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黃雀在後
我這一聲吼立刻把全班都震住了，我用能擺出的最囂張的架勢昂起頭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他、他不在，今天請假了！」
聽了這話我皺著眉掃視了一圈，教室里確實沒有黃毛的影子，看到黃毛那個非主流的女朋友時，我好像覺得她悄悄挺了挺胸脯。
媽的，上課時候看著三圓是有勁沒處使，現在又成了勁沒少使但打空了！
「算他運氣好，今天便宜他了！」我說了句場面話就轉身準備離開，還沒下樓卻被一個有點眼熟的男生攔住了。
自我介紹之後我才想起來，他是體育隊里那個高一的學生。
「付姐讓我把這錢轉交給你，說是跟你說好的，你打贏了的提成！」這小子黝黑精壯，金剛他們都叫他黑子。
付姐一下就給了我五百，看來昨晚她沒少贏啊，金剛又可以吃軟飯了。
「然後金剛還讓我順便提醒你一下，要小心黃毛。」
「小心黃毛？呵呵，我想找他都找不到呢，行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回到教室我一直在琢磨金剛的提醒是什麼意思。
黃毛現在應該是人人喊打才對吧，袁大頭我倆都不會放過他，他今天的請假就是很好的證明。
不過我知道金剛如果方便明說，早就說了，所以我也不能去問他。
給麗麗出氣的事，我也不能放棄，黃毛只是請假不是休學，我就不信他不回來了。
第二天，我沒有再大張旗鼓地去九班找人，而是讓四眼兒他們下課沒事就去溜達，看看黃毛來沒來。
饒是如此，我孤身踹門的事也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把我近期的風頭推到了更高的地步。
其實我很不想這樣，長期低調的性格讓我不太適應高調的生活。
並且我已經養成了對未知事物的敬畏，對於自己過於顯眼的狀態，我總擔心會帶來現在的我難以承受的麻煩。
這兩天沒抓住黃毛，我晚上都是規規矩矩抱著麗麗睡的，為了喜歡而剋制反而讓我倆的感情更進了一步。
明天，就是我跟秦哲單挑的日子了。
具體的地點和時間沒有大肆宣揚，我倆之間頗有一絲惺惺相惜的默契，不想讓太多人來看戲。
學校體育館的後面，和圍牆之間有一片空地，那裡雜草叢生無人踏足，還有地理位置的優勢，一般人不會繞過去查看。
早上從麗麗家出來我就趕到了體育場後面，那裡四眼他們幾個、宿舍三個和班裡其他人已經在等我了。
小智也帶著十幾個人在旁給我掠陣。
秦哲那邊也是只有他的手下，畢竟是兩個老大的較量，帶自己小弟壯聲威還是必須的。
「一班二班都是我的，你的三班和小智的四班也進來，咱們就能跟袁大頭分庭抗禮了，這一戰將是改變高一格局的一戰！」秦哲仍然是那副清秀安靜的樣子，但說的話卻沉穩有力。
「聯手我沒意見，不過誰加入誰還得過會兒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三班正式老大，加上小智的四班，我倆跟秦哲的勢力相當，小智說話的底氣也高了不少。
「願賭服輸，咱們用結果說話吧！」我上前一步開始活動身體。
「痛快！」秦哲點點頭也走上前，扭了扭脖子和手腳腕。
小智站到我和秦哲的中間，舉起右手：「準備好了嗎？」
「開始！」小智把手一揮，向後退去。
我和秦哲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拳頭！
「慢！先別打！」一個聲音從高處傳來，我和秦哲同時愕然，抬頭向上看去。
體育館的房頂上，有一個男生，正趴在欄杆上向下喊著。
小智說了聲：「我的人，我讓上去放哨的！」
然後抬頭問：「怎麼了？保安來了？」
「不是！操場外面正有一幫人往這邊走呢，他們走得很慢，我暫時看不清是誰！」
「保持警戒！隨時報信！」小智喊了一聲低下頭：「待會兒再打吧，如果那些人真是奔咱們來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秦哲想了一下表示同意，我突然想起了金剛讓我小心黃毛的事，難道是黃毛的人？
樓頂上再次傳來喊聲：「一共不下八十人！看樣子像是袁大頭！」
袁大頭。
八十人？四個班的男生差不多全來了，袁大頭傾巢出動，難道只是為了來觀戰嗎？
絕對不可能！
我們班雖然來了二十來人，但多數都是為了表忠心來湊數的，真正能打的不超過三分之一。
小智只帶了十個人，秦哲也是只帶了二十來個精英，按人數上說如果袁大頭心懷不軌，我們很吃虧！
更別說如果我跟秦哲兩敗俱傷了的話，那今天豈不是變成了對袁大頭很有意義的一戰？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故意走得慢一定有目的，這樣吧！」小智彎腰從地上抓起兩把土就往我和秦哲的臉上抹，然後擰開礦泉水喝進嘴裡，噗的兩下，噴了我和秦哲一人一臉。
滿臉是土的我倆又被這麼一噴，泥湯順著臉往下流。
「躺下，衣服太乾淨了！」小智提醒我倆，同時沖雙方小弟喊道：「加油助威！」
我和秦哲乖乖躺下打滾，旁邊小弟們也反應過來，大聲喊著加油。
不知道的一定以為我倆正在鏖戰中，誰能想到我倆只是在賣力的打滾？
袁大頭的人出現在體育館兩端時，我和秦哲正雙雙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的同時無力地用拳頭砸對方。
滿身的泥土、劇烈的喘息，隨時可能倒下的身軀，都顯示著我和秦哲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哎呀，看來我來晚啦？哥倆分出勝負沒有呢？」袁大頭的聲音由遠及近，小智迎上去道：「還沒分出來，觀戰歡迎，搗亂請回！」
袁大頭的人分成了兩邊包抄過來，已經表露出他的惡意，小智的話也沒必要太客氣了。
「誰搗亂？啊？我袁志第一個就不同意！我是來幫忙的！」袁大頭笑著走向小智，小智的眼神中顯示出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今天是來當裁判的！既然他們倆分不出勝負，那麼我宣布，勝者是——袁志！」
袁大頭在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突然大笑著踹向小智。
小智快速後退回本方人群，混戰開始了！
「你們最厲害的倆人廢了，人數也吃虧，幹嘛不乖乖俯首稱臣呢？」袁大頭踹完那一腳后卻站在了原地，兩頭的小弟們圍上來打，自己掏出根兒煙點上。
「真是不錯，把你們一網打盡，雖然我也得有些損失，但是省了不少時間啊！」袁志吐了個煙圈。
「趕緊統一了高一，混亂的高二高三還等著哥去接手呢！」
這袁大頭的如意算盤打得還真響，不過他對損失的預估可就太不充分了！
沒想到小智預留的哨兵居然起到這麼大作用，讓我們躲過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袁志之所以要等我和秦哲打完再出現，說明他還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
他的四個班雖然兵強馬壯，但卻苦於缺少猛將，這也是他能比較輕鬆將其整合到一起的原因。
兵強強一個，將強才強一窩。
在他看來，秦哲我倆已經快起不來了，剩下小智一個人不足為慮，小弟之間的較量他顯然贏定了！
幾分鐘過去了，場面並沒有出現袁大頭預想的一邊道，反而陷入了僵持狀態！
我和秦哲明明顯得很疲勞，但卻還是穩穩地站著，三下五除二打倒一個個袁大頭的小弟。
而小弟們看到我和秦哲、小智不倒，就都保持著強大的信心，就連我帶來的人都鼓起勇氣在戰鬥！
袁大頭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太愛裝逼！
非要從兩頭圍堵我們，否則的話我其實不能確定，我帶來這些人會不會逃走！
人家打仗還講究打三面放一面，讓對手的恐懼有處釋放，動搖對手的軍心呢。
他可倒好，直接斷了我們所有人逃跑的念頭，那就算再慫的學生，被絕望激發出的潛力也是不該小看的！
就連四眼，柳旭他們都大叫著跟袁大頭的人扭打在一起，一閃而過時我看見柳旭的臉上都是黏糊糊的液體，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連吼聲都分不清是怒吼還是悲嚎了。
但上下齊心人人奮勇的情況下，人數明顯處於劣勢的我們卻沒怎麼吃虧！
袁大頭惱火地把煙頭扔在地上，用力踩滅，然後大吼了一聲：「真他媽費勁，非得老子親自動手啊！」
說完只見袁大頭摘下金鏈子和耳環裝進口袋，估計是怕打架打丟了，或者被敵人抓住。
然後低吼一聲，袁大頭真的親自沖了上來！
雖然他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就被小智攔住，跟小智一對一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但是畢竟老大親自出馬了，袁大頭那方的學生們都是精神一震！
原本勉強保持的平衡，還真袁志這一手給打破了！
王帥被打倒在地，倆人圍著他踹，我撲上去一拳打翻一個，拉起王帥又被別人踹了個趔趄。
回頭還了那人一腳把他踹倒，我又看見秦哲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腰，眼看要被圍攻，只好再衝過去救他。
氣勢一被壓住，我方的小弟們明顯開始心虛了！
難道我這個才剛當了幾天的老大，就要在今天卸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