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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裝神弄鬼危機現

  淩煙閣的的奴才幾乎都圍在了前院,看到藍綃,紛紛讓出一條道,俱斂聲屏息,神情複雜。


  藍綃駐足,抬眼望去,這是怎麽樣的一幅詭異畫麵:慘白的月光下,迎風擺動的柳枝似一個個幽靈鬼影在張牙舞爪。在老柳樹底下的陰影裏,兩根白蠟上跳動著陰譎的焰苗,冒出陣陣黑煙,跟吊孝似的。映著燭火,藍綃依稀看到地上有件東西。


  張福祿連忙過去,熄了蠟燭,遂彎腰拿起的竟是一個紮滿銀針的白布人,呈給了藍綃。


  藍綃看了看,不由一驚,那布人上赫然寫著她的生辰八字,上麵還貼有奇怪的布條,似乎是某種畫符。她微微蹙眉,是攝魂香特有的異香,這布人上竟被撒上了攝魂香!


  驀地,她撒手甩掉了手中的布人,麵上佯裝煞是害怕,心裏卻道:這布料是上等的桑蠶真絲白綢,在後宮妃嬪的用度中並不多見。正暗自思量間,卻隻聽得不遠處有兩名小太監喝道:“何人在此?”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披頭散發的白影一閃,展眼功夫兒就沒了蹤跡,現下夜色漆黑,不由得懼從心生,更別提上前追趕了,隻杵在院子,嚇得臉色泛白,手腳哆嗦。


  夜風淒淒,幾縷黑發順著藍綃的額角隨意散著。她嬌弱地顫抖著,心裏卻冷笑連連:不過是些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的把戲罷了。驀地,眸底的一抹明銳迅速掃過四周,整個淩煙閣的奴才基本都到齊了,唯獨少了一人,不禁心下一動。


  青兒心頭火起,憤然喝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抓住那裝神弄鬼之人。”


  一幹宮女太監礙於藍綃的身份,隻好硬著頭皮四下散了去。


  殘月懸空夜色深沉。


  藍綃挽裙剛要轉身回殿,便聽到淩煙閣內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恐怖的慘叫聲。她淺淺蹙眉,匆匆進了殿。


  明晃晃的殿內,說不盡的詭異陰譎。眾人望去,驚呼之聲,起於心,止於喉。森冷之感瞬間便充斥著大殿,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直滲人心底深處,令人不寒而栗。而他們所看到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幅畫麵!

  朱漆似血的案幾上,一個別致的白玉托盤裏令人入目驚心。裏麵盛放的赫然竟是一顆鮮血淋淋的牛頭,仿佛是來自幽冥地獄般。兩隻犄角彎彎曲曲,一雙眼睛狀如銅鈴,映著殿內的燭火發出奪魂攝魄的光芒,似要奪眶而出。


  眼前如此詭異驚怖的畫麵,不禁令殿內之人倒吸一口氣,心裏霎時掀起了驚濤駭浪。恐懼感在他們頭頂上不住地盤旋,透過皮膚的毛孔緩緩滲入他們體內的血液,然後迅速的擴張漫延,就如同一根有毒的藤蔓。


  藍綃暗歎這設計之人當真是煞費苦心,既然對方詭計如此層出不窮,不陪她演足了豈不辜負?遂她嬌軀直顫,目盈秋水,似是強忍住了淚意。


  驀地,靜寂的大殿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眾人的視線這才移到殿內的角落,就見一宮女裝束的女子蜷在那裏,麵無血色,戰戰兢兢,赫然竟是那宮女春桃。


  綠珠和冬梅過去將她扶起。藍綃見春桃雙唇猶自哆嗦著,也知一時問不出什麽話來,便遣人送了春桃下去休息。幾個小太監戰戰巍巍地將案幾上的牛頭端走處理了。


  藍綃翩然走至殿中的榻前,挽起裙擺坐下,並不急於開口,隻掃過座下眾人。那目光似帶著洞察人心的犀利,明明那雙眼中沒有任何表情,可眾人分明卻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許的緊張。


  良久,她雙眸輕瞥,開口道:“若然今晚之事,有人傳將出去,本宮可絕不會心慈手軟。”她似乎餘驚未退,極力保持著語調平穩。


  眾人心中一驚,慌忙跪下,點頭諾諾答應。


  一晚上接二連三的驚嚇,早已令眾人筋疲力盡。藍綃遂遣了眾人下去歇息。


  青兒掀開了天青色的薄幃進來,就見藍綃背對著,憑坐於案幾前,身影窈窕,烏發如雲,一直垂到腰際。


  隻這麽一個背影,便有過人之資,正當青兒微微愣神之際,藍綃已緩緩回頭:“今晚折騰了這麽久,想必你也倦了,下去歇息吧,不用服侍我了。”


  青兒想了想,終是走到近處,見自家小姐捧著本醫書,素麵朝天,清淨嫵媚,叫她心頭一悸。


  六宮粉黛,她亦見了不少,多半是人前光鮮豔麗,人後卻暗淡無彩,而自家小姐便隻可以天生麗質作比了。


  青兒將紫砂茶壺端到了黃花梨木雕雲頭紋案幾上。茶壺口微微飄著熱氣,嫋嫋依依,氤氳得滿室生香。她倒了一杯,將茶盞放於藍綃跟前。


  藍綃放下醫書,一雙玉手執起茶盞闔眸輕啜。映著燭光的側臉線條柔美動人。幾縷黑發順著額角隨意散著,更添楚楚動人之姿。


  “小姐,這是我剛才煮的安神助眠的參茶,裏麵放了酸棗仁、合歡皮、柏子仁,還有玫瑰。方才看到小姐受了驚嚇,可真擔心死奴婢了。”青兒此刻看到自家小姐安然無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藍綃睜開了眼,望著青兒撲哧笑道:“虧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你見過你家小姐何時怕過啊。”顧盼間麵若青蓮,瞳如秋水,當真秀美無雙。


  青兒仔細想了想,倒當真是自家小姐說的那麽回事。遂嘟了嘟嘴,佯裝嗔道:“小姐倒是平白讓奴婢擔心了。”


  藍綃放下茶盞,挽了青兒的手,莞爾笑道:“傻丫頭,我要不做足戲,豈不是白白枉負了設計之人的心思嗎?我又該如何讓她懈了防備之心?”


  “小姐,難道您已知道是何人裝神弄鬼了?”青兒眼眸一亮,禁不住喜道。


  藍綃抬眸凝住跳動的燭火,似笑非笑道:“現在下定論有些言之過早,不過我已有跡可循。”


  青兒不由問道:“哦,莫不是小姐發現了什麽?”


  藍綃撥開額前的細發,細聲道:“明日你便去司製房打聽下,看宮中哪位妃嬪有用上等的桑蠶真絲白綢的……”


  正說著,青兒猛地看到案旁上那個詭異的布人,花容失色道:“小姐,你怎的還不扔了這不祥之物,倒平白沾染了晦氣。”


  “不急,我自有用處。”藍綃神秘一笑,說完,想了想,又貼近青兒細聲吩咐了幾句,隨後便遣了她下去歇息。


  藍綃推開花窗兒,但見一輪滿月高懸,依稀映出絳雪殿的輪廓。


  藍綃在窗前佇立良久,忽而心下一動,將寢殿燭火吹熄,便從窗外潛了出去。


  淩煙閣居於絳雪殿的東北方向,通往絳雪殿的路,要途經七八座殿群,藍綃早已暗記於心。


  她一路屏氣凝神,兔起鶻落,卓絕的輕功輕易便避開了守在殿群前的一幹太監。


  在一座磅礴的殿群前,藍綃不由地駐足,隻因各宮華燈逐豔,唯有此處漆黑一片。


  藍綃一抬眸就看到金銀鎏漆的字體飛揚地書在匾額上:若仙宮。斑駁的宮牆外頭,月如銀盤,月輝落照在殿群屋簷的最高處,正是這若仙宮的折翹琉璃頂。


  她不由心下一動,以前在閨閣中,隻聽說明帝還是太子時在東宮為太子妃揮萬金而建了座華美寢宮,取名若仙宮。


  思緒猶在天邊,藍綃聽到有細碎的步子由遠及來,步履竟是有些倉促。她急忙閃身躲到宮牆外的暗影裏。少頃,藍綃便看到有一年輕男子快步而來,月光將他高大的身形,拉的很長,夜風盈袖,襯得愈發俊挺。


  她定眼望去,那男子竟是褪去了金紋龍袍的明帝。諸葛流雲隻著了單薄的暗青色玉褂,隨風簌簌而動,可仍是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君王之意。


  她淺淺蹙眉,如今已是這般的光景了,諸葛流雲為何會跑到這若仙宮來。正自思量間,隻見諸葛流雲點足一躍,宛如騰空飛舞的雨燕一般,已悄然落在了宮牆內。


  諸葛流雲此番不尋常的舉動,頓時讓藍綃起了探究的興味。藍綃遂點足輕掠上宮牆堞垛,遂悄無聲息地落地,尾隨諸葛流雲而去。


  夜風經那半開的花窗吹進來,淡緋色的紅綃羅帳輕柔擺蕩。藍綃躲在一扇玉骨金麵的雕花屏風後,但見鏤金木梁,細紗軟帳,還有淡淡的煙蘿香。隔著層薄薄的細紗,她一瞬不瞬地將諸葛流雲望著。


  焦尾琴靜靜地擺在台閣上,諸葛流雲上前撥弄,淒厲地劃破長空。


  “仙仙,有了你的琴聲,教我如何再聽得進旁人的?”諸葛流雲苦笑一聲,喃喃低語道。


  藍綃不由心下一緊,從前未曾發覺,這琴音也是如此蕭索。諸葛流雲雖隻是背對著她,但她分明能感受到對方周身散發出的那種濃重落寞。


  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中,諸葛流雲宛如精雕的泥塑,沉靜蕭索。


  驀地,夜風吹動窗格咯咯作響,諸葛流雲驟然轉身。


  “仙仙,是你麽?”


  那溫柔的神態,再不是君臨天下的涼薄。


  “仙仙…又怎會是你…”


  他這一聲兒,尾音沙啞,似嘲似歎。


  藍綃薄唇緊抿,貼在屏風後頭,冷眼瞧著。


  這集萬千鍾靈毓秀於一身的男子,他隻那般站著,便已是君臨天下。


  卻又是遙遙不可及,涼薄如斯。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諸葛流雲猶帶寂寥的聲音在偌大的空殿內回蕩,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邊,最後隻剩餘音嫋嫋,想必是離開若仙宮了。


  不知過了多久,藍綃走出若仙宮,凝眸望去,天色已見微明,唇角不覺牽起一抹冷笑,今日她便要讓這裝神弄鬼之人無處遁形。


  微風吹著她衣袂飄舞,她往絳雪殿的方向疾去,眼下先解了武美人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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