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西班牙傳說
新聞里，主播語速平穩而流暢地播報這一條新聞。
畫面里，庄曉曼的父親被帶出公司，塞進了檢察院的車裡，記者媒體亂成一團。
庄曉曼被圍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頭髮都被弄得亂糟糟地，沒有半分慈善晚宴上的上流名媛氣息。
在場的幾個人除了司徒楓，都十分的驚訝。
柳涵指著新聞里的庄曉曼，咽了一口口水，「那不是那天那個找你茬的人嗎？瑞瑞姐。」
林瑞蹙著眉頭，點點頭。
莊家涉嫌走私？
那她手裡江景琰送的那顆鴿子血紅寶石……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個庄小姐，平日里見著誰都頤指氣使，以前可沒少找小祖宗的茬，果然是自有天收。不過，看著倒是挺可憐的，以後就慘了……」Jason感慨道。
以前庄曉曼處處都要和林瑞比，處處找林瑞茬，他知道的就不少。
是一個實打實難纏的人物。
這次莊家算是脫不了身了。
突然在，電視的屏幕變成了黑色，司徒楓關掉了電視，「知道就行，以後其他藝人的首飾贊助商再另找合作夥伴吧。合約里寫的很清楚，這次違規的是庄氏，形象上對他們應該沒什麼影響，另外林瑞的首飾贊助商合約也馬上到期了吧，Jason。」
「是的，對方找過很多次續約的打算，boss，接下來要不要續約？」這種事情還是要聽司徒楓的。
司徒楓想了一會，然後道：「暫時先放著，我想在杜導的戲開拍之前，再看一下。」
不得不說司徒楓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只要杜行舟的新戲女主是林瑞公布出去以後，一定會有大批大批的首飾贊助商跑過來求著簽合約。
林瑞看了一眼司徒沒有說話。
「這首飾搭配，也是造型的一部分，司徒楓我有權利在選擇贊助商上表達自己的看法。所以在你決定之前，請一定通知我。」柳涵很是認真的看著司徒楓。
關於造型，這是林瑞第一次看見柳涵的態度，不禁為她點了個贊。
司徒楓抬眼看了一眼柳涵，顯然有些不悅，但是也沒有拒絕，「知道了。」
「這次杜導的戲據我所知是大手筆，是絕對下了血本的。所以不管是公司還是相關的工作人員，都會做出最好的配備，如果有什麼問題和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來安排。」
Jason一一應下，林瑞一句話也沒有插，而柳涵則是有些鬱悶。
沒過多久幾個人就離開了天譽。
柳涵因為第一次和林瑞正式接觸興奮異常，一定要拉著林瑞去逛街，美其名曰尋找好的贊助商和靈魂式的首飾。
想著江景琰因為剛接手秋氏，所以秋老先生和秋玟派了心腹在和他交接事情也是忙得異常，所以就應了柳涵的要求。
兩個人在榕城最大的商場里轉來轉去就是沒有找到一個令柳涵滿意的首飾店，最後兩個人在一家甜品店坐了下來。
林瑞向來不愛吃甜品，點了一杯溫水之後，又讓柳涵點餐。
「瑞瑞姐，你有沒有去過西班牙？」柳涵趴著桌子上歪著腦袋，問道。
林瑞搖搖頭。
西班牙她沒有去過，這些年她連旅遊都很少去，一直忙著拍戲，忙著思念，就是沒有忙著踏遍千山萬歲，周遊列國。
於此而言，林瑞心中有些落寞。
「那我一定要帶你去，西班牙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有著隨和又友善的國人，街道上鱗次櫛比的小酒館，開心的時候他們會舞動自己的身體，來表達自己愉悅，難過了他們會在街頭聽上半日街頭藝術家的音樂來舒緩內心的不安。」
說起西班牙，柳涵的一雙眼睛里充滿著炙熱的火花，那是一種純粹而又獨一無一的情感。
「瑞瑞姐，你知道嗎？在西班牙有這樣的一個說法，西班牙的姑娘和小伙這一生只要帶著真誠的善意邀請自己所愛的人來到海岸許下願望，那麼這個願望就會成真，雙方就會被海洋的神所眷顧，一生擁有美好。[前提條件是，對方要為此灑下鮮血。]」
聽著柳涵的描述，林瑞對這個只在網上看見過的地方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因為……我回不去了……那裡有我最開心的回憶，也有我最悲傷痛苦的存在。」說著柳涵的眼睛里迷上了一種化不去的哀傷，「我的父母，他們不要我了。」[父母因為柳涵小時候手上沾染過血就不要她了。]
一時間林瑞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眼前這個前一秒還燦爛地向陽光一樣溫暖別人的姑娘，只能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沒關係，瑞瑞姐，一切都過去了，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回到他們身邊告訴他們，我不比別人差。」
柳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彷彿釋懷一般，揚起了笑臉。
這時，服務員端上來了柳涵的餐點，是一小塊蛋糕和一杯咖啡。
好似剛剛並沒有過短暫的悲傷，柳涵沉浸在甜品中，十分滿足。
「柳涵，你是怎麼對造型感興趣的呢？」避免尷尬，林瑞主動找起了話題，像柳涵這樣的姑娘，在她的眼裡就應該被寵著，被寶貝著才對。
「小時候啊，我喜歡給芭比娃娃做衣服，喜歡給她搭配，長大了就喜歡了啊。我喜歡給別人展示我的作品。美麗的東西就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才開心嘛。」
柳涵舀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裡。
「慢點吃。」林瑞出聲提醒道。
柳涵抿著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任憑她這個樣子，又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個一塊蛋糕都能吃得如此享受和幸福的人竟然是包攬無數國際大獎的造型師。
端起溫水，林瑞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淌過喉嚨，流入心田。
但是耳邊卻傳來了別人的談論。
「你聽說沒有，林雪借了高利貸，現在被高利貸追債，我前幾天看見她的時候她被一群高利貸的人拖上了一輛麵包車，那架勢看著，真是嚇死人了……」
「她不是挺有錢的嗎？每天在酒吧請一些人喝酒吃東西。」
「你怎麼知道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現在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多了去了。」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誰知道啊，反正她是在那些朋友手上一分錢都沒借到，你都不知道，那些人私下都是怎麼談論林雪的，說的那些話我都聽不下去。」
「這個圈子就這樣，見著刺激好玩就湊上去，忙不迭的，一旦出了事兒，撇得比誰都清，瞬時翻臉，誰讓林雪太天真太傻。」
「我們也就只能這樣談談了，吃完了吧。走吧，今天都還沒逛呢。」
「等我回個消息，馬上啊。」
沒過一會兒，就有兩個女生從林瑞身邊走過去。
林瑞看著手中的這杯水，消化這兩個人的口中的話。
林瑞被高利貸拖走了。
還是幾天前。
不知怎地，林瑞心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柳涵，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一下，你能自己回去嗎？」林瑞有些心慌。
柳涵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說完林瑞就快步離開了甜品店。
去停車場的路上她一直在給林雪打電話，但是對方都是無人接聽。
若是林雪真的出了什麼事，她怎麼跟爸爸交代？怎麼跟小寶交代？
這是她們大人之間的爭鬥，不應該連累小寶。
可是林雪不是應該有保金的嗎？那酒吧也該賣了不少錢。
一想到林雪可能出事，林瑞的心就一團糟。
連開車的速度都飆到了80邁，雖然她對林雪和沈美玲有太多的意見，但是卻沒想過置她們於死地。
沈美玲的意外，她念在小寶和林父的份上沒有去計較。
可是林雪若是出了意外，林父和小寶會不會原諒她？
小寶還是個孩子，他還只是個孩子。
日後她要怎麼面對疼愛的弟弟？
一想到這裡，林瑞的心就被放在炭火上烤一樣，每每過上一分鐘，溫度就升高一度，心的滾燙就灼熱幾分。
一路驅車來到了瑞景苑，江景琰還在工作，林瑞強裝鎮定走到了江景琰的身邊，面色蒼白。
「未婚夫，林雪出事了。」此刻她臉上寫滿了憂慮，「她借高利貸，製造車禍謀害沈美玲，想要騙取保金，我本想給她個教訓，到最後關頭再幫她，可是晚了一步。我答應了爸爸，要救她的。」
蹲在江景琰的身邊，林瑞雙手扶著輪椅的扶手，有些不知所措。
江景琰一聽大概了明白了前因後果，讓江叔去查這件事，然後把林瑞扶了起來。
「小瑞，你先別著急，我讓江叔去查，喝杯水先冷靜一下。」江景琰把林瑞摟在懷裡，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林瑞退出江景琰的肩膀，有些激動，「我不是不想救她，而是……而是……爸爸和小寶，她是爸爸的骨肉，是小寶的姐姐，如果她出了事，我會一輩子帶著愧疚去面對他們。這是我最不想的。」
「雖然，我承認她的行為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點讓我感到同情或者憐憫，但是出於承諾和愛我又不得不去救她。」
林瑞雖然薄情，但也有對象。
對於林雪，她從來都不會說原諒與被原諒，只是在親情面前，在林家這個目前只有三個血脈的事實面前，她不得不屈服。
「小瑞，不管林雪出事與否，你都不是責任方。你記住，什麼是現世報，你沒有不救，是沒來得及救，懂嗎？」江景琰讓林瑞看著自己的眼睛，好讓她可以在眼神的漩渦中找到寧靜，「伯父和小寶都不會怪你。我們都不會。」
「是這樣嗎？」林瑞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