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霧裡看花6
她對上他黑漆漆的眸,沉默著看著他。
她知道玻璃門外的那個男人不是不懂她的心思,但是他卻無畏的一直攻克她心中築起的那道牆門。
他朝她走了過來,睨了她一眼:「還真是個沒心的女人。」
「……」
「早上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也不回。」
「沒收到。」
他站定在了她的面前,抬手悄然握住了她的下巴「是沒收到還是把我屏蔽了?嗯?」
他的瞳仁帶著光,黑而亮。
白晨曦靜靜的看著他,感受著他指腹的力度。
她咬了咬唇:「屏蔽和沒收到有區別嗎?」
他的聲音低低的從頭頂壓了下來,呼吸噴洒在臉上,說不出的燙,周身被濃濃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她身子顫了一下,腳步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胳膊就抵在了他的胸前:「李楓,你想幹嘛?」
他直了直身子,嘴角掛著痞味的笑意:「你說我想幹嘛?」
身子往前更靠了一步,她往後一步,就跌坐了茶几上。
他的身子慢慢俯身靠了過來,一隻手就撐在了她身後的茶几上:「還是你想讓我對你做點什麼?」
低沉散漫的嗓音剛落,唇就慢慢的湊了過來。
她緊張的閉上眼,將頭扭向了一邊。
他這次沒有將她桎梏住,唇幾乎是貼著她的唇滑過,比蜻蜓點水似還輕,他沒有吻她,但她的臉頰已染上了紅暈,男人的氣息灌入她的呼吸系統,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讓她心裡亂糟糟。
白晨曦臉上不可抑止的刷的染上了一片紅。
李楓另一隻手拾起桌面上的文件袋,另一隻支撐在茶几上的手也抬了起來。
他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睨著她:「白晨曦,是不是很懷念我的吻?」
白晨曦瞪著他,黑色的眸里,她的瞳仁像是兩顆小火球。
眼前的男人此時此刻沒有半點人民警察該有的樣子,在她眼裡,他就是個無賴。
他的黑眸里閃過一絲危險,趁她沒有防備,他突的俯下身子,將她拉近自己,圈入懷中。
頭低了下來,唇被男人的唇堵住,淺嘗輒止。
白晨曦看著他恨的咬牙切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偷襲吻她了。
她揚手就是一巴掌,李楓眼疾手快,女人的手還未碰到他臉頰的肌膚就被截住了。
「生氣了?」李楓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我只是就你剛才那個問題做個解釋,屏蔽和沒收到的區別。」
「我剛才打算吻你但是沒有吻,後來是確實吻了,這就是區別。」他看著她很認真的解釋。
他越是認真的表情,白晨曦就越看越生氣。
他明明佔了便宜,還在這裡解釋的理所當然,這種理由在白晨曦看來就是歪論。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瞪著他:「李楓,你現在就給我走,我這不歡迎你,沒空和你鬧。」
「你就這樣對待你的客戶?」
「我的客戶不會像你這樣胡鬧。」
他笑起來,無比爽朗。
「那就好。」
他將手中的文件袋揚了揚:「十年前姦殺案的卷宗,不知道白晨曦小姐是否有興趣?」
白晨曦一愣,怔怔的看著他。
她上前一把攥住了李楓的手,有些顫抖地問他:「你在查我爸爸的死?」
李楓點了點頭。
「為什麼突然開始查這個了?」
「你說為什麼?」他看著她挑了挑眉。
白晨曦抽了抽鼻子,眼眶裡有晶瑩晃動。
「是為了我嗎?」
「你怎麼這麼聰明。」
白晨曦撇了撇嘴,哭不像哭,笑不像笑。這個男人,總能出其不意的給她溫暖。
這表情落在李楓眼裡,卻是生動得不像話。
「我本來就聰明,你是第一天知道嗎?」
李楓笑了笑,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頰。
「幾年不見,這臉皮怎麼變得那麼厚實?」
她嘟了嘟嘴:「最近幾天跟你學的,每天被你耍著玩,你臉皮那麼厚,我臉皮太薄容易被你欺負。」
李楓笑了:「孺子可教也。」
白晨曦低了低頭,悄悄的把眼淚用手背擦點,抬起臉看著他笑。
原來,他不僅僅是理解,他還是懂她心的。
「謝謝你。」她說的特別認真。
「光嘴上說謝謝?我喜歡實際點的。」他勾了勾唇:「比如以身相許,或者一個吻也是可以的。」
白晨曦白了他一眼:「李楓,這個時候你能不能正經點。」
李楓『嗯』了一聲:「我對你一直都很正經。」
白晨曦搖了搖頭。
李楓這臉皮的厚度應該是無人能比了。
剛剛還玩偷吻,現在卻在這一本正經的說自己很正經。
白晨曦嘆了口氣接過李楓手中的資料朝沙發茶几那邊走去,坐了下來。
李楓走到她身邊,也坐了下來。
玻璃門那邊,有光折射了進來,但並不刺眼。
李楓坐在白晨曦身邊很安靜。
她專註低頭翻閱著李楓帶過來的卷宗資料,而他的眼神卻定定的看著她。
她纖細的手指摩挲著卷宗上的點點血跡,似乎在思考。
手上資料她看的很慢,很慢。一句話她要看上好幾遍才會看下一條。
她時而鄒眉,時而憤怒,纖細的手指抓著筆記本的紙張有些顫抖。
「白晨曦。」他低低喚了一聲。
她抬眸,眼裡淚光涌動。
她的聲音有些梗咽:「我就知道……這個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我爸爸絕對不會是強姦犯。」
她仰著臉看他:「李楓,你爸爸呢?他應該有查到一些內幕,我想見見他。」
男人喉結滾了滾,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死了。」
「對不起……」
李楓苦笑一下:「沒事,你父親案件后的一個月,我父親就出了意外,從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來看,他死前一直在調查你父親的那樁案件……我不知道父親的死……」
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白晨曦還是看出了李楓的表情有些凝重。
「叔叔的死會不會不是意外?」白晨曦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任何頭緒,只是從他的筆記本來分析……也許是我想多了。」
「卷宗這樣重要的物件不是應該在警局存檔嗎?怎麼會在你這?」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難道是父親覺得案件可疑所以將卷宗借了出來?」
白晨曦指了指卷宗的最後一頁,那是當天進入大廈所有人員的名單:「你看,這些名單中會不會就有真的犯罪嫌疑人?」
李楓蹙了一下眉頭。
「這都是十年前的資料了,這進出大廈的就有上百人,只有名字沒有其它信息,就算真有,找起來也是大海撈針。」
【晚上在醫院的搶救室,白天的報案人員此時此刻確是強姦殺人畏罪自殺的犯人,我有些想不通了……我見到了白清泉的女兒,那個女孩兒很傷心,她肯定她的爸爸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嗎?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很奇怪,那個錄音,胡烈手上的錄音……我覺得應該要調查調查。】
白晨曦的眼神落在筆記本這一處出了神。
她的手指落在辦案刑警那一欄畫了個圈,落在『胡烈』名字那處。
「他呢?找到他會不會是突破口?」白晨曦仰臉問道。
李楓看著眼前的女人點了點頭。
眼前的女人是真聰明,難怪陳寒蕊當時會找白晨曦去幫她調查資料。
「你早上發給我的那個是不是胡烈的地址?」
「對。」
「那你怎麼不早點說,浪費這麼多時間。」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免覺得好笑,是這個女人一直不給他機會說話,這會卻反倒奈怪起他來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道歉可以了吧。」
她嘴一撅鬧起了情緒:「不原諒。」
他看著她笑了,笑容溫和。
「走吧。」她擰起自己的背包一把抓起李楓的手腕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李楓被她拽著胳膊,唇角忍不住就揚了揚。
「白晨曦,這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回眸,猛然發現,他話中的意思。
她甩開他的手:「對不起,剛才太著急了。」
李楓一把將她的手拉回,重新放在自己的手腕處:「我喜歡這樣被你牽著,如果你不喜歡我牽著你,那你就牽著我走吧。」
「我說過,我們……」
白晨曦話未說完就被李楓打斷。
「我知道,我對你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們現在是戰友,戰友就應該並肩作戰,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拋棄我。」
聽到拋棄這一詞,白晨曦笑了。
她覺得他的用詞太過嚴重了。
「有這麼嚴重嗎?」白晨曦看著他對上他黑漆漆的眸。
「很嚴重。」他一臉正色:「我這輩子被女人拋棄過一次,不想被同一個女人再拋棄一次。」
「李楓。」白晨曦的嗓子有些低:「你又在玩我。」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她仰起頭看他,他的眼裡閃著光,那黑色瞳仁里,她能看到她的倒影。
他手臂轉了個彎,將她的拳心緊緊握在手中:「白晨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請你不要像以前那樣逃開,哪怕你不願意接受,也請不要拒絕我,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