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放鬆與折騰
一進入劉家，迎面就看到拿著剝了一半蒜頭從廚房探頭出來笑著打招呼的歐陽暉。姜沅君不禁大笑著打趣：「瞧歐陽帥哥這春風滿面地，登堂入室的感覺很棒吧。」
歐陽暉飛快看了一眼劉婧，笑嘻嘻地道：「承蒙姜大美女鼎力相助，在下才能心想事成，姜大美女的恩德，鄙人銘感於心。」
劉婧狠狠翻了個白眼，鄙夷道：「兩個理科生，說話偏酸文假醋地，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歐陽暉心照不宣地沖姜沅君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地閉了嘴。姜沅君卻瞪著劉婧挑釁：「就班門弄斧了，怎麼地？」
「我掐死你個禍害！」劉婧伸爪子掐向姜沅君的脖子，姜沅君立馬裝模作樣大叫：「阿姨，婧婧欺負人了！」
「劉婧婧，你皮癢了欠收拾是吧！」劉婧老娘嗖地從廚房沖了出來，揮舞著手中菜刀沖自家閨女暴吼。
「我的娘也，我鬆手我鬆手，求求您別舞了，當心割到自己耳朵！」劉婧被自家老娘這危險動作嚇得夠嗆，飛快地鬆開了姜沅君。
劉婧老娘哼了一聲：「算你識相！」轉頭看向姜沅君，立馬笑吟吟道：「沅沅啊，餓了吧，去沙發上坐著吃水果，今天有小暉幫忙，飯很快就好。」
姜沅君忙道：「阿姨我還不餓，您不用著急的。叔叔呢？」
劉婧老娘道：「他單位一個同事回鄉下老家，摘了好多枇杷桃子什麼的，喊他去拿。回頭你叔叔拿來了，你帶些回去吃。」
姜沅君和劉婧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劉婧老娘完全不把歐陽暉當外人，指使得他團團轉。歐陽暉在廚房出出進進，滿臉笑容地，顯然是樂在其中。
姜沅君不禁拐了拐劉婧，低笑道：「不得了，你這是找了個大暖男啊。你看阿姨這是完全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看待了。」
劉婧心裡高興，嘴上卻鄙夷道：「這傢伙就跟狗皮膏藥一般，粘上了甩都甩不掉，一個星期有四五天在我家晃悠，會獻小殷勤，嘴巴子又甜，我媽本來就喜歡這種孩子，可不就給他哄得團團轉了。家裡頭無論做個什麼好吃的，都要喊他來，不來也要特地給他留一份。」
姜沅君笑：「婧婧，你這分明是紅果果的嫉妒了。」
劉婧哼了一聲：「誰嫉妒他啊，我只是看不慣這傢伙圍著我媽那哈巴狗的樣兒。反正在我媽心中，我向來是沒什麼地位的，誰都比我好，之前是你，如今再加上這傢伙。」
姜沅君在劉家這頓飯吃得格外盡興，吃完后歐陽暉開著車送她回紫藤雅苑。到了門口，姜沅君提著劉婧老娘硬塞過來的琵琶和桃子飛快地下了車。歐陽暉和劉婧邀請她一道看電影，但這種特大號的電燈泡，傻子才會去做，姜沅君自然是一口拒絕了。
開門進屋，卻發現徐漠等在她這邊。徐漠看到姜沅君進屋，立馬道：「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吧。給你發信息讓你不要做飯，我給你帶，你卻一直沒回話。時間太久，菜都不怎麼熱了。」
徐漠竟然特地買了外賣等著自己回來吃，姜沅君深感意外，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一看，果然有好幾條徐漠發的信息。隨便看了一眼餐桌，就看到一大碗雞湯，顯然這是徐漠特地買給她吃的，即便因為流產之事怨恨徐漠，但姜沅君此刻還是有些歉然，忙解釋道：「劉婧媽媽打電話喊我去她家吃飯，在她們家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包里一直沒看，所以……」
「明白了，你是說你已經吃過了。」徐漠聽完起身走到餐桌邊坐下自己開吃。
「呃，對不起啊。」姜沅君覺得過意不去。徐漠咽下嘴裡的湯，淡淡地道：「沒事。」
因為內疚，等徐漠一吃完，姜沅君便起身過去收拾碗筷，徐漠阻止道：「你休息，我來。」姜沅君爭不過他，只好坐回沙發開始做高考模擬試卷。
徐漠將飯菜收撿好，碗筷洗好之後，坐到姜沅君身邊告訴她：「我明天要回N市，大概要幾天才能回來。我已經定好了後面幾天的外賣，到時候小袁會送到你這邊的，你就別自己做飯了。」
姜沅君一怔，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
徐漠以為她是擔心會引起人的注意，忙解釋道：「你不用擔心，小袁很機靈，肯定不會叫人看到的。」
姜沅君本想說自己不是這意思，但嘴巴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徐漠起身道：「好了，我明天一早要趕高鐵，過去睡了。」
姜沅君點頭：「啊，好。」看著徐漠的背影，她覺得依照禮節，自己似乎應該說一句「再見」或者「路途順利」，但兩人如今的氣氛實在是尷尬，說那樣的話，姜沅君自己都覺得彆扭。
徐漠一走，姜沅君原先一直繃緊的脊背一下就鬆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懶懶地靠回沙發上，心道這幾天這人離開了也好，整天這麼別彆扭扭地相處，誰都覺得不自在，誰都覺得難受。
徐漠差不多半個月才回來。可能是離開那麼久，公司好多事要處理，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和姜沅君照面的機會極少。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姜沅君身體原因，徐漠不能和她親近，所以懶得過她這邊來。
高考在即，姜沅君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撲在學生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徐漠，對此求之不得。
六月七號這個高考日終於來了，五中不設考點，學生給安排在了市一中考點參考。高考這兩天，作為任課老師的姜沅君必須要去一中校門口送考，給本班學生打氣或者及時提供諮詢服務。
這是林達上任后的第一個高考，他自然也要親臨現場指導。他看到姜沅君和劉婧，得知兩人還吃早餐，就拿來兩張考務人員專用的早餐券，讓兩人去一中食堂用餐。
即便考生已經進場了，但一中大門口還有許多家長和老師，林達這麼做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姜沅君心裡覺得不妥，也只能做受寵若驚狀接過用餐券。
一中給考務人員準備的自助早餐很豐盛，兩人左右穿梭挑了幾樣喜歡吃的，撿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劉婧喝完半碗小米粥，覺得味道很贊，忍不住低聲道：「香，地道。沅沅，這林局長真是平易近人哈。就因為上次和咱們一道吃了一頓飯，就對咱們這麼關心。」
姜沅君不能告訴劉婧林達對自己兩人特別關懷的真實原因，只能含糊點頭說是。
接下來劉婧邊吃邊興奮地巴拉巴拉列舉林達上任后的各項好措施，直誇這位新局長是個好官，祈禱H市這一次高考能取得突破性成績，讓林達去省教育廳開會的時候能臉上有光。
姜沅君笑：「婧婧你也太好打發了吧，一頓早餐就給收買了。我可沒你想得那麼寬，全市好不好我管不著，我只希望我自己那兩個班尤其是吳老師班上能考幾個全國十強出來，那樣我評一級的時候資本雄厚一些，把握大一些。」
一說到評職稱，這是所有老師心頭的痛，絕大多數人都有一部糟心史，劉婧也不例外。評一級職稱，五中或者說H市大多數學校都主要看你五年之內年終考核被評定為幾個優秀，得優秀越多的老師把握越大。可每個年級每年的優秀名額就那麼幾個，劉婧教了一屆高三，成績也不賴，可她之前所在那個年級大大小小的官太太太多，優秀哪裡輪得上她。
劉婧想起這個就煩躁，嘆了口氣，舉起裝豆奶的紙杯和姜沅君碰了一下，道：「但願班上那些崽子們爭氣一些，讓咱們在爭優秀的時候底氣也足一些。」
兩天的高考結束，別說學生們嚷嚷著要徹夜狂歡放鬆慶祝，就是姜沅君她們這些做老師的都有一種終於度過煉獄的感覺。姜沅君任教的兩個班的學生都舉辦了畢業宴，兩個班的班長都通知姜沅君，他們已經定下了KTV包房，吃完飯後大家一道去唱歌。
姜沅君不比劉婧這個麥霸，唱歌水平稀鬆平常，也不是很喜歡那種嘈雜的場合，但學生盛情相邀，她不能掃孩子們的興，少不得去趕場樣的去兩邊坐了坐，各唱了一首歌后就回了家。
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剛沐浴好準備睡下，徐漠卻過來了。
「高考結束，感覺很輕鬆吧。」徐漠貌似隨意地問。
兩人許久沒有像這樣一起坐在沙發上說話，姜沅君覺得不大適應了，努力擺出輕鬆的模樣笑道：「是啊，接下來有差不多三個月的假期呢，想起來就開心。」
「有三個月嗎？」徐漠有些吃驚，跟著道，「也是啊，今天才六月八號，九月一號開學，確實是三個月。嗯，那麼久的假期，不如你帶上外婆出去旅遊吧，選那些不太累人的線路，費用我出。」
姜沅君搖頭：「老太太向來節儉，估計不肯去。」
徐漠道：「試一試，興許她就點頭了呢？」
姜沅君點頭：「嗯，那明天我就回河街找外婆提這事。」
接下來兩人又不咸不淡地扯了一陣，然後姜沅君被徐漠拉去了他那邊。距離姜沅君流產已滿一個月了，徐漠曠了那麼久，姜沅君又放假不用上班，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徐漠翻來覆去地折騰姜沅君，差不多鬧到四點來鍾才放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