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翠然欲滴
一行人扭動著腰肢往從電梯里出來,往401大包里走,為首的麗姐在門上輕扣了三聲,得到裡面人的同意后,推開了厚重的實木門。
十個小姐施施然的走進去,排成一排,供兩位少爺挑選,俗稱點兵。
可是這包間里除了兩個男人之外,還坐著一個長發的女人,衣著跟她手下的這些姑娘差不了多少,超短裙開到了盡頭。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上好的絲綢,泛著暖色的光芒。
有個女人在?麗姐的略帶魚尾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身份和這兩位是什麼關係,要是其中一位的另一半可就不好收場了。
一會兒爭風吃醋的鬧起來,兩位爺可就難堪了,要是把自己手下姑娘的臉刮花了,可就更吃虧了。
但是瞅著這氣場,她也不可能再把帶進來的小姐們再帶出去,只能硬著頭皮媚笑道:「兩位點兵吧。」
要說麗姐為什麼能在鳳凰台里的雞頭中,拔得頭籌,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看著這十個她選出來的姑娘,就能看出她心思過人。
都是美麗的肉.體,但是各有千秋,清純可人的,妖艷媚.人的,肥脂豐腴的,高挑纖細的,幾乎羅列了所有女人的各種類型,不怕這二位客戶不滿意。
果然,金宸興奮的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一張臉從沙發盡頭的黑暗中露了出來,丹鳳眼微挑,指著中間一個矮個子的短髮姑娘對麗姐說:「這個好,我們李律師就喜歡這一類型的。」
麗姐聽聞他稱呼另一外年長他一些的人為律師,心下有些瞭然,經常混跡這風月場所,她對手上的客戶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律師、醫生等一類的客戶的選擇,通常在工作場合都比較內斂,所以私下裡雖然來放縱但都有些精神上的潔癖,又看到年輕一些這位指著白茶,她就明白,看來這位是喜歡清純羞澀的。
她連忙走到白茶後面,推了一把,讓她站在燈光下面,一手搭著她的肩膀對著李青說道:「這位爺,白茶這丫頭您一定要留下,這丫頭是最近新來的,也不會巧言令色,生的很,最近還一次都沒有接過客人呢。」
話裡頭是貶,但是實則是捧。言下之意,還是個雛,味道不錯又乾淨。
「承蒙您能看得上,讓她好好伺候伺候您,讓她也學學規矩。」
說著十指來到白茶的豐腴處摸了一把,又在白茶腰肢上掐了一把。
被喚作白茶的姑娘馬上紅了臉,貝齒咬上了紅唇,翠然欲滴似的。
確實很青澀,是男人沒法抗拒的那一種類型。
本來麗姐臉上已經是十足的把握,但是李青隱在暗處突然冷哼了一聲。
凍得她臉上僵硬了一分。
但之後李青冷冰冰的話,又馬上讓她眉開眼笑起來。
「金總監還是年輕,等你再長几歲,就明白這女人啊,沒什麼類型可言,拿來就用便是。」
「我瞅著這些個姑娘千姿百態,個個都是我喜歡的類型,不如都留下了。」
說著李青從兜里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來,一隻手像是玉雕般的,麗姐連忙雙手伸過去接。
「勞煩麗姐花心思了。」
麗姐喜滋滋的接過卡片,一擺手讓姑娘們活動起來,自己道了句「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爺了。」轉身出了門。
將門合上的一瞬間,她腦中一閃,突然皺起了眉,剛剛那位律師喊她麗姐,難道是一早就認識她的?可是她自認為並沒有見過李青,這種俊朗面孔,如果有緣,她怎麼會輕易忘記。
包間里的姑娘們本來也有些忌憚包間盡頭坐著的那個女人,但是一得令今晚都能留下來撈一筆后,也就將她拋到腦後去了,說不定一樣是個來玩樂得客人也不一定,又或者是豪門棄婦一類的。
男男女女哪有那麼多界限和規矩。
白茶本來聽到麗姐不停地像李青推銷自己,猶猶豫豫的想繞到李青身邊去坐,可是旁邊幾個老辣的小姐早就搶先幾步,還沒等她動作已經將李青和金宸團團圍住了,哪還有她可插足的地方呢。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往靠近盡頭的地方邁起了步子。
坐下后她才從光束后看清了這女子的面容,一張下顎稍寬的圓臉,再配著上挑的眼尾和點絳唇,眼角鋒利十足的貓像和野性。
女人沒注意到坐在她一旁的白茶,側目直勾勾的盯著沙發另一頭。
白茶好奇的轉過頭,想看看她這是在瞅什麼,才發現她看的人正是剛剛出聲把他們都留下來的那位李律師。
白茶看她眼睛幾乎一眨不眨的,瞠目欲裂似的,心下有些酸楚,想來剛剛李律師說的「這女人啊,沒什麼類型可言,拿來就用便是。」可能就是專門說給這個姐姐聽得。
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情侶之間鬧了矛盾,所以男人才故意將她帶過來,讓她在一旁看著賭氣。不過這嫉妒和慪氣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尤其是這女人還深愛著那人的時候。
她突然想起自己老家山村裡村長家的二兒子,自己當初喜歡他也是喜歡的嘔血,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奮不顧身,可是結果還是……
聯想起自己怎麼流落到夜總會賣身的遭遇,她有些難過,小心翼翼的伸手倒了一杯洋酒,從身邊的冰桶里夾出了三顆冰塊放進去,遞到女人的面前。
麗姐之前教導過,這款洋酒不好入口,加了冰口感會更好。
怯生生的說:「姐姐,您喝酒。」
她的動作引起了女人的不耐煩,她慢慢轉過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白茶雖然年紀小,個子也小,但是穿著一席肉色的紗裙,裡面的黑色內衣褲將雪白的肉體若隱若現的包起來,山巒丘壑,身材倒是不錯,十分肉感。
末了女人盯上了她的眼睛,似乎被她眼中的憐憫激的很不快。
一把將她手裡的酒水打翻了,三顆冰塊蹦蹦跳跳的滑到了她的裙子里,白茶驚呼了一聲,馬上站起來將冰從身上抖掉。
不遠處的金宸被這聲驚呼吸引了注意力,嘴角噙著笑,沖著女人說道嚷道:「sandy,你對萌萌的小妹妹客氣一點兒,怎麼一言不合就潑酒呢?」
白茶饒是歲數小,也聽出來,這位顧客,聽起來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但是實際上並沒有訓斥sandy的意思,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讓她渾身發冷。
她抓了幾張紙巾將身上擦了擦,又坐下了,怯生生的跟sandy道歉:「sandy姐姐,對不起……」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對不起什麼,酒是對方潑的,怒氣也不是自己惹得,但是做這行除了讓顧客撒氣,舒服,也不能做什麼反抗。
Sandy戾笑了一聲,突然貼過來,手上扯了一把她的紗裙,說道:「你這裙子挺好看的。」
白茶因為她粗啞的嗓子楞了一下,隨即揚起一個微笑,「謝謝sandy姐誇獎。」
Sandy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隨後從包里拿出了一根細細的女士香煙,白茶馬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幫她將火點著。
猛吸了一口,sandy似乎很滿意她的眼色和會來事兒,沖她猛吹了一股子嗆人的煙霧,壓低了本來就嘶啞的嗓音說道:「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這故事的女主人公也是一個穿紗裙的姑娘。」
「別說,乍一看你跟這姑娘還有點兒像呢。」
——
秦念和池玉在鳳凰台裡面找到麗姐的時候,新老闆早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所以當麗姐帶著他們進了老闆的辦公室后,自然一無所獲。
老闆不在,麗姐就想儘快將這兩個不速之客趕出去,所以在秦念問到之前賀齊生案發當晚,從這兒出.台的那五個姑娘的時候,她十分敷衍的說:「那些小蹄子早都跑沒影兒了。」
「也不知道上次的客戶是多麼大的手筆,到底給了他們多少錢,我就只收了一點區區的出.台費而已!」
當天被賀齊生給什麼老闆慶生的四個姑娘確實出事兒后,馬上三三兩兩的辭職了,他們這一行只要如果不是被家人或著自己個兒的男人賣進來的,都是沒有債務一說的。
所以幹得不好被開除的,自己不幹了回家嫁人的,都不在少數。
流動性很大。
那四個姑娘全都辭職不幹之後,麗姐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那四個小賤人擺了一道。他們肯定在那晚上的客戶那裡賺了不少錢,總之絕對不會是會所里給定的價格。
按理說,如果在外面賺的費用高過了會所的定價,其餘百分之三十,會所是要抽成的,所以提起他們,麗姐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至於秦念說的為什麼是五個姑娘,她也不想管,橫豎沾上了命案就夠掃興的了,再有這麼個刑警天天往來跑,他們不要做生意的呀?
麗姐將他們帶出了老闆辦公室,急忙跑到四樓的大廳按下了電梯,一手擋著電梯的開關門,扭過頭來沖他們不耐煩的說:「我說秦警官和這位小姐,您別敗我們的生意呀,我都說了她們辭職了,你們得去調查她們的家人啊什麼的,在我這兒賴著不走是幹嘛呢?」
秦念似乎對她這不尊重的態度很生氣,氣哼哼的蹬了一腳電梯旁的垃圾桶,垃圾桶應聲倒地,往一邊兒滾了起來。
「我還告訴你,老子就不信你的鬼話,今天還就不走了,你趕快痛痛快快把那五個女的叫出來,我帶回去問話。」
「不然,」秦念說著掏出背後的手銬,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就跟我走,媽的,你這老鴇敢情還沒人製得住了?」
「組織非法賣.淫敢情不是犯罪?鬧著玩兒呢你!」
他腳下沒輕沒重,池玉趕忙把被他踢翻的垃圾桶扶正了,心裡暗啐:這傢伙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的,就靠逞兇鬥狠毀壞別人的物件兒,這一陣叮叮咣咣才像鬧著玩兒呢。
麗姐自然不怕他的威脅,新老闆上下都打點得當,就算她被這毛頭小子帶進去了,明天24小時一過,自然就得把她放出來,說不定還能在新老闆面前一表忠心,再提拔提拔呢。
可是她就有些擔心剛剛401的兩位公子哥兒,這種跟客戶她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所以朝著後面探頭探腦的另一個雞頭401使了個眼色,意思讓她照顧周全。
然後舉著兩個胳膊,沖著秦念撒潑嚷嚷:「行行行,你來,趕快把我帶走,你丫今天要不把我帶走,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秦念面上一陣紅一陣白,頓了幾秒,擠出個賤兮兮的笑容說道:「這位大嬸,你可別在警察面前用什麼激將法了,這招兒啊,我都用爛了。」
說著他回頭指了指401和同方向的402,說道:「你剛剛看哪兒呢?402?」
麗姐楞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往左瞟了一下。
秦念笑嘻嘻的說:「哦?401啊,你看你,早說把證人藏在401了,咱們也不用演這麼一出了不是?」
「不是不是,秦警官,我說的是真的,那四個姑娘真的辭職了!」
後面的麗姐還在叫嚷著,這邊兒秦念一腳就把401的門給踢開了。