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晨光微熹5

  聽到宋慧這個名字，正在討論著的組員們一下子都興奮起來。


  真是說曹操曹超就到了，來的太及時了。


  「好，快把她請進來。」李楓朝來人揮了揮手應答。


  一群人聚神的盯著那不大的門框。


  一身學生休閑打扮的宋慧朝著警務辦公室這邊走了過來。


  她穿著黑色的擋風外套，黑長直的頭髮披在肩頭，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運動鞋，看上去很青春。


  她抬眸，見不遠處的人群正齊刷刷的盯著自己，心不由得緊了一下，她慢慢的低下頭，手指用力的嵌入掌心，指關節處微微泛著白。


  她需要勇氣，這段不齒的往事，她需要勇氣才能開口。


  她在距離辦公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低著頭，咬著唇，似乎在做著心裡鬥爭。


  白晨曦朝李楓望了過去，他也正好朝她看了過來。


  她眼裡的那抹焦急，他讀懂了，她是擔心，怕宋慧勇氣不夠又轉身走掉。


  李楓輕輕敲了敲辦公桌：「大家先散了吧，該忙什麼的去忙什麼。」


  眾人點了點頭，分散開來。


  白晨曦起身也打算暫時先離開會。


  「白晨曦。」李楓叫住她。


  「呃？」她回眸。


  「你留下吧，跟我一起做筆錄。」


  白晨曦還未回答，陳寒蕊就將自己的手舉了起來：「頭，我也可以留下來做筆錄。」


  李楓勾了勾唇，有力的手掌落在她背上拍了拍：「這種事情你太年輕了，還是……老女人比較鎮得住場。」


  陳寒蕊看著李楓微微一愣，老大還真是一個不會說話的直男呀。


  老女人這個詞，就算四五十的中年婦女聽著都未必接受，更何況只有二十幾歲的白晨曦。


  「哦。」陳寒蕊點了點頭，偷偷的瞄了一眼白晨曦的方向。


  她眼神殺了過來，正沒好氣的瞪著李楓。


  陳寒蕊只覺得身子一哆嗦，吐了吐舌頭：「頭，晨曦姐，你們辛苦了，我先去忙其它的。」


  李楓笑著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


  他朝她走了過來，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走吧，我的好搭檔。」


  她肩膀抖了個圈，他的手就被迫從肩上滑了下來。


  白晨曦斜睨著他，自信的微微揚起下頜：「經驗豐富可不代表就是老女人。」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為自己辯解，李楓微微的勾起了唇。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擦著她的身子朝宋慧的方向走了過去。


  雖隔著衣物，可那半邊身體還是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李楓朝宋慧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李楓，是S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


  宋慧抬眸靜靜的看著他，並沒有要伸手的意思。


  他吸了口氣，輕鬆的笑了笑，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擦在了褲子口袋。


  她淺淺的開口：「你……你好，我是宋慧，我是過來舉報的。」


  她語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可見這個決定對於宋慧而言是多麼艱難。


  李楓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到旁邊的辦公室去說。」


  他轉身，在前面帶給宋慧帶路。


  經過白晨曦的時候，她還杵在那。


  恨恨的目光對上輕鬆的笑，他朝她歪了歪頭：「怎麼？還不過來？我一個人審問會比較尷尬。」


  白晨曦輕輕閉上眼睛……


  深呼吸，自己在心裡告誡自己，不生氣，千萬別對一個二愣子小青年生氣。


  她抬腳跟在宋慧的身後，一起進了隔壁空著的辦公室。


  宋慧坐在凳子上，有些不自在，她的手不停的擺弄著她的衣角。


  白晨曦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她感激的笑了笑。


  「如果我在這裡會讓你覺得不自在的話，我可以迴避，換一個女警員過來的。」李楓試探性的詢問。


  雖然剛剛還在生著氣，可白晨曦這會投過來的目光是帶著讚許的。


  他能細心到為受害者考慮，無可否認，他是一個優秀的警員。


  白晨曦走了過去，在李楓身邊的靠背椅上坐下。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宋慧，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是件很難啟齒的事情，所以，你別急，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講，想到什麼就說些什麼，可以嗎？」


  宋慧深深吸了一口氣，黑漆漆的眸子裡帶著慌，亂：「如果我說了，是不是就可以定李濤的罪？真的能把他抓進去坐牢嗎？」


  李楓抬眸看著眼前的女孩，想了想才緩緩開口：「宋慧……那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很多屈辱，你的證詞可以作為一項證據，但是，你也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你一個人的口訴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李警官，白小姐，我爹告訴我，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人，他說讓我來找你們，你們一定可以幫助我的，是吧？」


  宋慧的眼眸裡帶著急切的希望和寄託。


  「一年前……我也曾經報過案的，可最後，我成為了村裡的笑話，大家都以為是我勾引了李濤，我根本就沒有……」


  宋慧淡淡的訴說著，她語言有點亂，有點激動。


  「他是壞蛋，他爹也是大壞蛋，他們全家都是壞蛋……」


  「他現在經常來學校騷擾我，我都快讀不下去了。」


  「我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去賓館找他，他會把我的……那些見的人的照片發在學校的論壇里……我，都是……」


  宋慧咬著嘴唇，越說越激動。


  「我怕他，我真的特別怕他來學校找我……我很怕，我每天都在擔心，他為什麼就是不啃放我過……」


  她握著茶杯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眼裡的淚也忍不住的跟著往下掉。


  看著宋慧的樣子，白晨曦心裡怒恨交織。


  她伸出手臂在她顫抖的手上握了握，安慰的拍了拍宋慧的手：「宋慧，相信我，壞人一定會得到他該有的懲罰。」她朝身邊的李楓望了過去，詢問試的語氣似乎想給宋慧更多一點力量。


  「李sir，你說對吧？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


  「嗯，這是當然。」李楓贊同的點了點頭。


  宋慧的心平靜了一些，她將自己的衣袖推至手腕處，上面煙頭的燙傷大大小小有十幾處，有些是舊傷，有些是最近才留下的。


  那些傷痕看著都揪心的疼。


  白晨曦心下不由得微微一顫：「……這些是？」


  「這都是李濤弄的。」宋慧咬牙切齒的開口。


  「不止這些，身上還有，他心情不好就會拿煙頭燙我。」


  李楓擰了擰眉：「白晨曦，你到時候陪她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這一些足夠起訴那小子惡意傷人罪了。」


  「好的。」白晨曦點了點頭。


  「關於一年前和現在的這些，你手上有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跟他在一起並非你自願的？」白晨曦小心開口問道。


  宋慧喉頭處一哽，微微皺起了眉頭：「我自己本人說不是自願的還不行嗎？一定要證明？那要怎麼證明才算？」


  宋慧的語氣一下子提高了幾個聲唄。


  她急，她氣，她委屈，這一些白晨曦明白，李楓也明白。


  可在男女朋友這個問題上，如果雙方當事人各執一詞，畢竟兩人不是陌生人，而是從小就認識的，法官那也不好裁定。


  「你先別激動，我們的意思，如果有這個給李濤定罪的機會就更穩一些。」李楓安慰著說道。


  宋慧想了想，從口袋裡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視頻播放器裡面點開了一個錄音文件。


  當時她正在背英語單詞，李濤一進房間，就不由分說的朝她撲了過來，錄音裡面很嘈雜，但兩人的對話卻很清晰。


  「李濤，我求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女大學生我還沒玩夠呢……放心，我以後會娶你的，我可是村長的兒子，能嫁給我，是你的福氣。」


  「你卑鄙，我不喜歡你，是你強姦我的，我不會嫁給強姦我的男人，我不會。」


  清晰地巴掌聲響過。


  「強姦也是睡，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也是睡，沒區別。」


  手機的女聲帶著悲嚎：「……我不是自願的……我不是……」


  「……」


  白晨曦和李楓相繼對望了一眼，長長的噓了口氣。


  這些就夠了，這些足夠定李濤的罪了。


  白晨曦起身將宋慧抱了抱：「辛苦了，放心吧，一切不開心的都會過去的，光明也會來到的。」


  這句話是說給宋慧聽的，但白晨曦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宋慧心裡的那個壞蛋即將繩之以法，可自己心裡的那個呢？現在卻還沒有頭緒。


  「這次真的能治了他的罪。」宋慧站起了身，有些懷疑的開口問道。


  這條斗惡的路，她走的很辛苦，也不止一次找過警察，做過案件調查，可到了最後，都沒有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李楓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我從不說謊。」


  他的眼神異常堅定，也讓宋慧看到了其它警員身上沒有的正義光芒。


  「你知道李濤那小子在哪裡吧？」


  「知道的，就是我們學校旁邊的賓館。」宋慧在小字條上留下了那個地址。


  抓捕工作很順利，李村長和他的兒子李濤也判了該判的刑。


  南坪村的村民們熱心的要給李楓他們舉辦一場感謝會，被他拒絕了。


  「出來幾天了，我們也該回警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