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卿本佳人
後面不依不饒傳來秦念賊兮兮的聲音,轉著調調說:「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啊~」
池玉人已經出了公安局的大門,回頭隔著玻璃去瞪他,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嗔怒的眼神還沒對接成功,就被李青用右手按著她的小腦瓜轉了過來。
池玉皺著眉又去瞅他,李青面色冷冰冰的,似乎有點兒不快?
兩人上了車,李青馬上將手裡的協議拍了個照,發給了金宸。
等著金宸回復了那邊金姆集團與夏氏集團簽約的照片后,他呼了口氣,指揮池玉開車去醫院。
池玉看他不言不語的,雙手抓緊方向盤,仔細開車。
到了醫院樓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秦警官是秦千葉大檢察官的兒子呀?」
看著剛剛那痞子吃癟的樣子,池玉再遲鈍也看出來,他臉上的不自然分明是,讓李青戳破了心事的樣子。
「你提前調查過他?」
「可是你今天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什麼時候做的背後調查?」
池玉晃著小腦袋,不明就裡。
李青伸出手掐住她的臉頰,「猜的。」
池玉任他惡趣味的揉著自己的臉,掙扎著又問:「你是不是和他有什麼過節啊,你不覺得他是在處處針對我們嗎?」
李青鬆開她的香腮,轉而又用指頭擦了擦她的嘴唇,「親我,我告訴你。」
池玉推開他的手,拔了車鑰匙,敏捷的打開的車門。
嘴裡還嘟囔著:「什麼嘛,不說就算了。」
今天是李青和醫生約好拆石膏的日子,一下午被案子的事情綁住了手腳,這會兒只能請在急診室值班的醫生幫忙。
池玉和李青說明了來意后,小護士瞄了幾眼李青,面上有些紅潤,點著頭去幫他們找醫生去了。
急診室今天坐診的外科醫生,是個風姿綽約的少婦,她這會兒正彎著腰,在病床上忙著給一個病人的外傷止血。
小護士掀開病床旁邊的遮擋簾,鑽了進去。
裡面的病人正在哀嚎著,還不停的爆著粗口。
「我靠,醫生小姐姐,您能給我輕點兒處理嗎?」
「我他媽可還是個寶寶啊!」
小護士捂著嘴偷笑,這女病人傷了大腿,此刻被張醫生把緊身牛仔褲活活用剪刀,裁成了超短褲。
雪白勻稱的長腿肆意伸展著,腳下還蹬著一雙機車靴,反差美十分誘人。
張醫生聽了她說的話,面上還是冷冷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將一大塊蘸著碘酒的紗布向傷口上蓋了上去。
傷口足有兩寸來長,雖然是皮外傷,但是此刻腿上的嫩肉都翻了起來,鮮紅的血不停的滲出來。
「嘶。」女病人疼的直抽氣,雙手抓緊了病床上的白色床單。
「怕疼還在外面胡混,你今天是走運,這刀要是再偏幾分切到了大動脈,你就等著見閻王吧!」張醫生美目含怒,嘴上也嗔了起來。
小護士好奇的伸長了脖子越過張醫生,看了看女病人的臉。
平常張醫生雖然是科室里有名的冷美人,可是對待病患雖然不能說是如沐春風,但是還是比較簡言溫和的。
小護士這可是第一次聽到陳醫生對病患說這麼多話,而且好像是在發火?
小護士這一看才發現,這躺著嚷嚷的病人眉眼間跟張醫生有些相似。
不過一個是百合般的淡雅,一個是玫瑰般的嬌媚。
這病人即便是紅口白牙的說著髒話,也掩不住臉上的嬌嬌的風情,一顰一笑皆是動人。
小護士無意識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思及剛剛外面要拆石膏的美男,她紅著臉想: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怎麼好看的人一個兩個全都跑來急診聚會了。
「我的親姐姐,我疼啊~你給我打點兒麻藥再縫針好不好嘛。」
「求你。」女病人撅著桃花似的唇瓣,撒著嬌,聲音玩轉悱惻像是帶著無數的小勾子。
張醫生瞪了她一眼,最後還是輕輕挑了半針管的麻藥,推在了她的腿上。
隨後熟練的穿針引線。
小護士現在十分肯定,這像狐狸精似的姑娘,是張醫生的妹妹。
估計是咋外面不學好,跟人打架才被送到醫院來了。
不然張醫生平日里是很少隨了病人的哭鬧,就隨意用麻藥的,而且這點傷,也不到能用麻藥的地步。
但是這床頭的患者卡上,寫著她的名字叫「桃紅紅」?
不是應該姓張嗎?
許是小護士在後面觀察的太久了,張醫生側了一下頭,問道:「找我?」手上毫無猶豫的用針穿透了桃紅紅腿上的嫩肉,輕車熟路的縫了起來。
小護士連忙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嗯,張醫生外面有位手指骨折的病人,今天約了拆石膏,還得麻煩您給看一下。」
「嘖,怎麼不在白天找主治醫生來拆呢,大半夜都在急診湊什麼熱鬧!」
說著眼睛還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桃紅紅。
桃紅紅知道她在指桑罵槐的諷刺自己,眨了眨左眼,給她一個飛吻。
末了還用染著紅指甲的手指比了一顆愛心。
「知道了我等會兒處理完她的傷口,就過去,你先讓病人等一下。」
小護士點點頭,轉身撩開遮擋簾出去跟池玉和李青傳達醫生的意思。
池玉站在李青身邊,晃著藕段似的小短腿走來走去。
李青許是嫌她「噠噠噠。」的晃的人心煩,伸手將她捉住,「消停會兒。」
池玉這會兒腦子裡還琢磨著剛剛在公安局裡,看到的賀齊生的樣子。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他神志不清的樣子,又聯想到昨晚金宸開的生日派對,池玉直覺賀齊生應該是用了毒.品。
但是金宸說從頭到尾沒看到他從套房的西側出來,他怎麼會也用了呢?
難道賀齊生本來就是個有癮的慣犯?可是之前見到他的那次,他雖然人到中年,但看起來面色紅潤很健康,並不是長期有癮的人的精神面貌。
池玉想不通,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池玉停下腳步向李青敘述自己的想法,在她的認知里李青是高智商的典範,她這顆蠢腦子想不明白的事情,李青肯定懂得。
「所以,我才會跟秦警官說讓他給賀齊生做一下尿檢。」
「你說我想的對不對?他那個樣子是像吸了似的。」雖然她也不知道吸了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李青想了想,頓了幾秒,「你一口一個秦警官的,叫的蠻親熱的。」
池玉頭一歪坐在了李青身邊的椅子上,還以為他要給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結論呢。
居然說了這麼句有的沒的。「好好好,那個臭痞子,可以了吧?」
李青扯了扯嘴角,緩緩的開口,先是平淡的問了一句。
「你覺得賀齊生是不是這幢案子,很有力的嫌疑人?」
池玉顰著眉,現在這麼多證據都已經指向了賀齊生,這似乎不是個該產生疑惑的結論。
「是吧……監控錄像,還有作案工具那些。」
「那你覺得賀齊生被查出了在犯案當日吸.毒,對法官的判決有什麼影響?」
池玉張了張嘴,吸.毒後人的中樞神經被麻痹,很容易產生各樣的幻覺。
所以剛剛賀齊生也才會胡言亂語說什麼魔鬼之類的無稽之談。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樣,強烈作用於神經后,產生的近乎真實的幻覺,給使用人帶來的飄飄然快感,才讓這種東西成為一種難以戒掉的心癮。
「無論是初犯,還是老癮,這都不能為賀齊生脫罪。」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里,除了精神病並沒有可以為他免責的其他條款。」
池玉獃獃了點了點頭,所以李青也看出來賀齊生是個什麼狀態了,但是他沒有明說,因為即便說了,這對案子的進展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處。
但是賀齊生平日里也是個外表光鮮的高層經理人,他突然這麼做,也該是有原因的呀。
無論是什麼情況,搞清楚犯案人的動機,不也是必須要做的嗎。
李青打開手機遞到池玉手上,是金宸發過來簽字蓋章過的融資協議。
「你上午也聽到了。金宸救活夏氏的要求是,我將這案子安靜的處理掉。」
「不引起任何風波,最快時間內讓司法程序推進,就是我想做的,也是我需要做的。」
「所以其他的,我不想考慮,也不想你去過多考慮。」
「現在金姆已經預付了協議中百分之十五的資金,案子判決后,他們就會把剩下的資金和股票都交由夏望舒。」
「雙贏。」
「所以,你今天在會客廳里和賀齊生說的話都是哄他的?你是不是也沒有想要幫他努力辯護的意思?」池玉低著頭,突然獃獃的問了一句。
「他的這種情況,不用上庭換了任何一個律師,他都會告訴你,死刑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也會儘力,爭取死緩的可能性。」
李青伸手攬她的肩膀,池玉還是垂著眼睛沒說話。
李青掀了掀嘴唇,「你覺得那無辜死掉的姑娘就不可憐了?」
池玉抬眼看他,搖搖頭,「不是。」
李青點點她的腦門,舒展了她的眉頭,「我知道,你看到賀齊生那個樣子可憐他,可是無辜枉死的被害人就不值得你的可憐了?」
「看待案子不能像你這麼感情用事。」
處理完桃紅紅的傷口,張醫生又訓斥她了幾句,就退了出來,走向李青和池玉的方向。
她話不多,低著頭給李青處理著手上的石膏。
池玉一直緊張的站在李青的旁邊問東問西:「會不會疼啊?
「醫生,今天拆沒問題嗎?」
張醫生瞅著這聒噪的姑娘估計是愛慘了這個病號,抬頭瞥了一眼李青。
隨後她皺著眉開口:「請問我們之前見過嗎?」
李青本來一手揉著池玉頭頂的軟發,一臉溫柔的說著沒事兒。
聽到她這麼問,面無表情的轉過來扔了一句:「沒有。」
看到李青臉上飛快變換的表情,張醫生突然想起這張熟悉的臉,自己是在哪裡見過了。
她狐疑了掃了掃池玉,又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拆起了石膏。
看來這個男人現在是沒有問題了,也許是因為遇到了這個姑娘。
所以說,她也一直認為能治癒人的也必然是人,禁錮和枷鎖,甚至藥物,都只是治標不治本。
有時候一顆善良的心靈,足矣。
李青的傷勢處理完后,正如主治醫生預料的,活動自如,小護士跟他預約了接下來的定期檢查,就可以離開了。
李青拉著池玉往外走的時候,張醫生突然開口說了句:「祝你幸福。」
這話分明是說給李青聽得。
但李青像是沒聽見一般,連頭都沒回一下。
池玉回過頭沖著她笑了笑,替他道謝:「謝謝您。」
張醫生看著她甜甜的笑臉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