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黑暗中的光明3

  她從門邊閃了出來，一腳踹翻了腳旁邊的汽油桶。


  動靜聲很大，屋裡的人都朝著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李楓眉頭擰在了一塊：「你怎麼來了？」


  「現在可不是教訓人的時候，陳寒蕊呢？」她問。


  李楓下巴揚了揚，指了指廢舊汽車的方向。


  絡腮鬍男人怒了，朝身邊的小弟吼道：「一個二個的還給我愣著幹嘛？給我把這個女人抓住。」


  「是。」身邊的人應答著，有幾個人就朝白晨曦的方向撲了過來。


  白晨曦後退了幾步，倏地從口袋裡面摸出打火機點燃，朝著過來的人喊道：「你們還不快退開，碰出點火星子，我可是不會負責任的，都給我讓開。」


  那些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注意，只好在本來的位置停了下來。


  絡腮鬍男人手裡拿著槍，她的心緊了緊，裝著不害怕的樣子。她往前走了幾步，離汽油桶更近了些。


  「你們誰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把這個點燃……」她朝對面的那群人喊道：「快點，把我朋友放了。」


  絡腮鬍男人陰鷙的眼朝她看了過來：「還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你信不信我先把這個警察解決了。」


  他手中的槍往上抬了抬，重新對準了李楓。


  「快點把槍拿開，我沒時間跟你嘮嗑。」白晨曦朝絡腮鬍吼道。


  絡腮鬍眯了眯眼：「要不我們先開一槍再嘮嗑？嗯？」


  白晨曦緊張的握著火機的手心裡已滿手是汗。


  她真擔心一個不小心，火機就從手中滑落了出去。


  這是她唯一的武器，雖然看似小巧，可對於這個現場來說，還是威力巨大的。


  「白晨曦，你先離開這。」李楓朝她喊道。


  白晨曦搖了搖頭：「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絡腮鬍瞥了一眼白晨曦：「你這妞還挺有膽的，當真不怕死？」


  白晨曦一手舉著火機，堅挺的站在那裡，揚了揚頭：「怕死又怎麼樣？不怕死又怎麼樣？如果你不把我的兩位朋友放了，我那就把這些汽油點燃，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有警笛聲飄了過來，修車廠里那些小子一下子慌了起來。


  「大哥，警察就要來了，我們快撤吧！」


  絡腮鬍男子滿臉戾氣，惡狠狠的瞪著白晨曦。


  「他媽的，該死。」


  「快點讓我朋友先過來，否則你們也別想離開這。」白晨曦再次將手中的火機揚了揚，以示威脅。


  警笛聲越來越近，絡腮鬍心裡煩躁起來。


  不是這個女人出現，他今天可以幹掉兩個警察。


  「臭婊子，就算你們今天離開了，這事也過不去的，我會記住你的。」絡腮鬍右手食指中指微微彎曲，做了個我盯住你的動作，才朝身邊的兄弟揚了揚頭：「放這一男一女先過去。」


  李楓從廢舊車後面扶起了陳寒蕊，朝白晨曦的方向走了過去。


  陳寒蕊腹部的傷流了很多血，衣服染紅一片。


  因為失血過多，她嘴唇已泛起了白色。


  待李楓和陳寒蕊走到自己的身邊，白晨曦懸著的心才鬆了一口氣。


  她對著那群壞小子挑了挑眉：「這事過不去嗎？好吧，那就在這解決吧！」


  她手輕輕一拋，火機就扔了出去。


  「快跑！」白晨曦喊了一句。


  李楓和白晨曦就攙扶著陳寒蕊往大路上跑去。


  絡腮鬍身邊的小弟上前一步，俯身接住了那個扔過來的打火機。靠近了之後才發現，那個打火機根本就是一個沒氣的打火機。


  「大哥，我們被那女的給耍了，這個火機是壞的。」


  絡腮鬍一腳踹在腳邊的汽油桶上，汽油桶『咣當』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語氣憤憤的：「他們當中有個女的受了傷，去兩個人給我把他們抓回來，他們的，敢耍我……老子要她好看。」


  身旁的小弟面露怵色：「大哥，警察快到了，我們還是趕緊逃吧。」


  「嗯？什麼？」絡腮鬍眼神乜斜的看了過來帶著戾氣，抬起搶直指剛才開口的小弟：「不聽話的人，我現在就可以崩了你。」


  小弟腿軟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聽大哥的，一切聽大哥的，大哥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絡腮鬍這才抽回了手，跪在地上的小弟站起身子就朝著李楓白晨曦的方向追去。


  「後面有人追上來了。」聽著身後的動靜，白晨曦驚慌的朝李楓望了過來。


  李楓轉過身子朝後看了一眼，有兩個小弟追了上來。


  他鬆了松陳寒蕊的胳膊：「把陳寒蕊扶好，這兩個小子交給我了。」


  白晨曦點了點頭：「你小心一點。」


  還沒等兩個小弟靠近，他已經起跳踢腿飛了過去。


  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李楓的對手，沒費什麼勁就將他倆制服了。


  「陳寒蕊……陳寒蕊……」看著她身子漸漸虛弱的樣子，白晨曦心裡特別著急。


  警車的鳴笛聲音越來越近了。


  劉力第一個從警車裡面跳了下來，朝他們跑過來。


  「老大，你怎麼樣？」


  「我沒事，陳寒蕊受傷了，槍傷！」


  「什麼？槍聲？」劉力心一緊，急忙朝白晨曦跑了過去。


  白晨曦正抱著陳寒蕊的身子，不停的在跟她聊聽說話，讓她撐住。


  劉力將身子蹲了下來：「快，放我背上，送她去救護車。」


  他等不及救護車上的擔架下來，急忙的背著陳寒蕊就往救護車的方向跑去。


  白晨曦和李楓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陳寒蕊……你一定要挺住，你千萬別嚇我啊，說好了，我們相互照顧相互養老的……」


  白晨曦握著她的手緊緊的，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留。


  「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陳寒蕊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裡劉力嘴裡不停的禱告。


  李楓手臂一伸就將白晨曦圈在了懷裡，因為緊張，哭泣，她身子有一些抖。


  他用了點力，將她禁錮在懷裡，另一隻手輕輕的拂過她的秀髮。


  「別擔心，白晨曦。」他的聲音沉沉的，但讓人能感覺到一種力量。


  看著擔架床被急匆匆的推進手術室，白晨曦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害怕的時刻。


  看著那紅紅的手術室燈光，懸著的那顆心綳得緊緊的。


  冰冷無情的手術室門口，讓她想起了十年前，醫生對她媽媽說已經儘力的場景。


  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支撐點，靠著牆壁，緩緩的滑了下去。


  她抱著自己的身體，可還是覺得冷。


  李楓走了過來，在她面前蹲下，聲音很輕：「白晨曦，你怎麼了？」


  她抬眸，眼裡有晶瑩在閃爍：「我怕……我擔心……」


  她抽了抽鼻子：「我擔心陳寒蕊。」


  李楓撈過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別怕，她還沒有吃到你的喜糖，她是一個堅強的姑娘，跟你一樣堅強的姑娘。」


  李楓眼神無比堅定。


  「真的？」白晨曦聲音有些飄。


  「嗯，相信我。」李楓點了點頭。


  手術室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後面的護士推著移動病床。


  三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有事嗎？」白晨曦聲音很急。


  「還好沒傷到要害，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不過這段時間要卧床好好休息。」


  聞言，三個人的表情同時鬆了一口氣。


  白晨曦望著李楓笑了笑：「還好，還好沒事。」


  *

  白晨曦和李楓整夜留在醫院守著陳寒蕊。


  劉力也想留下來，被李楓支了回去，守夜不是三天兩天，大家輪流來，才能更好的照顧病人。


  一夜寂寂無聲，白晨曦不停地犯困打瞌睡，李楓卻始終保持著清醒，謹慎地如同夜裡站崗的士兵。


  陳寒蕊的吊水快完的時候，總是他先發現然後按鈴提醒護士。


  「你也睡會吧。」白晨曦晃了晃他的胳膊。


  「不用，你睡你的。」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罩住，讓她的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你不困嗎？」


  「不困。」他順著她的發，「以前剛入警隊的時候，經常夜裡站崗執勤，習慣了。」


  「警隊的工作會很辛苦吧？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警隊需要你的時候就要無條件的服從。」


  他搖了搖頭。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會覺得辛苦，只會覺得開心快樂和滿足。


  「你呢？」他忽然問。


  「我？」


  「嗯。」他看著她的眼睛，因為剛才打了個哈欠，她眼裡浮著一層水光：「你現在的生活，會不會覺得辛苦？」


  一個女人，靠著自己單薄的能力開著偵探事務所，供陳寒蕊讀書和自己生活，時不時還要接觸那些危險的事情和人。


  她望著他愣了幾秒，也搖了搖頭。


  「不辛苦。」


  最困難的時光她已經熬了過來，現在的生活，很好，遇到他之後，更好了。


  李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語，下意識的擁住了她。


  這些年她的生活有多麼的不安，他都知道，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承受了那麼多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他心疼她。


  聊了一會兒天，白晨曦就枕在李楓腿上沉沉睡著了。


  有他在的時候，她格外的安心。


  窗外漸漸亮了起來，陳寒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