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療傷

  「剛好你醒了，該換藥了。」


  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從琴上收了回來，彷彿在日光下散發著如玉的光芒，那好似是一隻救世之手，朝著小狐狸緩緩伸來，不過寸許距離，卻讓妲己感覺隔了千山萬水，神思隨之飄遠。


  身上突然傳來一道略微冰涼的觸感，緊接著腰身被一股力道帶起，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好聞的龍涎香瞬間將周身圍裹，整個人好似掉入了一個暖爐。


  妲己舒適的伸展了一下身子，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慵懶的模樣讓頭頂上的那人淺淺一笑，一雙灑了碎星的眸子一彎，頓時讓日月失了光輝，竹林間穿梭的風捲起他的寬大的長袖，鼓了風，雙臂微微收緊，讓懷中的小狐狸再靠近他幾分。


  如此近的距離，近到妲己可以清楚的聽到結實的胸腔那頭傳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呼吸彷彿被風吹亂，進而急促了幾分。


  「你怎麼了？身上的傷病發作了嗎？」


  頭頂傾泄下來柔柔醇厚的嗓音，如同一壇陳年花雕，讓不勝酒力的妲己醉了去，抬眼望著他，剛好對上了那雙宛若星月的雙眸，彷彿觸了電一般，瑟縮回了他的臂彎，嗅著那沉穩的龍涎香，心神又定了下來。


  「呵呵……」男子輕笑出聲，寬肩輕微的顫抖，爽朗、俊美，唇上那抹鮮艷的紅，讓他看起來多了分邪異，一片桃花飄來，落在了他的墨發之上，也不拂去，任由那花瓣再次被風吹走。


  忽而，男子眼中光芒一暗，多了分妲己看不懂情緒，好似悲傷，又好似不甘，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兩片薄唇上下一碰，動人的磁性嗓音便流淌了出來。


  「我這半生，雙手還未沾染血腥，你就如此怕我，若是哪天的雙手滿是鮮血，你又當如何？」


  垂眸看了懷中小東西，見它兩隻眼睛烏黑明亮，如同兩隻純黑的寶石，剛才還瑟縮害怕，此刻卻是探出了腦袋，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他。


  鳳羽笑了，略微冰涼的手指在她濕漉漉的鼻尖輕輕一點，「也罷，就連那一位大人物都日防夜防於我，你一個小東西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抬腳繼續朝前走去，妲己看著他微張的嘴，好似想繼續說什麼，卻是又忍住了。


  妲己一路都在回想眼前這宛若天仙降臨的男子剛才那番話的含義，竟然忘記這一路走了多遠，等到再回過神來，已經是在一座竹屋當中。


  掃目一看，屋子裡一張簡單的床，一桌一椅，就連茶杯也是一隻，中央是一個蟠龍頂暖爐，上面一圈一圈的煙霧環繞著。


  靠牆立著一個書櫃，上面擺滿了各式類型的書，很多她也看不懂，她大字不識幾個，因為娘親從不教她，也沒有請夫子前來，跟著幾個半兩水的下人倒是學了一些，但是這遠遠不夠。


  滿空氣都是清新的竹香，跟男人身上的龍涎香混合在一起，別有一番韻味，熏得妲己暈暈乎乎的，如同漫步雲端，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那十指光潔如玉，骨節分明，帶著些許寒氣，拉了妲己身上繃帶的一頭，輕輕解開，動作溫柔輕緩，妲己絲毫沒有感覺到疼。


  繃帶卸了一圈，紅色斑駁的血跡開始露出了猙獰的面孔，又卸了一圈，血跡更加濃郁，從暗紅色變成了鮮紅，潔白的繃帶此刻也變成了血色長帶，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跟房間中清新的竹香深沉的龍涎香混合在一起，顯得有些詭異。


  給妲己包紮的男子此刻一雙遠山眉緊緊蹙在了一起，就連指尖都有些輕輕的顫抖，氣息彷彿從內而外變得冰冷，那雙碎星的眸子此刻深沉如海，裡面有暗沉涌動著。


  妲己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危機，小小的身子往後縮了一下，那解下繃帶的手指一頓，朝它望來，身上的寒氣如同潮水一般收斂了去。


  「別害怕，馬上就好了，再忍耐一會兒。」聲音淡然如水，卻摻雜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妲己緊繃的身子又逐漸鬆懈下來。


  繃帶拆完，露出了妲己身上的傷，看的那人呼吸一滯，眉心又緊了幾分。


  只見妲己身上鞭痕縱布，如同一條條蜿蜒的毒蛇，傷口向外翻著，露出裡面的血肉。


  儘管不是人身，妲己還是覺得自己是赤條條的站在別人面前，腦袋一低，恨不得埋進肚子里。


  男子以為妲己是傷口發痛，連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馬上就好，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