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懷疑
林瑞和江景琰急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林父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
病房裡圍了一圈人，秋玟，沈美玲，林雪……
只有林瑞和江景琰姍姍來遲。
林瑞一路奔跑闖進病房，擠進病床前，映入眼帘的便是林父慘白慘白的臉。
「爸，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醫生怎麼說？」林瑞急切的想要知道林父的身體狀況，這趕回來的路上，林瑞反覆的想了很多，最後得出了不孝二字。
關於父親，她真的在乎的太少，關心的太少。
回到榕城以後，她也就找父親找了幾次，而每一次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她從沒有停下腳步去看看父親頭上的白髮，也沒有靜下心來和父親聊聊心事。
想到這裡，林瑞是越發的愧疚起來。
「你這孩子，你難道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嗎？我這身體都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以後好好楊澤就好了，你別瞎操心。」林父勸慰著林瑞。
林瑞知道父親不會告訴她真實情況，也不再追問。
轉而，林父又看了看周圍的眾人，「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我又不是不能自理，再說了在自己醫院我比你們都熟悉，都走吧……走吧……」
秋玟是最先離開的，這家裡小寶還在家裡她不放心。
「小雪，把你媽帶回去，我沒什麼事兒。」
林雪在一旁聽到林父的話，準備去推沈美玲的輪椅，把她帶回去。
可沈美玲不樂意，十分激動地搖頭，嘴裡還連續說了好幾個不字。
林父無奈，只好耐心解釋道，「你先回去，把自己照顧好，等你好了再來。」
沈美玲還是不願意離開，「說……說……說話。」
「你這自己都說不清，怎麼跟我說話？你回去養好了再來跟我說，以後有的你說。」林父轉而又望著林雪，「趕緊的把你媽帶回去。」
這時，林雪才慢悠悠地把沈美玲帶出了病房，臨走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瑞。
林雪帶著沈美玲走後，江景琰問道：「爸，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和小瑞說。」
「是啊……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到了我這個年紀，我也不想再跟以前一樣繼續下去了，我打算把醫院交給你們，這醫院的股份我已經做好了分配，但是這經營上我還是相信你的景琰。」
對於這個消息，林瑞雖然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贊同。
林父這一生都投入在自己醫學研究裡面，家庭不顧，生活不顧，最後家不成家。
如果現在能放下一切好好生活，這樣是再好不過的。
或許只有經歷過生死和病痛的人才會了解親情的重要性。
「我知道了爸爸，您放心，醫院我會經營好的，不辜負您的希望。」江景琰在一旁做出了承諾。
但是林瑞此刻卻是犯了難，照林父這樣說不就是以後要回歸家庭嗎？有人才有家……
「爸爸，您以後怎麼打算的？」林瑞終究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以後？以後就好好養老啊，這小雪她媽需要漫長的恢復期，也不能一直讓小雪來照顧，她還要工作，林家的宅子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我打算等出院了，也把小寶給接回來，咱們一家人團聚，好好生活，至於你們就不用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常回家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就好了。」
果然，林瑞猜對了……林父要把小寶要回去。
這本來無可厚非……可是小姨……
林瑞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又不好開口，想著私下的跟秋玟探探口風。
「景琰，我出去一趟，你跟爸聊會兒唄。」
「去吧，小心點。」
林瑞從病房出來，就被林雪堵住了，她二話沒說就拉著林瑞往背地裡走去，走到一個樓到處，林雪把林瑞拉了進去。
「林雪，你這是要幹什麼啊？」林瑞無奈地問道。
「不幹什麼，我就是想問你，你有沒有聽我的話，離那個柳涵遠一點。」林雪再一次提到了柳涵的存在。
這一次要比前一次更加的激動。
「我現在離她可謂是隔了個半個地球，你說能不遠嗎？」林瑞顯然故意打著哈哈，她不懂為什麼林雪和柳涵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怎麼老是揪著不放。
「她回西班牙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林瑞這才一改剛才的隨意，很是慎重地看著林雪，林雪怎麼知道柳涵回西班牙了？
「林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關於柳涵的？」林瑞攔住了林雪。
可是林雪卻失魂落魄地推開了林瑞，往外走。
林瑞稀里糊塗地看著林雪這反應，這一刻她真的特想知道林雪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
林雪走到門口，剛拉開門，又轉身迫切地看著林瑞，「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要什麼都和柳涵說……最好就讓她待在西班牙，或者其他地方，只要跟你不在一起就好。」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上一次她權當林雪在胡說八道，沒有放在心上，可這一次又怎麼解釋？
總之太可疑了。
倒不是她懷疑柳涵或者懷疑林雪，而是……林雪的表現讓她覺得亂糟糟的。
等林瑞回到林父的病房都還是神不守舍，林父喊了她兩三次，她都沒有聽見。
終於江景琰從旁邊輕輕拍了林瑞一下。
「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林瑞一臉茫然地問道。
「小瑞，爸喊你呢。」江景琰答道，但是眉眼間多了一絲憂慮。
林瑞反應過來，「爸什麼事？」
林父瞥了一眼林瑞，才慢慢說道：「我說你們先回去，我沒什麼大事，不用在這兒守著我，你們在這兒我反而覺得不自在。」
林瑞想了想，好像是這樣子。
於是叮囑了幾句跟著江景琰離開病房。
這剛回過神的林瑞倒還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在線，可這一到安靜的時候她的腦海里就浮現了林雪提及柳涵時的迫切……不，應該是恐慌。
想破腦袋林瑞都想不通林雪這種反應從何而來。
查也查不來，這三年她和柳涵在一個屋子裡生活，柳涵為人如何，林瑞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更不可能和林雪有瓜葛。
這樣一推測，就是三年前兩個人相識，可這三年前都那麼遠了，還怎麼查？
而且，林瑞出事的時候林雪還沒有出現。
這都什麼跟什麼？是她想多了嗎？
林瑞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現在這腦殼都是疼得。
「小瑞，你怎麼了，從剛才回到病房開始就魂不守舍的？」江景琰一邊開車一邊詢問道。
林瑞本想把這個疑惑告訴江景琰，可是想了想還是沒說。
她不想用調查兩個字來對待柳涵和林雪。
「景琰，彼得潘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林瑞隨口就問了一句。
「沒有頭緒，他什麼都不知道。」江景琰擺擺頭。
彼得潘這條路是走不下去了，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也沒有。
要是有消息，事情說不定會更進一步。
可是現在還是在原地踏步，現在只能盼望著背後的那人能夠別整出什麼幺蛾子。
只要夏洛那邊落實了消息之後，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這時，江景琰還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和杜行舟脫不了干係。
林瑞此刻已經有些疲憊，她放低座椅跟江景琰說：「我先眯會，頭有點疼，等到了叫我。」
江景琰伸手把空調調高了點，望了望林瑞，專心開自己的車。
而林瑞其實並沒有睡著，她的神經好似異常的興奮，儘管自己很是疲憊，想睡覺，但是一閉上眼睛又覺得自己精神百倍。
這樣翻來覆去，最後的結果還是坐了起來。
「小瑞，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林瑞拿起跟前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幾口，才問道：「你說我要怎麼跟小姨說，把小寶要走？」
「就因為這個你才心煩的？」江景琰直覺告訴他並不是這個。
林瑞心虛地遲疑了兩秒，然後才答道：「對啊，你想啊，小寶這幾年多虧了小姨的照顧才這麼健康的成長，而小姨也算是有個伴，我爸要是把小寶給要回去了小姨怎麼辦？她一個人多孤單啊。」
「但是小瑞，爸爸和沈美玲才是小寶的媽媽。小姨再好，也不能代替父母的關心和愛。」
「話是這樣說的，沒有錯！但是我就是覺得我開不了這個口，而且也不忍心開口，小姨從來沒有把小寶當做外人，對我也很好，我不想讓她傷心，等小寶走了，秋家就只剩下小姨一個人了，她一個人多孤獨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林瑞一想到以後秋玟就會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這心裡就覺得特別不安。
以前外公在的時候還有個人說說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小瑞，如果你擔心小姨的話，我們可以搬去秋家和小姨一起住啊，而且我們也可以多回去看看小姨。小姨也可以多去看看小寶。」江景琰建議道，忽然想到什麼又繼續說道，「或者你要是真怕小姨孤單，趕緊給小姨找個伴。」
「找個伴？？？」林瑞嘟囔道，然後整個人跟醍醐灌頂一樣，「我怎麼沒想到！不行，這事兒我得琢磨琢磨去探探口風。」
看林瑞這樣子，江景琰無奈地在一旁笑了笑。
也許這才是生活本來的樣子，家長里短，平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