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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力挽狂瀾壹

  公子閬隨著成衝出了梧台宮,方見著宮外待命的一眾虎賁軍。

  成沖一邊派嫘牧去宮外將聶容平接進宮,一邊讓虎賁軍同往東宮。

  未至東宮門口,成沖便吩咐虎賁軍,「守住東宮前後門,除了嫘牧和醫者,沒我的命令,不要讓其他人進出。」

  「成沖,你瘋了?這是東宮,不是你的軍營!」公子閬驚道。

  「殿下,走吧,先去看看太子。若是太子無恙,微臣稍後自行領罰。」成沖回答。

  公子閬看著他這般凝重,心裡惴惴不安,便只得由著他。

  兩人踏進東宮,武侍正欲阻攔,方見著是公子閬與成沖,忙道,「公子、成將軍,請留步……太子殿下有吩咐,讓我等在此守衛……」

  成沖看了一眼,直言道,「鮑昱人呢?」

  「鮑將軍剛剛離開。」武侍回道。鮑昱這會正在蒍國府上,蒍大人因派去的殺手久久未歸,心中忐忑,便找鮑昱前去商議,而這會柳氏派去傳話的侍婢還未趕到。

  成沖聽得武侍言,冷笑道,「他不在?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說罷徑直往前走。

  那武侍本是鮑昱的心腹,受鮑昱之命,嚴禁任何人進入東宮,見公子閬與成衝要硬闖,急忙說道,「太子殿下有恙在身,不宜見客,還請……」

  成沖目光冷厲地看了他一眼,只道,「讓開!」

  武侍心下一慌,不敢再言,畢竟在軍中,成沖與鮑昱官同職,他實在抵不住成沖的喝令,只得退讓到一邊,心想著等成衝進去,自己得趕緊去通知鮑昱才是。

  此刻的東宮,鮑昱不在,公子閬由成沖陪同著,要見到太子,便容易了很多。

  眼見著進了內殿,一眾眼生的下人把守著。

  成沖遂道,「都出去吧,公子殿下與太子相見,不喜旁人打擾。」

  眾人面面相覷,並未動身。

  「沒聽見么?都下去!」成沖喝道。

  公子閬還是極少見到成少傅如此強勢兇悍,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只得聽從。

  公子閬繼續向著寢殿走去,那其中一個武侍,一時著急,欲加阻攔,成沖抬起手,看似隨意地一擊,那人退了幾步,險些撞在燈柱上,便不敢再攔。

  到了寢殿,公子閬終於見到胡齊太子,此時的胡齊太子似與前幾日不同,躺在榻上,精神更為不濟。

  「父親大人,閬兒前來給您請安了。」

  「……你……來了。」胡齊太子慢慢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道。

  公子閬不由得一怔,幾日不見,父親大人怎麼病成這樣,而虞氏也不知去了哪裡。

  「御醫呢?」公子閬問太子的近身婢女。

  「回……公子,今日御醫……已經來診過了,太子殿下也……已服了葯。」那婢女回答得顫顫巍巍,似乎怕得要命。

  「再去請來!」公子閬心中焦急。

  「公子殿下,聶神醫已經在路上了。」成沖看著太子這般,又看了看寢殿眾人儘是一副做賊心虛的神態,心中已然猜出了七八分。

  他將寢殿的幾個下人一併屏退,爾後拜道,「太子殿下,微臣去寢殿門口守著,此處只有您與公子二人,還望您將事情原委說於公子,微臣當拚死護衛您與公子的安全。」

  胡齊太子此時已是半坐起身,他看了看成沖,深思了片刻,方道,「有勞成將軍。」

  公子閬見其父似真得有話對他說,不由得一絲驚訝。

  等成衝出去,胡齊太子開口道,「閬兒,鮑昱一眾欲加害為父。」

  「什麼?!父親大人何出此言,鮑昱不是受了父親之命,在此護佑么?」

  「我幾時叫他來……他定是受子頹之命,知道一直為我調理的張御醫隨父王出宮,他們便收買了御醫,如今來東宮的御醫,每日里開的藥劑,我一喝下就……覺得心緒不寧、精神難安,不多時便愈發地四肢乏力。」

  「啊?!」公子閬大驚,「……閬兒罪不可恕,竟不知父親大人受如此煎熬。可父親大人為何不將那鮑昱、御醫統統治罪?」公子閬追問道。

  「那鮑昱以我之名,封鎖東宮,趁我服了那葯……神志不清之際,換了東宮侍婢、守衛,我根本無法將消息傳出去……」胡齊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咳起來。

  「父親大人。」公子閬連忙遞了杯茶,說道,「可我那日……來東宮時,父親也不曾對我說這些?」

  胡齊太子嘆了口氣,「那日鮑昱就在東宮,宮內儘是其耳目,我若跟你說了實情,唯恐他們會對你不利。」

  話雖這樣說,可胡齊太子更擔心的是,他那日若冒昧跟公子閬說了什麼,鮑昱恐怕會立即謀害了自己的性命。

  他原本想著,裝出一副癲狂之態,瞞過鮑昱等人,讓他們放鬆警惕,不至於逼他太甚,爾後他再偷偷把那毒藥倒掉,以挨到周王回來。

  「父親大人……閬兒不孝,不能為父親分憂。」公子閬幾近落淚。忽然間,公子又想起虞氏,便問道,「虞娘娘怎不在父親大人身邊侍候?」

  「她跟著我,也是受了不少苦,擔驚受怕地病倒在東宮別苑。我自顧不暇,亦不知她可安好……」胡齊太子長嘆一聲。

  「閬兒,定要將那鮑昱碎屍萬段!」公子閬已是怒不可遏。

  「不可輕舉妄動,鮑昱手上掌管著王宮半數以上的虎賁軍,稍有不慎,便會打草驚蛇。」

  「虎賁軍是保衛王宮、護衛父親大人安全的武人,豈容他鮑昱以權謀私?!」公子閬無法理解。

  「閬兒,你有所不知,虎賁右軍如今已大部分是鮑昱,不,是子頹的私軍了……」想來胡齊太子終日疾患纏身,不離東宮,竟然對軍中和朝中的事情了如指掌。

  公子閬聽罷,不由得震驚,「難不成?他們……他們要造反?!」

  「父王健在,他們暫時應沒有這個膽量,可雖如此,不代表他們不敢暗中與我東宮作對。等到父王百年,子頹想必是會借鮑昱之力謀權篡位。」

  「可是,父親大人,如今鮑昱這般害您,我們豈能坐以待斃,任由他這般猖狂?」

  「……當然不是。閬兒,你去叫成衝進來,為父當日聽曉他不在宮中,著實心中惶惶。如今他回來,事情便有了轉機,想來虎賁軍亦有他的人,就算與鮑昱正面對抗,也尚有幾分勝算。」

  「是。」一時間太多的信息襲來,讓公子閬不得不感到危機重重、心下難安。

  待成沖復進入內殿,胡齊太子只道,「成將軍今日來東宮,想必已知道事情的嚴重吧?不妨說來聽聽。」

  「回殿下,成沖不敏,全憑猜測。王子頹離宮,以鮑昱、蒍國為刃,怕是欲對太子殿下不利。」

  「沒錯。鮑昱看似守衛東宮,實則圍困封鎖,險些毒殺本太子。」

  成沖不禁一愣,他們當真如此小人手段,也是令人不齒,「殿下恕罪,微臣救駕來遲。」

  「成沖,你是當真願保本太子和閬兒?」胡齊太子正色而問。

  「殿下明察,微臣誓死護殿下與公子周全,絕無二心。」

  「好!」胡齊太子聽罷,不免心有慰藉,「既如此,還望成將軍即刻調遣人馬、守衛東宮,莫要再讓鮑昱為虎作倀、胡作非為。」

  成沖皺了皺眉,「殿下,左軍主力已隨南宮將軍護天子出行,微臣手中人馬,不及鮑昱右軍十一。單憑微臣的左軍,怕是不足以與其抗衡。」

  「那少傅是何意?」一旁的公子閬不由得問。

  「回殿下,算起來大王此時應以返程多日,可派人去稟明大王和南宮將軍,鮑昱意欲謀反,請其速歸。」

  「可父王回宮尚需時日,遠水如何解近火?」太子道。

  「近火之解,還需成周八師的甲士。」成沖道。

  「成周八師?!」胡齊太子一驚。

  「兵印虎符,大王出宮之時,必是交於太子殿下保管了吧?」

  「話雖如此,可成周甲士向來是父王親命,用於外禦敵軍。若是我擅自調遣,父王怕是會……」胡齊太子這麼多年一向小心謹慎,生怕僭越逾矩,在周王那失了信任。

  「殿下,顧不得那麼多了,成周八師若真能保殿下周全,自是功不可沒。」

  「……是啊,父親大人。若有成周軍來助,鮑昱必是不敢造次了!王祖父回來,定會理解、支持父親的做法!」公子閬亦勸道。

  胡齊太子聽罷,便起身在寢殿秘處拿出了兵印,遞於成沖道,「既無王詔,我便將兵印交於你,由你調遣成周師。成沖,你莫要辜負了本太子的信任!」

  「諾。」成沖接過虎符。

  正當此時,卻聽得外面傳來爭執的聲音,成沖以為是鮑昱回來了,遂出寢殿門,一探究竟。

  原來,是嫘牧已將聶容平接進了宮,正在東宮門口,與武侍糾纏。

  成沖見著他們,不禁心喜,對武侍道,「太子有令,速讓聶神醫進來!」

  武侍無奈,只得放行。

  成沖擔心鮑昱回來會傷害太子,便將兵印與自己的符節秘密交於嫘牧,讓他替自己再走一趟,速去成周軍營班師而歸,自己則留在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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