襲，兵團特意下發了麵餅讓我們保持足夠體力，我們平日里都是喝稀粥的。」
李七夜說著狼吞虎咽地將剩下的麵餅塞進了嘴裡，隨著吱嘎的脆響，很快咽進了肚裡。
聽到李七夜的話，南霽雲有一些不可置信，如果每天以稀粥度日，那麼如何保持強大的戰鬥力呢。
南霽雲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林川，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川無奈地聳聳肩膀:「南將軍，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從南川行省一直打到洛山行省，軍中已經斷糧一個多月了，這一次要不是佔領了奧斯丁繳獲了一些軍糧，我們恐怕稀粥都喝不上。」
「什麼？！你們斷糧一個多月了，那你們吃什麼？」南霽雲驚呼出聲，他難以想象，在斷糧的情況下，林川軍團依然將王朝軍打的退卻，這得需要多大的戰鬥力，多麼頑強的意志力啊。
「幽暗森林之中野菜，野獸幾乎被我們吃光了，包括一些樹皮……」
林川的話讓南霽雲深深的沉默了，他之前心中還在埋怨林川對他們的接風宴席招待簡陋，聽到林川這麼一說，頓時有一些無地自容，原來那已經是林川軍團能夠拿的出手最好的食物了。
「林兄弟，之前在宴席……」南霽雲有一些慚愧。
林川笑了笑:「宴席簡陋，等到回到木城，我找最好的酒樓重新補上。」
南霽雲擺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兄弟，之前我覺得你們這是故意怠慢，沒有想到你們條件這麼艱苦，也真是難為你們了。」
南霽雲面色嚴肅地說:「林兄弟，什麼也不說了，明天我就將我的軍團拉上來接替你們的防務，軍糧我們也還有一些，我會吩咐軍需官給你們送來。」
聽到南霽雲的話，林川停下了腳步，望著南霽雲，沒有想到自己之前請求早一點換防，南霽雲和趙鋒百般推諉，現在竟然主動提出，有一些愕然。
「南將軍，你不和趙鋒商量一下嗎？」林川面露狐疑之色問。
南霽雲正色說:「之前聽趙將軍說你們在前線繳獲不少好東西，所以他建議想讓你們多頂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完全是扯淡，你們要是繳獲了好東西，又怎麼會這麼艱苦。」
「林兄弟，什麼都不說了，明天我就將部隊拉上來，讓你們下去休整休整。」
林川聽到南霽雲這樣說，頓時充滿了感激:「南將軍，我林川瑾代表我第一軍團全體將士向您表示感謝。」
「都是戰壕之中的兄弟，說這些生分了，只是我們第三軍團戰鬥力不足，今後還請林兄弟多幫襯幫襯。」
「好說好說。」
聽到南霽雲的保證，林川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自己麾下那些疲憊的將士們終於可以撤下去休整休整了，他們太累了。
「將軍，前面就是兵團部了，因為靠近敵軍戰壕，所以大家不要將頭伸出戰壕，以免遭遇對面狙擊弓手襲殺。」千人長李七夜小聲提醒說。
「你們兵團指揮部這麼設立的這麼靠前，這多危險啊。」南霽雲疑惑地說。
林川回答:「雖然有一些危險，但是越靠前，越有利於判斷敵情，指揮作戰，我們已經習慣了。」
聽到林川的話，南霽雲心中升起了一股敬意，難怪僅僅憑藉兩個軍團就能將幾十萬敵軍擋在洛山行省進退不得，這不僅僅是運氣，還有全體指戰員的付出和犧牲。
南霽雲現在心裡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軍團和前線作戰的林川他們的差距，自己原本心中的那一絲絲的驕傲自大情緒正在土崩瓦解，在這些強悍的作戰部隊面前，自己的部隊連提鞋都不配，枉自己之前還以主力部隊自居，看不起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