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兩害取輕
池玉有所不知,何歡害怕和忌憚的,並不是她將事情捅到HR那兒去,工作時間內打個電話又能怎樣,別管電話裡頭乾的是什麼事兒,橫豎是幾分鐘,她日常加班多出來的時間一年得有幾十天,這能算的了什麼。
律所里誰人不知,李青才是律所高級合伙人中真正股份最大的那一個,雖然料定池玉面子薄,也不是個碎嘴的。
不會四處宣揚她的事兒,但是剛剛自己潮中居然叫出了吳警官的稱呼,保不齊哪天她要是將自己勾搭上局裡的條子這事兒,告訴了李青可就不好了。
明明李青囑咐過自己將這件案子得過且過,不要過多和局裡的人打交道。
可是她卻……何歡如此想著咬上了嘴唇。
性子軟好擺弄的池玉,和性子怪冷冰冰的李青,怎麼看還是跟池玉統一了戰線比較好吧,管她池玉會對李青有什麼勞什子的誤解,跟她又有何干。
所以當機立斷,兩害取其輕,保住飯碗,對自己比較有利。
池玉當然不清楚她心裡的思量,甚至她一直都不知道李青除了是大衍律所里的金牌律師外,還持有這律師的股份。即便沒了工作,這輩子也是每月進賬,富貴閑人還是當得起的。
所以之後那段時間她才為他心傷,為她難過,連帶著全心全意的掏出一顆心去安慰。
當真傻得要命。
眼下她可還想不到那麼多,看到何歡服了軟,心裡頭竊喜了一下,看來板起臉放狠話還是有些用處的。
那天何歡穿著軟呢連衣裙,邁著小碎步進到李青辦公室的時候,李青是這麼說的。
只需要她做個合夥代理人的名頭就好,其餘案子上的調查取證,都不需要她操心。
尤其是不要去局裡干擾案子的司法流程,一切要快要簡,並且要靜。
而這個靜字,其實也就單指了池玉,不要對池玉透露太多就成了,事成后這金姆集團付的萬來塊律師費,他分文不取,都歸她個人所得。
何歡高興還來不及,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以這才有了對池玉的種種搪塞。
池玉聽后眨巴眨巴眼睛,何歡又說的情真意切,原來她不是掩藏,而是確實不知道案子的具體情況。
這源頭又回到了李青身上,他到底在藏著什麼,有什麼事情要瞞她瞞的這麼嚴實的呢?
末了何歡還囑咐他,別把今天的事兒告訴李青,池玉嘴上答應了,心想難道不應該是別告訴HR嗎,這檔子事兒她告訴李青幹嘛,還不夠臊毛的呢。
池玉一邊兒打著思量一邊兒往樓上走,誰知探頭往李青辦公室裡面一瞧。
人不在了?衣架上的大衣也沒了,像是出去了。
池玉悶悶的回到座位上,點開了手機。
也顧不得自己三番五次的追問會不會討人煩,給這人發信息:「你去哪兒了?」
不稍一會兒,手機亮了。「處理夏氏集團的股份。」
池玉放下了手機,卻不受控制的又拿了起來,如此反覆幾次終於給夏望舒撥了個電話。
「哥。」池玉叫了一聲,有些心慌。
一個女人真的愛一個男人,那是自然全心全意想要撲上去的,同時她也希望這男人能對自己毫無保留,起碼做到言無不盡。
池玉何嘗不是這麼想去愛李青。
可是她又深知李青的性子古怪,想法也難以用正常人的思維琢磨。
希望李青事事都沒對自己撒謊,卻又覺得自己總是這不信任人。
現在深知想要旁門左道的去求證他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很不上檯面。
但她沒有別的好法子,心裡焦灼的難受,只能糾纏,沒法兒利落起來。
夏望舒那邊兒正陪夏菲菲在上舞蹈課,最近公司沒什麼難事兒,就等著金宸履行承諾了,賀齊生的案子也沒見光,正巧陳楚楚這些日子去紐約看展,他樂得放寬了心在家帶孩子。
年根兒底下,誰願意那麼辛苦呢,又不是工作狂。
接到池玉的電話,夏望舒沖著在旁邊旁聽的一眾貴婦人們表示歉意,躡手躡腳的從舞蹈教室走出來,把門帶上后,挺直了腰。
帶孩子來上舞蹈課的一水兒的都是年輕婦女,出了太太們就是太太們家裡的女助理,以前沒接觸過這類的社交場合。他總以為女人們聚在一起帶孩子,不就是買買奢侈品,聊聊八卦這麼簡單的。
誰成想這幾日下來,他這唯一的男性真是苦不堪言,首先需要加入這上流社會的家長群,家長群裡面有一把手,副手,秘書長,儼然一個運作靈活的財團組織。
今天誰家孩子過生日,明天什麼孔子學院招生申請,後天家長們要聚在一起進行教育課程。
真是不厭其煩。
這會兒好不容易脫離了婦女們的圍攻,他長出了一口氣。
但聽著池玉的聲音不對勁,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了?李青出事兒了?」
他這話把池玉問的直發愣,李青能出什麼事兒?
「啊?李青怎麼了?」池玉晃過神來問道。
說來自從那日李青答應著金宸,接了賀齊生的案子后,夏望舒就不太好意思聯繫他。
金宸也不怎麼待見他似的,基本上給夏氏集團注資,轉讓股份,簽合同這檔子事兒都直接將他甩開,全盤都委託了李青跟著處理。
除了李青這邊兒時不時的給他發幾條信息,告訴他融資案的進度外,他也沒再管這件事,金宸那小子他也煩透了,不見倒是更好。
雖然前段時間融資的合同才簽好,金姆集團的資金已經投進來了,事情按理說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他心裡總歸是有些不安,像是在棉被裡藏著個小細針似的,總覺得不大穩當要出事兒似的。
或許是男人的第六感,也許就是存了歉意潛意識在給他心裡邊兒添堵呢。
接到池玉的電話,口氣又怪裡怪氣的,他立刻毛了。
聽到池玉反問他,才放下一顆心來,暗啐自己果然是自己嚇自己,沒事兒找事兒嘛。
「哎呀,沒事兒,我就這麼隨口問問。」夏望舒身上鬆快了,晃晃悠悠的轉過身,看到玻璃對面的菲菲正在跟著老師下腰,花骨朵似的小閨女迎風招展。
「那你這是怎麼了?聽著急鬧鬧的,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
池玉聽見她問李青,起初是有些奇怪,後來有種感覺:似乎是夏望舒長時間沒見過李青了似的,但是夏氏集團的事兒一直在推進,難道夏望舒沒參與,或者說李青又是信口拈來的?
她正了正神色,無不認真的問道:「哥,你在哪兒呢?今天沒和李青約好一起談事兒嗎?」
夏望舒眼裡瞅著自家姑娘,突然想起夏鹿來了,夏鹿小時候也喜歡過一陣子芭蕾,天天在家穿著舞蹈鞋跳來跑去的,不過後來……
耳邊還傳來池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想到池玉比夏鹿大不了幾歲,從小跟著池秀英過得捉襟見肘挺落魄,但是可能也好過夏鹿的日子,因為作為母親池秀英肯定比胡薇像樣。
畢竟可能是個女人都比胡薇要強上許多,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我這不帶著菲菲來上舞蹈課,你嫂子偏說菲菲最近走路駝背,儀態不好,非得嚷著催著我帶她來練芭蕾,你說,練了芭蕾儀態就好了?」
「我怎麼覺得芭蕾舞演員,一個個都練成羅圈腿了呢?」即便是抱怨,也夾著甜絲絲的黏糊勁兒。
池玉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