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來自影帝的懷疑
莫斯家打量了她一陣，問：「晚飯吃過了？」
「嗯。」
見他識趣的沒有要繼續剛才的話題的意思，沈宴清也就把剛才的糗事拋之腦後。
他轉身進了廚房，沈宴清站在客廳里，靜靜的看著他打開冰箱，從裡面取出牛奶，腳步一轉，長手一伸，幾乎平視著柜子拿出麥片。
對於莫斯家把這兒當自己家的行為，沈宴清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像模像樣的進房間拿出了劇本，裝模作樣的坐在沙發上看起來。
因為老師的突擊檢查而不得不認真學習的學生是沒法很快靜下心來好好看書的，沈宴清此刻就有這樣的感受，上面的字都看得懂，合在一起也看得懂，但隨著接著往下看的時間裡，前面看了點什麼卻又不記得了，內容彷彿只如海水拍打過沙灘，浪過無痕。
她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還是這麼個情況。
忽的察覺到右後方的動靜，抬頭就看到某人端著個碗，一臉認真的低頭看著她——手上的劇本。
見她抬頭，他平靜開口，「這一頁你已經看了將近十五分鐘了。」
她心虛地舔了舔嘴唇，收回視線，「這段戲的內容有點難懂。」
手裡一空，莫斯家單手拿著她的劇本坐了下來，柔軟的沙發表層凹陷下來，他屏睛看著。
沈宴清「誒」了一聲，想要阻止，卻聽他說：「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泄露劇情，這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
要是別人這麼說，沈宴清或許還會懷疑，但因為他是莫斯家，也就收回了要奪回劇本的手。
客廳里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牆上的時鐘「嚓嚓」的響著。
莫斯家的臉一半隱於陰影中，另一半清晰現於她眼前，光影打在長長如扇的睫毛上，在眼窩下形成一圈陰影。
沈宴清發現他看劇本的時候表情很是平靜，就像是在看一本對口味的讀物，有些人看書是因為興趣使然，他大概也是如此，看劇本就是他最大的享受。
兩道濃密的眉毛中間蹙起微不可見的小山丘，似乎是因為難嚼的內容而困惑。他乾脆放下了碗，另一手立刻加入其中翻到前面對劇本的內容了解了個大概。
無論是他那不點自紅的薄唇，還是鬼斧神工般俊美如斯的側顏，都俊美的讓人心動。
不知不覺中，沈宴清就這麼看著他發起了呆，最後是莫斯家輕啟的嘴唇叫醒了沉迷於美色的她。
反應過後的沈宴清立即將視線轉了過來，耳旁忽的吹來濕熱的溫度，只聽他好聽的音線響起，「哪裡看不明白？」
沈宴清的腦袋幾乎是本能的往左邊偏了偏，從他靠近過來的劇本上快速瀏覽著試圖找出一個難懂的點，支支吾吾地出聲「呃，就是……對，就這裡！」
見她偏過頭去，動作也變得拘謹起來，莫斯家還以為是自己讓她感到不自在了，不動聲色如同一個紳士一般的將兩個人的距離保持在最安全的距離。
順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這裡不就是你飾演的女二號季芷柔跟男主霍岑安第一次見面，你對他一見鍾情，而對方卻因為婚姻無法自主而將仇恨轉移到你身上？」
她從莫斯家的眼神中讀出了「這都不明白」的意思。
她當然明白這段戲，但為了不讓自己的話顯得前言不搭后語，她咽了口唾沫，鄭重其事的點了頭。
然而莫斯家卻說：「如果這段戲你都看不明白，那你不用接下去看了，需要我幫你推薦個翻譯嗎？」
沈宴清總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也就是說，他是看出她在說謊了？
她只好承認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發現我突然能明白了。」
一聽她的話，剛剛還表情平靜的莫斯家忽的沉了臉，聲音也有些陰鬱，「所以你這些天一直都是用這種態度在看劇本？」
「沒有沒有！」她慌忙擺手，慌亂中想出了理由，「因為今天有個朋友來了，她到下午才走，我的狀態還沒完全調整過來，所以有點心不在……」
瞥見他愈來愈陰沉的眼神，她忽的噤了聲。
原以為他要出言指責她，結果他只用這讓人心驚肉跳的眼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放下劇本起身回了房間。
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沈宴清陡生一種罪惡感，彷彿傷害了他那顆真誠的心。
她坐在沙發上，心裡糾結的不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雖然的確是她惹的他生氣了，但沈宴清卻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她的手足無措並不是因為擔心莫斯家以後會不理她，她更多的只是擔心自己功虧一簣，害怕莫斯家不再相信自己，從而在這裡一住不走。
這麼一想，她心裡的恐慌就更大了。
她在原地踟躕著，然後走到客房門口，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敲響了房門，「喂——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今天我朋友真的來了，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安慰了她很久，又逗她開心，直到剛才我還在想她的事，所以才……」
房門忽的被打開，眼前毫無徵兆的出現他高大的身軀，她緩慢的抬起頭看向他，眼神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話？」
她點頭如搗蒜，「我非常以及極其之確定！」
「你確定你這些天都在看劇本？」
她再度認真的點頭。
他忽的冷笑一聲，神情極度諷刺，沈宴清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越發的心虛，只聽他留了一句「你的劇本上並沒有留下任何你看過的痕迹」就重新關上了房門。
沈宴清的腦海里迴旋著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轉睛一想，總算是明白了他懷疑的原因所在了。
她沒按照他所說的做筆記和標註！
這麼一想，她再度敲門，「莫斯家！你別誤會了，我沒有按照你說的方法去看劇本是因為還沒開拍，而劇本我暫時也就只有這一份，我是擔心如果亂塗亂畫弄髒了，會影響我的進度！」
這一次，無論她在外面說什麼，莫斯家都沒開門。
她的心情由剛開始的擔憂轉變為對他的埋怨。
他憑什麼搞得跟她祖宗似的，還要她照顧他的心情？
這是她家！
已經進了房間的莫斯家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熱水沖刷掉一身的疲憊，想到沈宴清，他只覺得心底陡然生疼起來一股子難耐的悶意，像是生氣但卻並沒有生氣時對對方的那種厭惡。
煩悶不已的狀況下，他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
「我知道她怎麼做怎麼選真的不關我的事，但我真的無法忍受她懈怠工作。」
那頭的顧景剛接起手機就聽對方不由分說的說了這麼一通，腦袋稍稍有些暈，一分鐘后總算是整理好了思緒，「你說的這個『她』就是上次說的那個姓沈的女明星？」
莫斯家沒出聲，算是默認了這點。
聽筒里傳出顧景的笑聲，「很少看到你成這幅模樣，我有點好奇這個女明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了。」
他了解莫斯家，他只會在心煩到一種程度后，才會找人排解苦悶，沒聽到回應的顧景深呼一口氣，「你們的戲已經殺青了，是自生自滅還是自取滅亡，都是她自己的事，你完全沒必要再管她。你為什麼一定要管她？」
莫斯家沉聲道：「我現在住她家。」
那頭許久沒有傳來回應，良久后，只聽顧景倒吸一口涼氣，淡淡道：「你愛上她了。」
「不可能。」
意料之中的否認，顧景聳聳肩，笑道：「愛上一個人往往只需要一秒，剩下的所有事件都是在發現這一事實。」
「我可以確定。」
「那你告訴我，這個圈子裡不好好演戲的人絕對不止她一個，你為什麼就光盯著她？」（沈宴清：謝謝顧景前輩，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因為我知道的人只有她。」莫斯家抿著唇道。
「前段時間剛殺青時，你還跟我說過，她已經慢慢變好了，你為什麼還要住到她家去？」顧景頓了一秒，趕在對方反駁前搶先道：「別說你是去考察的。」
事實上，作為影帝的莫斯家手頭上的通告多到每天不眠不休也趕不完，有必要為了考察個小明星是否好好演戲而分出這麼多的精力？
聞言，莫斯家沉默了，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動機來。
在莫斯家即將往那個方向去質疑的時候，顧景一改剛才強硬的語氣，輕鬆出聲，「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不認真。」
「開玩笑？」莫斯家皺眉問。
「當然，我相信以你的眼光也不至於會喜歡上一個……」顧景停頓一秒，才想到了形容詞，「跟你截然相反的人。」
莫斯家認同的輕點頭。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在掛電話前，敲門聲伴隨著沈宴清的聲音進入房間，「莫斯家！你別生氣了，我知道剛才的事是我不對，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腦子沒你不好使，總是容易走偏，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她的聲音不算輕，電話那頭的顧景自然也聽了個大概。
顧景的聲音夾帶著笑意，「讓一個女人低頭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這裡還有事。」
「嗯。」
門外繼續傳來沈宴清示好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試探，「你好歹給我開個門吧？」
「吧」字的聲音才剛落地，緊閉的房門忽的被打開。
一直嚷嚷著讓他開門的沈宴清在他開了門后，卻是不怎麼敢看他了，搓著掌心，訕訕道：「你沒吃晚飯，應該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點東西，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