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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掃墓

  「一個小妹妹,我的助理。」說起燦燦,林瑞才想起來剛才都沒有介紹,「這孩子很單純,帶她在身邊總是怕有一天把她誤入歧途,那樣我就對不起她奶奶了。」


  這圈子裡的水深不可測,沒有林瑞的庇護,燦燦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負多少回了。


  提起她的奶奶,林瑞還是有些感慨。


  她初入娛樂圈的時候拍攝《時光它還好》就是借宿在燦燦家的,一天晚上海邊颳起了狂風,不少村民的房子都被掀了屋頂。


  燦燦奶奶為了救林瑞就那樣被砸在了架子下面,老人家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一砸直接丟了性命。


  臨終之前把燦燦託付給她。


  「小瑞?」江景琰見林瑞發獃,輕聲喚著她。


  「怎麼了?」林瑞回過神。


  江景琰抬眼看向門口示意林瑞看過去。


  邵澤天竟然倚在了門邊,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


  看見邵澤天,林瑞眉頭一擰,不悅之情溢於言表,連說話都是帶著刺,「原來邵大明星也有跟蹤的癖好?」


  「跟蹤算不上吧,就是好奇來看看。」邵澤天邊說邊走進病房,也不管林瑞的態度,直接就靠在了沙發上,然後扭頭好笑地看著林瑞,「順便來還錢。」


  「錢呢?」江景琰突然說道。


  邵澤天本來還想和林瑞懟上兩句,享受一下口頭之樂,但是現在被江景琰這兩個字噎地竟然說不出來,只好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吩咐道:「送進來。」


  「要我說你們倆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嘴毒,一個心毒。」


  這一點邵澤天絕對拿捏得准,這兩個人他可是看得十分清楚的。


  懶得理會邵澤天,林瑞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想要看看邵澤天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沒過好一會就有好幾個搬運工搬著好幾大袋編織袋堆在了病房裡。


  「邵先生,都在這了。」為首的搬運工對著邵澤天恭敬十分地說道。


  邵澤天揮揮手,那人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病房。


  見林瑞和江景琰一臉茫然的樣子,邵澤天別提心裡有多高興了,這直接就表達在了臉上,笑得跟精猴一樣。


  「我就說我是來還錢的吧!一萬三千六百三十五……個硬幣,一個不少,要不要數數?」


  這小人的模樣看得林瑞臉直接黑了。


  本來她只是想為難一下邵澤天,逗逗他,可現在這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拿這麼多硬幣不是膈應她嗎?

  「邵澤天,我記得好像不止這麼多吧,你就算去銀行存款也得有利息不是?這一萬三千六百三十五可只是欠得本錢,這利息呢?你該不會以為我林瑞的錢就這麼好欠吧。」


  林瑞面上也不怒也不惱,看著邵澤天的臉色一點點的僵硬,眸子一轉,看向江景琰,「未婚夫,你還記得高中時期借我錢沒還的那個人是什麼後果嗎?」


  「記得,公告學校,所有同學都知道他欠債不還。邵先生是個明星,可以公告在網上的。」江景琰說得十分認真,好像真有這回事一樣,連邵澤天一直給他使眼色他斗裝作沒看見。


  「邵大明星,忘了跟你說,我爸這醫院裡可有不少你的護士粉絲,說不定現在正在外面守著準備跟你合影呢,要不我就順水推舟讓她們進來,你看怎麼樣?」


  打蛇打七寸,戳人戳心,林瑞這一下子前前後後都戳到了邵澤天的心尖上。


  這要是被人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惡趣味,那他保持額紳士風度豈不是轉眼就崩塌了?

  狠狠地瞪了林瑞一眼,邵澤天極不情願的出了病房。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些搬運工又重新來把這些累贅搬走,順便還給林瑞帶了一句話。


  「林小姐,邵先生說你們接下來將會在一個劇組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還是化干戈為玉帛地好。」


  說得倒有幾分道理,但是林瑞還真的覺得她和邵澤天成不了死對頭,既然這樣,那又怕什麼?

  經過邵澤天這麼一鬧,林瑞倒有些疲憊,昨天晚上照顧江景琰一個晚上幾乎沒合眼,早上又大組立精神去應付杜行舟,這精神和體力大不如從前拍戲的時候。


  自從有了江景琰,好像她放鬆了很多。


  誰不想在人的懷裡做個安靜地小姑娘,林瑞也想,但是又不能。


  眼看著四下無人,林瑞便脫掉鞋子直接窩在了江景琰的懷裡。


  「未婚夫,我想休息一下。」


  聽出林瑞言語間的疲憊,江景琰輕拍著她的背,像以前一樣,哄著她入睡。


  輕柔而又有規律的拍打,猶如山間滴答的泉水,滴在林瑞的田然後盪開,很快她便陷入了沉睡。


  林瑞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她有江景琰,他們在青青地草原上策馬奔騰,追逐那執念多年的自由。


  夢好長,長到她一覺醒來,竟然入了夜。


  病房裡也只有她一個人。


  微微發愣了好一會,林瑞拿起手機準備給江景琰打電話,但是卻看見了林父的未接來電。


  一般情況下,林父並不會打電話給她。


  肉肉有些發懵的腦袋,林瑞把電話撥了出去。


  「爸爸……」因為剛醒,聲音有些沙啞。


  「瑞瑞,明天是你媽媽的忌日,別忘了。」


  經林父這麼一提,林瑞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轉眼間已經到了媽媽的忌日。


  想到這裡心中升起了陣陣的內疚,這幾天忙得竟然快把媽媽的忌日都忘記了。


  「知道了爸爸,明天我會帶未婚夫去的,然後再回外公家住兩天,您別擔心。」


  每年到了媽媽的忌日,林父總會提醒林瑞,但是自己又不回去。


  原因卻是因為沈美玲。


  簡單的聊了幾句,林父便把話題轉到了林雪身上。


  「瑞瑞,懲罰懲罰她就夠了,最後救她一把,畢竟也是林家的血脈。」


  她就知道父親到最後還會插手,儘管那天當著沈美玲和林雪的面說出那樣刻薄的狠話,到頭來還是狠不下這個心,尤其是如今沈美玲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瑞輕聲應道,「知道了,最後我會出手的。」


  掛掉電話,林瑞心裡卻在想,若是父親知道沈美玲的車禍並非意外,而是林雪為了保金而做出的喪盡天良的事又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還和現在這樣對她留有一絲父女之情網開一面。


  單單是憑這一點,林瑞就不想過早的讓林雪看到希望。


  不到最後,不給林雪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又會怎麼讓她撿起一點點的人性。


  沒有去找江景琰,林瑞再次躺在了床上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退婚門事件」、和沈清雙雙進醫院、瘋狂粉絲的挾持、杜行舟的邀戲還有沈美玲母女的高利貸事件。


  一件接著一件應接不暇,似乎一切都比她以前的生活都還要精彩幾分。


  這過往種種,想來想去,林瑞都覺得江景琰的歸來最是讓她對生活充滿了憧憬,雖然他們將一起面對很多困難。


  彼得潘的出現好像把一切都拉回了正規,提醒她此刻江景琰之所以在她身邊有一個無法忽略的原因。


  那就是報仇。


  報江世國的仇。


  想著想著,林瑞便又進入了夢鄉,一夜無夢,第二天她早早地就起來了。


  讓燦燦去買了一束雛菊,便帶著江景琰趕往墓地。


  墓地並非坐落在一排排地墓碑中間,而是在郊區的一個花田。


  林瑞母親去世以後,她父親便幾經周折買下了這塊花田,將母親的骨灰灑在了這篇花田裡,眼前的這塊墓碑不過是一個衣冠冢。


  墓碑上的女人笑得十分溫婉大方,柔順的頭髮偏向一側,眼角的那顆淚痣彷彿下一刻就要化成蝴蝶一般。


  林瑞緩緩蹲下,把雛菊放在墓碑前,然後極其溫柔地拿著手帕拭去了墓碑上的灰塵,手指覆上照片上女人的眉眼,眼眶微紅。


  「媽媽,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不過這次瑞瑞可是帶了一個你很喜歡的人過來,見到他你一定會很開心的。」林瑞把飛揚的髮絲播到腦後,對著墓碑講話,彷彿眼前的並不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她,則是如兒時一般撒著嬌。


  帶著盈盈笑意,林瑞微微起身往旁邊挪了一點讓江景琰好正對著墓碑。


  這是八年間他第一次站在墓碑前這樣與一個長輩見面。


  誰又知道,他的父親辭世之後連個安息之處也未曾有。


  「秋姨,我回來了。」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里藏著思念、愧疚和悲傷,他離開的時候,秋姨還好好的,秋姨對他的包容和寵愛就像是自己親骨肉一般。


  可八年後一切都變了。


  天人永隔,有時候他在想,若是這是一場夢多好。


  「媽媽,我現在可是把他栓的緊緊的,章我都蓋了,這輩子未婚夫都不會跑出我的手掌心,以前你總是說我欺負他,讓我對他好點,現在你看,風水輪流轉他要對我好才對,也不枉我等了他八年是不是?。」


  林瑞坐在了墓碑前,手拄著膝蓋,一臉得意的看著江景琰。


  「未婚夫,你可要好好地表表態,這可是在最疼你的秋姨面前,這承諾了可就是立誓啊……」


  林瑞母親生前都還在擔心林瑞認死理,這輩子就耗在江景琰的身上。


  現在能從江景琰這裡得到承諾也算是聊了她一樁生前的憂慮。


  江景琰看著林瑞,眼中溺滿了寵溺,寬厚的手掌作勢去牽林瑞的手,然後道:「秋姨,您一項最是信我,我會好好照顧小瑞的,不管發生什麼。」


  還有下半句,江景琰卻按在了心裡。


  起風了,吹動了林瑞的裙擺,空中飄傘著一些淡黃色的花瓣,煞是好看。


  「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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