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趕屍人
林可欣手裡的信封正是劉武星送去檔案室的信封。陽奎這才想起來,所有的證物都會進行電子存檔,而電子存檔當然會通過林可欣這位電腦高手的手裡了。陽奎也自然明白林可欣手裡為什麼會有管仲明的信了。
林可欣嘴裡不停的嚷嚷著,可是情緒卻越來越低落,不知道是因為感人,還是因為同情,林可欣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
巫子佑沒有任何的阻攔和安慰,因為他太了解林可欣了,雖然林可欣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旦接觸到情感,林可欣往往變得無比脆弱。
晚飯時間,為了犒勞自己的這個妹妹,巫子佑特意帶著林可欣下了館子,陪同的自然還有陽奎和姓茗。
一餐中餐之時,巫子佑電話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
拿起手機,電話里就傳來巫子佑熟悉的聲音:「柚子,你在幹嘛?」
巫子佑實在想不通南宮春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理由,這才不到一周的時間不見呢。巫子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吃飯,怎麼了?」
聽到巫子佑的聲音,南宮春風的聲音更加急切:「是這樣的。飛揚死了。」
巫子佑捋了捋思緒:「飛揚?」
「飛揚,就是飛叔叔的兒子,和你們一起來參加我爺爺葬禮的那個。」南宮春風還以為巫子佑沒想起來飛揚是誰,趕緊解釋。
「啊?」巫子佑一臉驚訝,看了看周圍人的詫異,趕緊將聲音降低,用手捂住喇叭的地方,「怎麼回事兒?」
巫子佑雖然不喜歡飛揚,二人更加只是萍水相逢,但是關於死亡的事情,巫子佑還是不開玩笑。
「飛揚被人殺了。而且兇手你還認識。」南宮春風捋了捋情緒,「王曉山你認識嗎?」
「王曉山?」
「嗯,兇手就是王曉山。」南宮春風的語氣十分肯定。
王曉山就是兇手?難道是為了夏月?
一連串的問號一下落入巫子佑的腦海。
今天早上,正是飛熳佃跟飛揚回家的時間,而飛揚就是在機場被王曉山亂刀砍死的……
巫子佑聽完南宮春風的敘述,心裡更加疑惑。
「好像王曉山逃回巫城縣了。」南宮春風說出自己的意圖。
「逃回巫城縣了?」
「是的,是警察局給的消息,好像我們這邊的警局已經聯繫你們那裡了。」南宮春風自然知道巫子佑的舅舅是警察局的局長,只是不知道陽奎現在已經是巫城縣公安局的局長罷了。
「那要我做什麼嗎?」巫子佑知道南宮春風打電話不只是為了告訴自己飛揚死了。
「想讓你上個心,你舅舅不是在警察局嗎?」
巫子佑終於明白南宮春風的意圖了。掛完電話,巫子佑也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陽奎,陽奎一臉茫然,明顯陽奎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吃過晚餐,陽奎回到局裡,便收到劉武星的彙報,而劉武星彙報的內容正是巫子佑所講的事情。
巫子佑晚上並沒有去公安局,而是在街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看來,必須得回一趟霧滃村了!」
第二天巫子佑悄悄的回了霧滃村,就連二狗子都沒有通知,可是仍然一點收穫都沒有。回到巫城縣裡的巫子佑決定要去一趟水田村。畢竟夏月跟王曉山都是水田村的人,就算是給夏月燒點紙錢也好。
傍晚,巫子佑已經給夏月燒完紙,可是仍然沒有發現王曉山的蹤跡。巫子佑走後,夏家三兄妹的墳前仍然煙霧繚繞,正在他下山之際,碰見一個穿著黃色紅色相間道袍的法師。
巫子佑湊上去:「孔師傅?」
孔極方刻是畫龍鎮的趕屍人,更是整個巫城縣乃至從巫城縣到宜品市之間的趕屍人。孔極方刻彎了彎腰,謙卑的喊道:「巫少爺。」
「孔師傅,你這是去哪裡?」巫子佑知道作為兩個城市之間唯一的趕屍人,是沒有空閑時間的。
「這個……」孔極方刻有些為難。
「哦哦,您不用說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巫子佑也知道趕屍人的規矩,任何顧客的消息都是極其私密的。
二人沒有過多的寒暄,巫子佑便看著孔極方刻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而且孔極方刻的步伐是越來越快,不知道是害怕巫子佑,還是因為碰上了急事兒。
不知道哪裡又有人消隕。
巫子佑簡單的感嘆又想起王曉山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於是又折回,前往王曉山的家中。夜色已經降臨,整個水田村都被籠罩在恐怖的黑色之中。
不知道王曉山會不會在家。如果在家的話我要把他抓了?如果不在我該不該告訴他母親實況呢?
巫子佑在去往王曉山家的途中,一直在考慮待會兒的可能出現情況和對策。
不過正在巫子佑快要抵達王曉山家的時候,又碰到了孔極方刻。這次巫子佑所看見的孔極方刻已經完全變了樣,沒有的謙卑,只有神秘。
孔極方刻還是身著剛才那件黃紅相間的道袍,道袍在黑夜之中都有些扎眼。密密麻麻的污漬不知道這件道袍是不是多久沒有清洗過了。
巫子佑隱藏在道路旁邊的荊棘之中,看著孔極方刻慢慢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孔極方刻頭也沒有轉,好像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孔極方刻的身後跟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屍體。
屍體頭上戴著高筒氈帽,根本看不清是臉孔,額上壓著幾張畫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屍體自己像蚱蜢似的跳著走,一直跟在孔極方刻的身後。
孔極方刻在屍體前帶路,一邊走一邊敲著鑼。巫子佑知道這是提醒夜行人避開,也提醒有狗的人家把狗關起來。
看見前面的溝渠,巫子佑心一緊,可是看見屍體順利跳過去之後,巫子佑更加揪心。
「這是誰?」看著孔極方刻慢慢走遠,巫子佑心裡又多了一個疑問。顧不得什麼,眼看前面就是王曉山的家,巫子佑還是決定先去王曉山家中。
「阿姨,阿姨?」巫子佑叫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一聲。他只好前去敲門,可得到的仍舊是相同的結果。
黑夜裡,王曉山的家周圍,只有巫子佑的一個人影,還有斷斷續續的叫喊聲。略顯凄涼。凄涼的叫喊,凄涼的歡迎。凄涼的狗吠聲也不足以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