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時城已死
「這樣真的行嗎？」我糾結地看著不遠處越演越烈。
沒人上前去拉架……
羅西晴斜睨了我一眼，「行不行？你問我啊？你老公什麼人你不知道，我剛才輕拍你一下都要殺人，你去勸架吧，帶點傷，他能把新斯工程給掀了！」
「……哪有。」我沒底氣地來了一句，「你嘴巴也太厲害了。」
羅西晴手搭在我肩上，幸災樂禍地看著遠處，「終於解了口氣，毛晉平那個渣男……哎，女人何苦自作孽。」
我扭頭，「西晴，你走出來就好。」
她鬆開我，靠在辦公桌上，「我肯定沒事，就是你。」
「我怎麼了？」我不解，隨即又一頓，「我也沒事，韓——我老公他很好。」
真的很好，讓人由衷地想要珍惜。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關起門來過日子，少摻和別人的閑事。」羅西晴叮囑我，「尤其是趙華雲的，你有沒有想過那男人怎麼會跑到帝都，還找到你？」
我一怔，眉心微微蹙起，「你覺得是……蔡楚逸搞得鬼？」
她點頭，但還沒開口說話，遠處的暴喝就傳了過來——
「把兩個人帶去警局！」
我一揚頭，就見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將齊東娜和李秋爽帶走了……
辦公室突然就安靜下來了，而我的手機突兀地響起！
「喂，你好……」我看了看陌生的號碼，「華雲？！」
「心岩，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我被手機那頭的怒吼弄得一怔，「我、我沒有！」
「沒有最好！」趙華雲怒火不減，「我告訴你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劉廣張廣的！你少拿他的破事噁心我！」
「華雲，累的話多休息休息。」在我聽來她已經間接承認了，但我無意拆穿她。
羅西晴似乎聽到了那頭的聲音，一把搶過電話，「華雲，虧得心岩還想幫你隱瞞，就你這破事我們才懶得管！」
說著她掐斷電話塞到我手裡，「別理她了，她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嗯，好好工作吧。」我回到座位，還是沒忍住給韓肅發了一條信息問他，「你跟姨夫聯繫了？你告訴了他華雲的事？」
如果不是他，那就真的是蔡楚逸了！
不過我還沒看到韓肅的回復，就看到了公司發的一封措辭非常嚴厲的郵件，斥責前台的疏忽以及李秋爽的不良影響……
哎，這次的事確實影響很不好，只是也間接說明了我之前眼瞎，竟然自暴自棄嫁到齊家。
「沒有，趙華雲聯繫你了？」
看著韓肅發來的信息，我不想撒謊，但是告訴他，又怕加深進一步的矛盾。
乾脆將手機放在一邊，投入了工作……
李秋爽回來的時候頭髮仍舊亂糟糟的，手上、胳膊上好幾道觸目驚心的撓痕，她垂著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臨走時，她斜瞪我的眼裡全是恨意。
「天，都這樣了還有氣焰呢！」
「行了，就她這個恨嫁的勁兒，挖別人牆角也是可以理解的。」
「噗，說得對，能挖到一個劈腿的渣男也說明能耐了，以前我一直以為她會跟一個糟老頭子呢！」
同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了議論，我趕緊收拾東西下班，腦袋裡一直盤桓著李秋爽看我的那股恨意。
今天韓肅加班開個會，讓我等他，所以我打算先去趟附近商場的超市……
「喂？」我掏出手機接起宇嵐傾的來電，「嵐傾？」
手機那頭莫名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她的聲音，「心岩，我決定了，斷了與歐辰凌的關係。」
「！！」我立在路的拐角處，怔愣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斷了？為什麼？」
中午不才告訴她歐辰凌的病嗎？
「我不能接受……心岩，」宇嵐傾深深吐出一口氣，「我承受不住昊馳的事再次重演，趁我還沒有愛上他，不如斷了。」
「……」我腦袋嗡嗡了好幾下，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與掌控，我原以為宇嵐傾是一個好的助力。
沒想到，竟然拆散了他們兩個！
「啊！」我忽然被人拽住，手機也被搶了過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第一反應是中午那男人，側頭看到歐辰凌的時候，我下意識鬆了口氣，隨即又提了起來。
「你、你怎麼來了！」我結結巴巴，無法面對他。
他綳著臉，桃花眼要噴出一把劍一般，沉默一會兒，他的手猛地上移，掐住了我的脖子。
「歐辰凌，你幹嘛？」我驚駭的瞪大眼睛，「你放開我，不要做傻事！」
「傻事？」他陰冷的笑著，每一個字都染著冰霜，「殺了你我才覺得解恨！」
「對不起，我……」我仰頭看著他，心底一片哀涼與歉疚，「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我——」
「閉嘴！」歐辰凌貼近低吼，咬牙切齒，「你不知道？你知道什麼！」
是啊，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過去二十五年我就像個烏龜活在自己的殼裡，錯過了生命中那麼多人、那麼多事！
「你以為你的善良很值錢嗎？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個屁！」他掐著我的手越發用力。
我握著他的手，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但是能出口的也之後道歉了，「對不起……」
歐辰凌一把甩開了我，轉身拉開車門，「以後，別再多管閑事，不然，就算有二哥，我也會毫不留情。」
「你是時城嗎？」在他一條腿邁進車廂的時候，我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你是嗎？」
是陪我走過六年時光的大男孩，是我期盼過的、怨過的、念過的、錯過的人嗎？
歐辰凌沒有回答，但是我看到他身體明顯的一抖。
我想起身去追，可是他的車子已經飛了出去……
嘀嘀，嘀嘀。
在我失望的時候，他的車子忽然停在了馬路中央，好在後面的車剎車及時，停住了，但是一直按著喇叭以示抗議。
「他是？！」我呢喃著，飛奔到了他車旁，卻發現他暈倒了，「歐辰凌！」
我嚇得渾身顫抖，繞到駕駛位晃了晃他，「喂，你醒醒！」
……
韓肅趕到醫院的時候，歐辰凌還躺在病床上沒有醒。
「我來了。」他將我攬進懷裡，溫柔的安撫著我，「沒事。」
我木訥的靠著韓肅，揪心的自責，「是我、都是我不好。」
他捧起我的臉，擦著上面的淚，眉心緊擰，「不許哭。」
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
「知道是你不好，就滾出去！」床上的歐辰凌忽然睜開眼睛，冷冰冰的掃了我一眼，「我不想見到你。」
「老歐。」韓肅轉身不悅開口，氣場冷駭。
我趕緊攥住他的手，小聲的說，「別發火，我去外面等你。」
剛走到門口，還是聽到韓肅的話，「我老婆，尊重點。」
然後，我關上了門，提心弔膽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反思著我的行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被人抱了起來，「韓肅？」
「怎麼坐在地上了？」他瞪了我一眼，抱著我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身上都涼了。」
「他怎麼樣？」我急切地問，問完就覺得韓肅的臉黑了。
「沒大礙，老毛病。」他強行將我按在懷裡才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我將事情大體講了一遍，自動剔除了「時城」那個部分，說完，自責又洶湧的冒了上來。
「這種事瞞不住，不怪你。」
我揚著痛苦的臉看著韓肅，嘴角低垂，「你幹嘛對我這麼好？還不如罵我一頓……」
他抬手摩挲著我的臉，「不捨得。」
我一怔，緊緊的環住他，「對不起……那你要不要勸勸歐辰凌去美國看病？」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虧欠了歐辰凌，如果他是時城的話，那我更是還不清了。
「心岩……」韓肅叫了一聲，似乎想說什麼，又生生忍住了。
我盯著他冷毅的下巴，摸了摸，「你別生氣。」
他垂頭，俯身銜住我的唇，「怕我生氣，就不要想著其他男人。」
我一顫，急忙垂了眸子，掩飾我的心虛，「我沒有，我只是——」
「不管是什麼，只能想著我。」韓肅直白的要求著，「別忘了我們最初的約定。」
最初的？約定？
協議婚姻？一百萬三年？
我詫異的抬眸看著韓肅，沒料到他重提舊事，我以為這個算是過去了，我以為我和他之間已經算是正常的夫妻了，我以為……
原來我又自以為是了？
「好了，回家吧。」他掃了我一眼，沒有任何的解釋。
我想問，可是又怕自討沒趣。
「我、我可以自己走。」我動了動身體，不想被他抱著。
韓肅睨了我一眼，本要邁腿，卻接到了電話，不得不放我下來。
他示意我先去車裡，自己則落在後面講著電話。
我獃獃坐在車座上，仰望著歐辰凌的病房，猜測著他的身體狀況，最終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今天真的對不起，請一定保重身體。」
沒有接到惡言相向的回復，韓肅也沒有發現我的異常，我稍稍鬆了口氣。
只是轉天一早，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卻收到了一條信息——
「時城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